決絕的話不僅傷了柳如風,更傷了自己,看着柳如風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神情,七大姑的心都碎了。
“不信是麼,你好好的看着。”挽起自己的衣袖,七大姑的左肩膀上秀了一隻黑色的虎頭。
“這就是我們黑虎幫獨有的標誌,我就是黑虎幫的女當家七大姑。所以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什麼。打家劫舍,*擄掠原本就是我的本行。你不哭着喊着要姑奶奶我負責就是好事,如果你氣不過你也可以報官。”柳如風瞪大眼睛發愣之際,七大姑已經從牀榻之上躍起,只不過離開的腳步卻並不算輕鬆,不只是因爲昨晚是第一次,還是因爲心有牽掛。
丁夢然闖進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七大姑流着眼淚離開的這一幕。
“這是怎麼了,你這是要去哪?”丁夢然說着一把拉住七大姑。牀榻上的凌亂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朋友的話就放手。”七大姑不想再任何人面前哭,眼淚卻還是毫無節制的洶涌。
“可是……”丁夢然又豈會不知道七大姑的性子。
“放手。”付出了一切,卻換來心愛男人對不起三個字,還有什麼比這個對七大姑來說更加屈辱。一個用力七大姑掙脫開丁夢然的手接着衝出了柳如風的房間。
七大姑不顧站在門外聚香詫異的眼神,捂着嘴跑了出去。
“還不快追?”丁夢然急了,大聲提醒柳如風,這個柳如風怎麼會如此木訥,就看不出七大姑的一顆真心麼?
“如畫,你們是不是早就認識?”柳如風沒追出去,反而大聲質問柳如畫。
“怎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七大姑?”
“我知道……”柳如風步步緊逼,丁夢然步步後退。
“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留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女山賊在我身邊?七大姑是多麼窮兇極惡之人你不知道麼,那天你還帶着她去見貴妃娘娘,要是貴妃娘娘有什麼閃失,就算是賠進咱們全家的性命也賠不起。”原來柳如風這麼生氣不是爲了自己和香粉齋,而是爲了柳明珠。
“你的心裡是不是隻有一個柳明珠?哥,你清醒清醒吧,就算是明珠姐姐再好,她也永遠不會屬於你,我要是你就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她是不是窮兇極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從來了香粉齋她處處在維護你的利益。”這一次換做是丁夢然步步逼近,柳如風步步後退。
“她委曲求全就是爲了你。她甚至爲了你可以放棄以前的生活,她爲了你,安於在香粉齋做一個跑堂的夥計。不管她是不是女山賊,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她也是一個女人,你既然要了人家的第一次就給對她負責到底。”丁夢然說着猛的掀開牀榻之上的被子。白色的緞被上紅紅的一片是七大姑落紅的痕跡。
“什麼窮兇極惡,什麼*擄掠,她這是在騙你。”
柳如風看着那抹鮮紅的猶如鮮花一般的形狀腦海裡一片空白。
“還等什麼,還不快追?”
