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輸了?”樑塵飛木訥地問。“對。”韓月沉聲應道:“輸了。”“我們居然輸了?”樑塵飛低頭自語。韓月走向陳默,陳默也看見他向自己這邊走來,於是就在原地等着他,想知道他要做什麼。
“恭喜你們。”韓月說道:“你們配得上這場勝利。”
陳默呃了一聲,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韓月也不指望他說什麼,說完這些話,就轉身去了,頭也不回地說:“好好準備全國大賽吧。”
“陳默!”陳默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叫聲,剛剛回過頭,王珏便撲了上來,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1”陳默石化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應該是他和王珏認識以來最親密的一次接觸,她大概是太激動了吧,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絕對沒有……
想是這麼想,可陳默還是喜歡往“別的意思”去想。
投進絕殺球的楚黟被隊友們抱了起來,輕輕丟了幾下,他真擔心這些人接不住他,最後,還被人放到地上,一羣人東拉西扯,把他埋進了人羣中。
“真沒想到,莆田一中會輸球,不過…”場館外的記者開始進來拍照,陳默受到了重點照顧,他在比賽中展現出了超出高中水準的實力,勁爆的身體素質,各種匪夷所思的進球以及最後的絕殺助攻。
“陳默,請問你打籃球多久了?以後有參加職業球隊的打算嗎?”
“你們今天打敗了莆田一中,這對於你們有何意義?”
“這場比賽你們一度大比分落後,最後讓你們迎頭趕上的秘訣是什麼呢?”
陳默哪見過這種陣仗,當下支支吾吾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好在嶽初及時出現,“各位,陳默剛打完比賽,精神上處於比較興奮的狀態,有什麼想問的就問我吧,我可以幫他回答。”
嶽初一邊回答,一邊暗示王珏拉走陳默。
狂歡過後,準備排隊了,接下去是頒獎儀式。
身邊少了隊友的環繞,楚黟感到輕鬆許多,他真的不適應被衆星捧月一樣圍在中間,習慣當配角的他無法適應主角。
“楚黟,排隊了。”楚黟轉過頭來,發現是蘇依涵叫他,便向她跑去。
“2009-2010年中國高中男子籃球聯賽福建分區決賽的冠軍是,漳縣第二中學!”
“……”
“最佳新人,漳縣第二中學,9號,陳默!”
“最有價值球員,漳縣第二中學,9號,陳默!”
“福建區最佳陣容,漳縣第二中學,5號韋奇,漳縣第二中學,4號周誠,莆田第五中學,4號元讓,莆田第一中學,4號韓月,漳縣第二中學,9號陳默!”(注:最佳陣容從四強球隊裡選出)
接踵而至的榮譽讓陳默不習慣,他從來沒有得到這麼多的榮譽,主持人要他說幾句獲獎感言的時候,他竟然吞吞吐吐地說什麼“感謝王珏”。對,就是感謝王珏,你說奇葩不奇葩?感謝父母也就算了,哪有感謝同學的。
錯誤的開始,他就錯誤的繼續,當別人問他爲什麼說這些話,他就開始說什麼王珏勸他加入籃球隊等云云,當他下臺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在臺上究竟說了什麼話。
與莆田一中的比賽,是這麼多場下來消耗最多的一場,因此,球隊原定的晚上返回漳縣也改成了次日早上,多了一晚上的公費先由嶽初墊付,他會去找尚永言要錢的,不過,球隊連莆田一中都打倒了,估計尚永言給嶽初發獎金都來不及,不會不認賬的。
“噢,我要好好的睡一覺,誰都不許吵我。”周誠伸了個懶腰,他已經洗完了澡,現在上了牀,白天那麼高強度的比賽所帶來的疲憊一下子上身,他很快就沉沉欲睡了。
和周誠住同一間宿舍的還有韋奇和陳默,現在這兩人也去洗澡了,房間很安靜,周誠希望就這麼睡着,不被人打攪。
打了這麼一場比賽,韋奇竟然還很有精神,穿着睡袍邊走邊說:“你們待會有什麼計劃嗎?”“睡覺。”陳默說出了衆人的心聲。“靠!”韋奇叫道;“你們這些人太沒志氣了吧?這就要睡了?實在是糟蹋這良辰美夜啊。”
“這個…韋哥,我聽說過良辰美景,良辰美夜是?”王大寶好奇地問。“這個意思差不多,領會精神懂不懂?我準備玩撲克牌,有誰參加啊?”韋奇問道。
“反正我不累。”王道平乾脆地說:“我!”“我們也一樣。”雖然都有上場,但時間,鋒暉也決定參加。陳志勇揉了揉眼睛,“我累死了,你們自己玩吧。”
陳默正想偷偷溜掉,卻被韋奇一把抓住脖子。“陳默同學,去哪呀?”“睡覺。”陳默理直氣壯地說。“那好吧,去我房間打牌,你睡你的。”韋奇看起來很痛快。在你的房間?你的房間不就是我的房間嗎?你們三人一鬧能睡着纔有鬼呢。
打了個哈欠,陳默認了,只得跟他們去打撲克牌,最後,地點還是選在了韋奇陳默他們的房間。
來到房間,韋奇看到了呼呼大睡的周誠,便罵道:“這貨真是沒凍啊!這就睡了?”(注:沒凍,本地話,可以把它理解成沒用)
幾個人選擇玩鬥地主,整個房間不久後充斥着狂轟亂炸地聲音,周誠從輕度睡眠即將轉入中度睡眠的狀態中被吵醒,被吵醒以後本打算繼續睡覺,可是越發肆無忌憚的幾個人聲音也越來越大,他終於忍無可忍,“你們要死啊?敢打擾我睡覺?”
