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靜靜地聽着、看着,火光下,她美麗無暇的面孔映出了金黃的色澤,黑水晶似的雙眸閃動溫柔的流光。在她說話時,生靈活現的表情最動人,直直地撥入他心中深藏的那條情弦;而她那頭青絲,柔柔地被晚風吹拂着,似有若無地拂過他臉頰身前,一如她情絲的纏繞,一圈圈、一絲絲,無聲無息地引入他感官中,攻城掠地。

他不是不明白的,卻無力阻止。

伸手順着她散落的髮絲,掬取她俏麗的嬌顏,眼光不自覺地追隨她生動的面孔,閃着深藏的灼灼;在這仲夏時分,在滿天星斗的夜晚,她化成夜的女神,一寸一寸地入侵他的心,蠱惑着他不曾爲誰開啓的心扉。他沉默着,領受心頭的悸動。

弄潮可看不出他的悸動,只一味地唱獨角戲,一如以往每一天的自說自話,也暗自竊喜可以偷偷偎着他。

你想,會是什麼樣的狼才生得出如此奇特的金毛狼?全身金黃猶如金子雕出來也似,而額前這一撮黑毛最性格了,看得出來長大後,必是狼中之王,哇!也許我們救的是一隻狼王子咧。我爹爹說,野狼是最忠實於婚姻的動物,不會三妻四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知是否是弄潮幻想過度,居然覺得金毛狼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靈性,好像知道她在說什麼,也十分同意似的,甚至看起來像是在笑。

耶?又寒哥,小金狼在笑。她抱高金毛狼,要給他看。

管又寒忍不住爲她的天真笑了出來,沒有出聲,也來不及隱藏,給弄潮看個正着,她訝異地盯着他面孔,哇!他他笑了!

你笑起來真好看她呆呆地脫口而出。

他不自覺地與她眼波交纏,某種很特別的情愫浮現在四周的空氣中,帶着讓人恍然若醉的迷惑力量。久久,在他不受控制的手幾乎要撫上她白皙無暇的面孔上時,突然一聲哈啾打破了所有激情的迷霧;管又寒立即收回了手,與她各自別開了雙眼。

那聲殺風景的噴嚏,不是來自他,也不是來自她,而是那隻睜着無辜雙眸,好奇看着他們的小金狼。其實它也是很無辜的,原本看得正興致勃勃,哪知弄潮的長髮正好拂過它鼻端,讓它哈啾了下。

要不是他們太沉浸在自己的激越中,忙着平復自己的羞赧,一定會發現小金狼的聲音已幾近人類的頻率。但,他們沒發現。

弄潮甚至對它扮了個鬼臉,氣它殺風景,她以爲他會什麼呢?她有些明白,有些期待——期待他會像爹爹在四下無人時對娘娘所做的種種親愛呵疼。

太可惡了她又做了個大鬼臉。而小金狼用更無辜的表情看她,似乎聲明瞭它什麼也沒做,哼!纔怪。

管又寒看看天色,今夜是滿月,已接近子時了,他起身到馬鞍中取出毛毯與布墊,鋪了兩塊布墊,隔着火堆。

攤開一塊毛毯時,他道:過來。

她乖乖地抱小金狼過去,躺在布墊上頭,讓他可以爲她蓋上毛毯。難得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她相信他看不到她臉紅,卻懷疑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早已出賣了她的羞怯。

替她安頓好後他走回火堆的另一邊,加了幾塊木頭,也躺下了。

如果我們現在放小金狼走,它的傷不礙事了吧?她小聲地問着。

嗯。

弄潮趴身問着小金狼:你要不要回去找爹孃了?

小金狼歪着頭看她,突來的一抹狡黠閃入它眼中;它跳近她,伸出舌頭偷了弄潮一個吻。

哇呀!可惡弄潮跳了起來,忙以雙手去擦嘴。太可惡了,居然敢偷去她純純的初吻,雖然它只是淘氣地舔了一下下,不算是個吻,但,她不會放過它的!居然敢碰她準備留給管又寒的貴重物品——咦,它咧?

就見小金狼已被另一個殺氣騰騰的男子給拎住了頸背,準備遭人毒手千刀萬剮了!

管大哥,不要傷害它!她連忙從他手中救下小金狼,但那金毛小色狼居然不肯安分待在她懷中,它那顆色頭正磨蹭着她的香頸,看情形也不會放過她柔軟的胸部。

看到管又寒雙眸閃出殺意,她急忙將它丟入毛毯中,以防小色狼尚未長成大色狼就身首異處。

正要擡頭向他解釋,卻早已被一雙鐵臂重重地索入一具堅實的胸膛中,兩片灼燙的脣烙印上了她粉嫩的櫻脣,狂熾地蹂躪她精緻的脣瓣。

我的明白嗎?只有我能碰!我的!他的心跳得好急、好猛。

在他的氣息中,她覺得自己在死亡與烈焰中擺湯,那是一種新奇且狂猛的感受,緊緊地,被一個男子摟住,兩顆心貼合得幾乎揉在一起了。

她還活着嗎?還有氣息嗎?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全身熱得快融化了,哦老天,他在吻她,以一種烈火狂焰的姿態吻了她,這個冷硬如冰的酷男人?她覺得自己一定死掉了,因爲感覺美好得像羽化成仙,正在飄浮。

伸出雙臂,她用力地摟緊他頸項,怕會墜下去哦,她喜歡這種飛昇的感覺,即使會被燃燒殆盡

與他吻她相同的突如其來,他也很快地放開她,以複雜的眼神與她交會,最後,他又俯下頭來,捧着她嫣紅的臉蛋,伸出舌頭,細細地繪着她小巧的脣緣,直到她紅豔的脣全染上他的痕跡與氣息,才低低地吐出兩個字:我的。

弄潮猶虛弱地站不住,跌入他懷中,要不是他抱住她,她一定會跌坐在地上。

哦我的老天沒有人告訴她會領受到這麼狂猛的情潮,只因一個吻,一個擁抱他不是寒冰,他根本就是座特大號的火山

弄潮?他漸漸冷靜,低喚着她。

嗯?她羞得不敢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