只是等柳如風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哪還有七大姑的身影。
“快去她房間看看。”丁夢然也追了出去,沒見到七大姑的身影,便拉着柳如風往七大姑的房間跑。只是七大姑的房間早已人去樓空,連之前帶來的包袱也不見了。
“糟了,七大姑定是回了西山。”這下壞了,丁夢然雖然去過七大姑的據點,卻來去都是吃了迷藥蒙了眼睛,她只知道七大姑在西山一帶稱霸,卻不知道七大姑的具體地址,這要是七大姑跑了,只有七大姑能夠找得到他們,他們卻怎麼都找不到七大姑。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那麼好的姑娘被你氣走了,看你不後悔一輩子。”丁夢然生氣了,用力的踢了柳如風一腳,丁夢然是用了些力氣的。柳如風不覺得皺了下眉頭。只是看着清晨空空的街道上沒有七大姑的身影,柳如風不覺得深陷在深深的失神之中,他也說不好對七大姑心存的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如果說他心裡沒有她,可是她的第一次明明給了他。昨晚雖糊塗,雖然喪失所有理智,但是他不是完全不知道那個人就是七大姑。七大姑的熱情和柔情他不是完全體會不到。
昨晚一整晚明明都是他主動。柳如風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這下七大姑哭着跑了,他的心中也不覺得一陣陣的悶痛。他總覺得作爲一個男人他是該要對七大姑負責的。
丁夢然懶得理會失神中的柳如風,轉身回了廚房去研究她的心太軟蛋糕,也許是昨晚的夢和七大姑的事擾亂了她的心情,試了多次丁夢然都沒有成功。
幾乎用盡了最後一點酸奶,幾個還算成形的心太軟蛋糕終於做了出來。丁夢然拿着勺子伸向蛋糕,輕輕一挖,鮮嫩的酸奶流了出來,丁夢然試吃了一口,味道還真是不錯。皺了一上午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了。
剛放下勺子,幾個領着跳健美操的舞師跑過來說有幾個舞蹈動作拿捏不準,樂師也根據丁夢然的舞蹈動作編撰了新的樂譜讓丁夢然試聽。丁夢然吩咐聚香把心太軟蛋糕拿回自己的廂房,心想着等鄭瑄下了早朝回來吃不冷不熱的剛剛好。
下了早朝的鄭瑄並沒有馬上到香粉齋,自從上次發生了安樂郡主的事之後,他一直在留意鄭天瑜,他也派了不少的探子暗中監視着鄭天瑜,能否扳倒鄭天瑜對於他的復仇大計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他一定要把安樂郡主說的鄭天瑜喜歡的那個人找出來。
下了早朝,有名鄭天瑜的手下匆匆跟鄭天瑜耳語了幾句。鄭瑄是眼看着鄭天瑜的臉變了顏色, 之後跟着那名手下匆匆的離開朝堂。
鄭瑄緊隨其後,好在他早有準備,之前備好跟蹤鄭天瑜的馬車早早的等着朝堂之下。
“王爺。”一個生臉的車伕迎了過來。
鄭瑄速度的上了馬車,指揮車伕跟上前面鄭天瑜的馬車,要他多加留意,不要被發現。
車伕領了命急急的跟了上去。
誰知鄭天瑜的馬車並沒有像鄭瑄想象中的去什麼特別的地方,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餐館食爲天。
那裡的飯菜可謂京城一絕,很多達官貴人都在那裡進食。那裡的飯菜價格貴的讓人咂舌,一頓飯甚至超過普通人一年生活所需的銀子。卻還是很多人趨之若鶩,大概能經常在那裡出入已經成了很多達官貴人身份的象徵。
“難道鄭天瑜要在食爲天見什麼人?”鄭天瑜下了馬車,還換上了便服。鄭瑄的馬車裡也備着便服,鄭瑄換好後下了車。緊隨鄭天瑜身後進了食爲天。
鄭天瑜進了一間雅座,鄭瑄的車伕換了一身上檔次的服裝也跟了進去。
不一會車伕來報,那間雅座裡除了鄭天瑜並沒有其他的人,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鄭天瑜一個人在裡面自斟自飲。
鄭瑄選了個鄭天瑜側對面的雅座坐了進去,透過門縫可以清楚的觀察到鄭天瑜雅間門口的動靜。
鄭瑄和手下叫了一桌子的菜兩人對飲起來,說是吃飯其實兩人的目光都未曾從鄭天瑜雅間的門口移開。
一整個下午鄭天瑜都坐在雅座裡沒有出來,期間小二進去送了兩次熱水就再也沒人進去。
“王爺,也許是我們想錯了,太子爺也許就是來這裡消遣休息的。您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盯着就夠了。”鄭瑄的手下說。
鄭瑄搖搖頭:“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是一個有閒工夫在這裡喝茶的人,他在這一定有什麼目的。我們再等一等。”鄭瑄安耐住性子,一直盯着對面的鄭天瑜。認真起來的鄭瑄哪裡還有半點吃貨的影子,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他都沒有動過半口。
果然到了天剛擦黑的時候鄭天瑜的一個手下終於敲了敲雅座的門走了進去,不一會鄭天瑜就出來了,臉上沒了進去之前焦灼的表情。
鄭瑄和手下悄悄的跟了上去。以爲會有什麼收穫,誰知鄭天瑜的馬車又開始在京城的馬路上兜圈子。
“王爺,難不成他發現我們了?”鄭瑄的手下有了些不安。
“要不您先走,我繼續跟着,要是被他知道是您跟蹤他可就麻煩了。”
“不急,在跟一下看看。”憑經驗,鄭瑄覺得鄭天瑜馬上會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鄭瑄回到馬車裡立刻換上了夜行衣,全身上下一身黑,還蒙了黑色的汗巾在臉上。他的手下則在前面安靜的趕着馬車。不遠不近的跟蹤着鄭天瑜。
好在京城人多繁華,即便是天黑,道路上還有很多人和馬車,所以鄭天瑜並沒有發現後面刻意跟蹤他的鄭瑄車。
不一會鄭天瑜的馬車漸漸放慢了速度,鄭瑄像是察覺到什麼,探出頭去,發現馬車到了尚書府附近。
“難道鄭天瑜要去見安樂郡主?”