“你終於肯醒了。”韋奇的聲音就像早就知道周誠醒來那樣鎮定自若。
周誠幾乎要爆發了,嶽初卻在這個時候敲門。“你們睡着了嗎?”“快,趕緊的,把撲克牌收起來!”韋奇急眼了。周誠卻哼了哼聲說:“別以爲收起來教練就不知道。”“周誠,你威脅我?”韋奇怒了。
“怎麼了?許你打擾我睡覺不許我把這件事告訴教練?大韋,別太霸道了。”周誠聳肩。
“你想怎麼樣?”韋奇抓狂。“兩頓必勝客!”周誠很直接的伸出兩根手指。“什麼?”韋奇張大嘴巴。“太少了嗎?那三頓!”周誠不以爲意地繼續說。
“成交!”韋奇肉痛地說。
自作自受…陳默毫無同情心的想到,起身開門,嶽初臉上掛着熟悉的微笑,“啊,太好了,你還沒睡。”“教練,有什麼事嗎?”陳默問道。“外面有人找你。”嶽初笑着說。
“什麼人?是個長得很黑的男生嗎?”陳默猜是廣達。嶽初卻搖頭道:“一個年輕人,一個老人,他們點名想見你。”“那我不去了,我不認識他們。”陳默搖頭說。“不,那個年輕人自稱說認識你,還說是你的手下敗將之一。”嶽初說。
“那我去看看吧。”陳默說罷,回屋換了身衣服,走了出去。
嶽初沒有跟着去,反而笑眯眯地走進屋裡,“你們幾個剛纔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在幹什麼?”“教練,我說我們在滾牀單你相信嗎?”鋒暉問道。嶽初有趣地看着他,“我信,我真爲你感到高興,經過了白天的比賽居然還有力氣滾牀單,鋒暉,看來你的訓練成果很顯著嘛。”
“那是自然,哈哈哈~~”鋒暉沒想到嶽初這麼好糊弄。
“看來是時候給你加加量了。”嶽初咕噥道。
“納…納尼?”鋒暉立即從牀上跳起來說:“教練,我開玩笑的,是他們幾個在滾牀單。”“什麼?”周誠韋奇王道平齊聲道。
“咦,韋奇,你這裡怎麼有張K呢?”嶽初饒有興致的拿起那張黑桃K,笑眯眯地問:“還有嗎?我們來打撲克牌怎麼樣?”
酒店的餐室,王珏在門口等了會,看到陳默,便指了指餐室,“他們在裡面。”“嗯。”陳默點了下頭,走了進去,越走越近,首先,他看到了一個面熟的男人,是的,很面熟,他可以確定自己在哪見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
另一個老人,他長着一張富有威嚴的臉,這是給陳默的第一印象,其他的,也沒什麼。
“你們找我?”陳默試探地問。“對,陳默,我們找你。”古劍笑道。
陳默向前一步,更接近古劍,依然沒認出他,詢問道:“你是?”“你真的不記得了嗎?”古劍還以爲自己能給陳默留下深刻印象呢。
實際上,他真的是給陳默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陳默在比賽中遇上強手都喜歡拿來和古劍做比較,可是,古劍的長相,卻沒給陳默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你叫什麼?”陳默問道。
你叫什麼?
古劍好像記得,當初陳默也過他這句話,於是,他脫口而出道:“古劍。”
陳默的表情終於變了,“原來是你!”“看來還是記得的嘛。”古劍笑道。
古劍現在的外貌和幾年前的那個人逐漸重合,記憶變得清晰,沒錯,就是他。
古劍可以說很榮幸,因爲他是陳默記住的爲數不多的對手之一。雖然陳默很喜歡問對手的名字,可是真的記在心裡的,也只有寥寥數人。(其餘的統統記在小本子了)
當然,這種殊榮,古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陳默問道。
古劍看了旁邊的老人一眼,老人微微點了下頭,說道:“陳默,你今天打了一場成名戰,明天,最晚後天,很多喜歡籃球的人都會知道你的大名。”陳默默不作聲,等待他的下文。老人繼續說道:“你是一塊很完美的璞玉,擁有成爲偉大球員的一切基礎,如果繼續打高中聯賽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陳默的眼中精芒一閃,直視那個老人。
有反應就好!老人可不希望陳默一直都板着張臉聽他說完。
“所以,我代表福建的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青年隊。”老人說。
“以你的資質,我們會專門爲你制定訓練計劃,參加高級別的比賽幫助你提高,等你19歲就能正式升入一隊,加入福建中華鱘,到時候,俱樂部會把你打造成球隊的核心,如果有條件,我們也會支持你去更高級別……”
“等等。”陳默打斷了老人的話,“福建中華鱘?那是什麼?”
老人愣了,古劍露出苦笑。
這是什麼人啊?他真的打籃球嗎?怎麼連福建隊的都不知道,
“那福建sbs總該知道吧?”老人問道。
陳默搖頭,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現在,古劍懷疑他連CBA都不知道。
“就是專業隊,中國最好的籃球聯賽裡的一支球隊,這樣你總知道了吧?”老人被陳默的說話節奏被陳默完全攪亂了。
陳默仍然是搖頭。
“還不知道?”老人覺得自己的高血壓在這次談話後要上升不少。
“不,我知道。”
陳默擲地有聲地說:“不過,我拒絕!”
“爲什麼?”老人激動地問。
“謝謝你們的邀請。”陳默臉上平靜無波,聲音也不帶任何的情緒,說道:“我現在沒有這方面的打算。”說罷,起身走了。
“等…”老人想再勸勸,被古劍拉住了,他說:“教練,再勸下去會適得其反的。”
“唉!”老人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