“停車。”鄭瑄知道也許他已經離真相不遠了。
他跳下馬車,掩藏進夜色。很快前面的馬車裡也跳下一個人,雖然同樣穿了夜行衣,看身形應該是鄭天瑜沒錯。
載着鄭天瑜的馬車不一會就跑遠了,鄭瑄的手下趕着馬車跟了上去。鄭瑄則悄悄的跟在鄭天瑜身後。鄭天瑜的速度很快,三兩下繞到尚書府後院牆。鄭瑄也緊緊的跟在鄭天瑜身後躲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背後。
鄭天瑜回身觀察了下四周的動靜,見四處無人便嗖的一下跳上尚書府的院牆,之後又跳了下去。
鄭瑄緊隨其後,觀察四周的動靜,見沒人,他也跟着翻上了院牆。
只是等他下落的時候鄭天瑜已經不見了蹤影。
“糟了,到了嘴邊的鴨子竟然飛了。”鄭瑄好生懊惱。學着丁夢然挫敗時的樣子猛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你爲什麼會這麼做?這樣很爽麼?”鄭瑄也學會了丁夢然說話的無厘頭,每次丁夢然急得直跳腳的時候他就用戲謔的口吻問她。
“爽你個大頭鬼,這樣會讓我冷靜,說不定我的腦子裡叮的一聲燈泡就亮了,我就能夠想出個好主意來。”
“燈泡是什麼東西?”
“啊呀,口誤了啦,就是煤油燈。我說這話的意思是這樣的動作會讓人豁然開朗,會啓發腦子裡的智慧你懂不懂?”她纔不要告訴他燈泡是什麼,那樣豈不是還要給他講解誰是愛迪生?
那時候他似懂非懂,不過這一刻他是真的懂了,原來疼痛的確是可以讓人冷靜的。
鄭天瑜來這裡自然不會是去見楚瑜和他的公子楚子昭的,他如此鬼鬼祟祟想要見得人肯定是安樂郡主。只要能夠找到安樂郡主的房間,就能找到鄭天瑜無疑。
正想着遠處慢慢走過來一個小廝。
“柳如畫,你當真是本王的福星。”那小廝應該是值夜的,過來這邊茅房方便。鄭瑄悄悄的走過去從那小廝的身後一把桎梏住他的脖子。
“好漢饒……饒命!”
鄭瑄才懶得要了他的命呢:“告訴我,安樂公主的房間在哪裡?”
“穿過這座假山,那邊門口掛着兩隻紅燈籠的便是。”那小廝嚇尿了褲子,結結巴巴的指着安樂郡主的房間討好着鄭瑄。
“謝了,不過還要委屈你一下。”鄭瑄一擡手,掌風批在那小廝的後脖子處,那小廝悶哼了一聲接着倒在鄭瑄懷裡。鄭瑄拉着他把他拖到一個隱蔽之處,接着加快步伐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假山就看到了那小廝口中說的掛着燈籠的院子。
依仗着房子邊的一顆大樹,鄭瑄嗖嗖嗖的上了房。接着躡手躡腳的打開一片房頂上的瓦片。
鄭天瑜果然在裡面。
“太子殿下,郡主就在裡面。等你等的着實着急。您趕緊進去吧,我幫你們在外面守着。”一個丫鬟打扮的人衝着鄭瑄盈盈施禮。
“安樂她無事吧?”鄭天瑜已經摘去了臉上的汗巾,一臉的焦慮之色,看樣子鄭天瑜還是蠻擔心那個安樂郡主的。
“傷口包紮好了,也喝了藥,現在狀況好多了。”
“我進去看看她。”鄭天瑜一伸手掀開掛在門上的珠簾。叮叮咚咚的脆響之後,躺在牀榻之上蒼白臉色的人終於睜開了眼。
“天瑜,真的是你。”牀榻上安樂郡主還很虛弱,額頭上還纏着厚厚的白布,有些許的鮮血滲了出來,暈染了白布,讓人看着觸目驚心。安樂郡主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坐起。
“安樂,你怎麼這麼傻。”鄭天瑜快走兩步坐在牀榻之上,接着把安樂抱在懷裡。
“你這樣不痛麼?”鄭天瑜的眼睛裡已經瑩瑩有了溼意。
“痛是痛,不過能夠見到你就值了。”看到鄭天瑜,安樂郡主就止不住的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洶涌出眼眶。
“安樂,你這樣讓本宮怎麼能夠放心。你可知道聽說你出事的消息,本宮一下午都坐立不安。”今天在朝堂上鄭天瑜的手下來報說安樂公主暈倒在尚書府,頭頂磕了一道很長的傷口,失血過多,恐有性命之憂。一整個下午,鄭天瑜正是因爲這件事如此反常,直到手下又來了消息說安樂郡主無虞,想要和他在戌時相見,他的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我就是要你擔心,就是要你坐立不安,要不然你就會忘了我,你有那麼多大事要處理,你的東宮裡有那麼多的美女相伴。安樂算什麼?就算是安樂死了,你也不會爲我掉一滴眼淚。”說着說着,安樂郡主的小性子就起來了,一邊說一邊用力錘着鄭天瑜的胸膛。
鄭天瑜也不惱,任由安樂郡主發泄。
“不要胡說,你明知道你在本宮的心裡是不同的。要不然本宮也不會放下手頭那麼多事爲了你焦灼了一下午。”鄭天瑜和安樂郡主年紀相仿,小時候兩人便青梅竹馬整天玩在一起。安樂郡主在情竇初開之時就愛上了鄭天瑜。
只不過因爲鄭震反對兩人雖喜歡彼此卻不能夠在一起。
“不同?再不同我也不過是個女人。我要是真的在你心中不一樣,你就不會愛上她的,對麼?”終於說到了重點,房頂上的鄭瑄心中一動。
“安樂,你真傻,難道你就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你麼?等我稱帝與天下,還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夠阻止你留在我身邊?我現在剛剛當上太子正是用人之際,我不能總是明目張膽的來看望你。要是和楚尚書一家結下仇怨,對本宮來說只有壞處,沒有一丁點的好處。本宮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險來看你,你就應該知道你在本宮心裡的地位是怎麼樣了,不是麼?”鄭天瑜的好言相勸終於讓安樂郡主平靜了不少,她最後掙扎着握着拳頭又砸了鄭天瑜幾下然後噘着嘴嬌嗔着問鄭天瑜疼不疼。
“疼也是本宮咎由自取,只要你以後不做傻事就好了。等本宮真的成了九五之尊,本宮就再也不讓你離開本宮了。”鄭天瑜聽說安樂郡主這麼做可是故意爲之的,目的就是想要見他一面。
“真的麼?”
“君無戲言。”還沒君臨天下,卻以有了九五之尊的架勢。
“那麼她呢,到時候你拿她怎麼辦?”
“你放心本宮允你後宮獨大。”鄭天瑜的意思是等大當了皇帝,冊封安樂郡主爲皇后了。
“你還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安樂郡主說着撅起了小嘴。
“她……不過是朕的太妃。”鄭天瑜說着臉上有了一絲勉強之色。
“天瑜,你太好了,有了你這一句話,爲了你,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守在我不愛的男人身邊,我也甘之如飴。”安樂郡主說着投入鄭天瑜的懷抱之中,鄭天瑜低下頭肆虐上了安樂郡主蒼白的小嘴。
這一句話突然讓鄭瑄有了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以後的太妃就是現在皇上的妃嬪,和安樂郡主又有關係,難不成鄭天瑜心愛的女人是……”一個不小心鄭瑄弄響了屋頂的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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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在那裡?”鄭天瑜很警覺,一下子鬆開安樂郡主。
“喵。”路過的野貓解了鄭瑄的圍。聽得差不多了鄭瑄一提氣離開安樂郡主的房頂。得到了答案,突然覺得一身輕鬆,已經有了鄭天瑜的把柄在手,還愁日後扳不倒鄭天瑜。
心情好了,不覺得嘴裡想哼哼上兩句小曲,這麼好的心情自然要哼一首歡脫的歌曲,眼前很突兀的出現那天丁夢然扭着屁股跳舞的場景,於是我們的小瑄瑄一邊走路一邊哼唱起了那首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都會哼唱的全民神曲《小蘋果》。
大概是本能反應,一想到蘋果,鄭瑄一下子覺得自己餓了,這才發現從下了早朝一直都沒怎麼吃東西,想起他家娘子爲他準備的心太軟蛋糕,肚子登時咕嚕嚕的叫出了聲。
剛飛出尚書府沒多遠,手下的馬車趕了過來。鄭瑄鑽進馬車命車伕快馬加鞭的去了香粉齋。
柳如畫的閨房中丁夢然已經沉沉的睡去,大概是減肥操跳多了的緣故,丁夢然好像很累,雖然閉着眼,卻緊蹙着雙眉。旁邊的桌子上放着一沓心太軟蛋糕,鄭瑄一進門就被它們吸引去目光,只是牀上的人似乎對他來說更爲重要,他輕輕走過去伸手撫平她緊蹙的雙眉。
睡夢中,丁夢然大概又夢到和鄭瑄分離。眼角處流下幾滴眼淚。
“傻瓜,又做什麼夢了竟然還哭了?”鄭瑄心中一刺,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
她一翻身抱住鄭瑄:“鄭瑄,我永遠都不離開你好不好?你願不願意捨棄現在的一切跟我回家去?”雖然是一句夢話,卻讓他心不覺抽緊。
他是很喜歡她沒錯, 但是她此刻的問話他卻回答不了。
如果他跟着她走了,他父母的大仇如何得報?
他失神的空擋,丁夢然已經完全醒了過來。
“王爺,你回來了,我做好了心太軟蛋糕。”
“嗯,剛好本王餓了。”氣氛有些尷尬,鄭瑄揹着手走到餐桌前。一口下去,酸奶流了出來,好鮮美甜蜜的感覺。可是鄭瑄的嘴裡卻泛起了苦澀的味道。
“王爺,吃過蛋糕之後我們約不約?”
“去哪?”她原本以爲他會說妹子本王今天累了,不約,我們不約的。
“想讓你看看某些人的真面目。”她說。既然她終究要走,長痛不如短痛。趁着他們彼此還沒有徹底深陷,不如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理理清楚。
等她完成了柳如畫的心願,她大概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就當是談了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再說作爲一個女人,特別是像她這麼優秀的女人,一生中又怎會少得了遇到幾個“渣男”。
看着鄭瑄英俊瀟灑的臉怎麼都難跟渣男劃上等號。
“丁夢然你又外貌協會。鄭瑄那麼多老婆,分明就是渣男中的極品,渣男中的戰鬥機好麼?”
“好。”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等我換身衣服。”鄭瑄身上的夜行衣剛好,她要換上一套配合他。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穿情侶裝,雖然沒那麼好看,還捂着臉。丁夢然卻還是挺知足的。
“跟我做這個POSS。”丁夢然穿好夜行衣拉着鄭瑄站在銅鏡前舉起剪刀手的姿勢。
“第一次穿情侶裝總要自拍一下留念。”
情侶裝他大概懂了,但是自怕是什麼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啦,就是留念的意思,我要把這一刻留在我的記憶中。”等她走了,她還可以好好的回憶。
“來,說茄子。”心中一刺,鼻子又開始莫名的發酸。
“茄子。”不知道是因爲蛋糕的緣故,還是因爲她眼角的淚滴,總之這一次他是及其配合的。
“再大點聲。明明沒有看到你的八顆牙好麼?”
“娘子,我帶着汗巾呢。”
“那就把汗巾拿掉。”
“哦,好。”乖的就像是襁褓中的小寶寶,讓他哭就哭,讓他笑就笑。
“好,舉起剪刀手,然後說茄子。”
“茄子。”他露出八顆牙,牙齒白的想在做黑人牙膏廣告。
“咔嚓。”她舉起右手,角度調成45°。
“好了,搞定。”她猛地轉過身去。擦去眼角洶涌而出的淚水。
“我們走。”丁夢然命令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香粉齋,很快融入夜色之中,之後兩人來到寧王府,沒走正門而是再一次繞到後猛翻了院牆。
之後兩個貓着腰,快步上了樹,之後趴在撫琴軒的房頂上。
“寧王爺,掀還是不掀,你說了算。也許掀開之後你心目中女神的形象會毀於一旦。”
“掀!”鄭瑄說着已經掀開了屋頂的一片瓦片。
朱蔓還沒睡,朱慕靈坐在朱蔓身邊。
“姐姐,你倒是想個法子,這樣下去可不行。雖然柳如畫那個小賤人走了,我看王爺的心思還在她身上。”
“能有什麼法子,該用的都用了,難不成你要我給她的碗裡放上毒藥?”朱蔓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爽。
“你不是很有辦法麼,你不是跟姑姑保證過,只要你一進府就能讓柳如畫那個賤人失寵麼?”兩人謀劃着怎麼陷害丁夢然,根本沒有留意到她們的話已經被屋頂的兩個人偷聽了去。
“我還能怎麼樣,要不是慕靈出手,那小賤人能被關進思過閣,又怎麼會因爲王歸雲的事回了孃家?姐姐,我一直很努力好麼,倒是你,這麼久了一直在做什麼?要不是慕靈一直在姑姑面前幫你周旋,恐怕,哼哼……”看這樣子朱慕靈根本沒把朱蔓這個寧王妃放在眼裡,那意思像是說要不是她,朱蔓這個王妃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恐怕什麼?我寧王妃的地位不保?你以爲我稀罕這個寧王妃的位子,要不是爲了……”一激動,朱蔓差一點把嫁給鄭瑄的真正原因說出口,想了想卻又咽了回去,接着衝着朱慕靈瞪了一眼。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奪過去。反正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也是常事。”朱蔓起身不高興的甩了下袖子,轉身要走。
“姐姐,你看看你,怎麼又耍起小性子來了,你也明知我爲什麼嫁進來的,你又何必跟我過不去?別忘了,我們共同的敵人是柳如畫,我們在這裡吵架算什麼事,當務之急是要把柳如畫絆倒不是麼?”朱慕靈立刻起身,拉着朱蔓的袖子討好。
丁夢然沒爲自己的事擔心,反而擡眼看了眼鄭瑄。心裡想着這貨也是挺可憐的,滿屋子的女人妻妾成羣,可是又有幾個對他是真心?就連他最鍾情的朱蔓嫁給他也不過是另有原因。
爲了安慰他,也不顧這是在房頂上偷聽,她擡手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意思是讓他保重。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猶如黑曜石一般深邃,卻看不出悲喜。
說句實話當他聽到朱蔓之前說過的話時心裡的確是刺痛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朱蔓竟會心存這樣的心思。
其實背地裡朱蔓做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因爲滿院子都是皇親國戚派來的眼線,他也想借朱蔓之手打壓她們,只是當初的一見鍾情,再見成姻竟然也是別有所圖這讓鄭瑄真的有點承受不住。不過看到丁夢然看着自己帶着擔憂又有那麼一丁點同情的目光他的心還算是舒爽了不少。接着鄭瑄給了她一個不要緊的眼神。兩人俯下身子繼續偷聽。
朱慕靈眼睛一眨,一個壞點子就又上了心頭。“姐姐,義王妃過生日那小賤人肯定是要回來的,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一定是要做些什麼新奇的吃食討好義王妃,我們不如在她準備的吃食中放上些紫荊花的花粉,聽聞義王妃不是有咳喘病麼,這東西可以加重咳喘病的症狀,到時候柳如畫那賤人得罪了義王妃,在那麼重要的日子裡出醜,你說我們的寧王爺還能把她留在寧王府麼?”
說完朱慕靈就笑了,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果然是好主意,就這麼辦。我看那個柳如畫還能囂張幾天。”朱蔓不僅沒阻止,反而拍手叫好。
“義王妃那老東西也不識擡舉,我對她整天阿諛奉承的,她都不拿正眼瞧我,整天間的就說柳如畫好,這回我也讓她嚐嚐錯信柳如畫的虧。”
“到時柳如畫被我們扳倒了,再把苗鳳蘭肚子裡的賤種弄掉,這整個院子裡還不是唯姐姐獨尊?”朱慕靈一句討好的話讓朱蔓得意的冷笑了起來。不過沒人知道她的籌謀可不只是坐穩義王妃這個位子這麼簡單。
鄭瑄沒想到朱慕靈和朱蔓會如此惡毒。明知道義王妃身體不好,卻爲了打壓丁夢然竟然使出如此陰毒的招數,一着急差一點從房頂上跳下去找兩個女人算賬。
丁夢然一眼就看出鄭瑄的心思,伸手握住鄭瑄的手,那意思是要他不要衝動。還附在鄭瑄的耳朵上耳語了一句,說她自有辦法。
鄭瑄看了眼丁夢然,有些遲疑,丁夢然則拍拍胸口,那意思是要鄭瑄相信他。被丁夢然這麼一安撫,鄭瑄憤怒之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在未完成復仇大計之前,朱蔓和朱慕靈兩姐妹是不能動的。
兩人一提氣從朱蔓的房頂上下來。
“你有什麼辦法?”
“走,我們到王姐姐的院子裡借套她之前穿過的衣服。”丁夢然深信做壞事的人心中一定是有鬼的,心中有鬼就自然會害怕,在她沒放大招之前她先扮成鬼嚇嚇那對不要臉的姐妹花。
朱慕靈離開撫琴軒,直接回了秋雨閣。身後雖然有丫鬟跟着,卻總覺得有點冷颼颼的感覺。
嗖的一下,一道白影在朱慕靈的眼前飛了過去。
“誰,是誰在那?”朱慕靈嚇了一個哆嗦。
“主子,你怎麼了?”身後的丫鬟凝脂連忙跟上。
“你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沒有啊主子,奴婢什麼都沒看見。”朱慕靈身邊的凝脂有點呆頭呆腦的,反應也比一般人慢了半拍,當初朱慕靈挑中她不過是覺得這個丫鬟不愛嚼舌根,口風緊。
嗖的一聲又是一道白影飛過。
“你看,看那邊,是不是有個白影?”朱慕靈嗓音有些高亢,把那個小丫鬟嚇了一跳。看着朱慕靈慌亂的樣子她也嚇得哆嗦了起來。
“主……主子,這院子裡不會是有鬼吧,前兩天王姨娘死得可是挺慘的。”
凝脂這樣一說,朱慕靈就更加害怕了。
“小蹄子,你給我閉嘴。哪有什麼鬼。那分明是我自己眼花。”朱慕靈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帶着凝脂匆匆回了秋雨閣。
回去之後,都沒來得及洗漱,匆匆倒在牀上蒙着被子睡了。
這是好戲纔剛剛上場。在丁夢然的指揮下,鄭瑄三兩下的打暈了秋雨閣外面守夜的丫頭。
一揮手,再弄滅了朱慕靈房間裡所有的燭火。
“誰,是誰在哪?”朱慕靈裹在被子裡也發現了不對。
丁夢然沒說話,繃着一張塗滿了珠*的臉憋着笑。
鄭瑄則在一邊用竹竿輕輕的敲打着朱慕靈房間裡的椅子。
“咚咚!咚咚!咚咚!”很輕,卻很有節奏也很詭異。
“凝脂,凝脂,你死哪去了。”朱慕靈高聲叫喊了起來,一生氣掀開被子。
接着她就看到臉上塗着珠*穿着王歸雲衣服的丁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