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切的背後黑手,他心中也隱隱有了一個預測……
雖然那人的身份對此刻的他來說是如此高不可攀,但想到那渾身浴血決然衝向刺客的孤單背影,想到那個一路陪着自己走過的人,江永狠狠攥緊了拳頭。
動了他的逆鱗,就算是真龍,他也要扯掉龍鱗扒了龍皮抽了龍筋!
江永深吸一口氣,將胸腔內翻滾的情緒壓下。
他現在首要的,便是儘快查出這背後的“大事”到底是什麼,他們究竟是有什麼圖謀。
藉着寺中解籤處的筆墨紙硯,江永大筆一揮,筆走龍蛇之間便是一封書信寫就。將墨跡吹乾,江永小心地將信封存好,交到呂剛手中,鄭重道:“這封信,我要你們兄弟二人一同親自護送,務必要親自交到太子殿下手中,不得有誤!”
呂剛握着手中的信件,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分量,卻仍舊有些猶豫:“這……大人,不是呂剛不領命,而是太子殿下吩咐,要我等護您周全,這……”
江永打斷了呂剛的話語,“不必多慮,這裡你們自可以調集旁人來。更何況,經過方纔的事兒,你們還對我的自保能力不放心?”
他可是他家紫嫣手把手調教出來的,連個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豈不是在丟紫嫣的臉?
聽得最後一句,直將呂家兩兄弟堵了個啞口無言。
方纔江永的身手,即使是他們兩人出手,也不敢說能夠拿下他,更遑論是旁人?
如此一來,呂剛也不再拒絕,當即收好信箋,拱手道:“大人放心,屬下必定不辱使命。”
“快去快回,記得,一定要親自交到太子殿下的手裡!”
“是。”
送走了呂家兄弟,江永未曾停頓,轉而調轉馬頭,便直奔汝南府衙而去。
等到江永趕回汝南府衙,周鬆早就等在大堂之中,見江永的身形,忙迎上前去,捶了他一拳,笑道:“你小子好樣的,這麼快就把案子給破了,不愧是我兄弟!”
江永只一笑,拿起一旁的茶盞狠狠地灌下一口水。
周鬆趁熱打鐵,上前道:“我看你這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這汝陽的事兒還是你來經手吧,我也放心一些。”
江永抹了把嘴角的水漬,卻是搖了搖頭:“不急,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周鬆一怔:“別的事兒?什麼事兒比你這公務還緊要?”
江永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凝重起來。
揮退了屋內的閒雜人等,江永這才壓低了聲音,低聲道:“我這一趟尋訪下來,發現了大問題!”
周鬆心頭猛地一跳,急問道:“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和我說說!”
“汝南郡面上看似平靜,實則暗中已經是暗潮涌動,處處透着詭異。這次的案首大覺和尚到最後都沒有撬開他的嘴,卻探得他身後必定還有高人指點,有‘大事’在謀劃。’”江永一頓,隨即眯起眸子,沉聲道,‘我有預感,這個‘大事’,必定足以動盪整個汝南!”
這話一出,周鬆幾乎跳了起來,神色猛變:“此言當真?”
“自然!”
周鬆臉色一沉,在大堂中來回踱步,半晌,腳步驟然一頓,對江永道:“若當真如此,那麼此次的案子對我們反倒是一件好事,讓我們提前抓到了他們的尾巴。”
“正是如此!”江永應了一聲,“我的意思是,既然機會已經送到了我們的手上,倒不如趁機順蔓摸瓜,我就不信,揪不出這背後的大魚!”
話至此,周鬆的臉色徹底嚴肅了起來,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這次的匪徒之中,爲首的大覺和尚似乎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他本是個嘴硬的,只是我之前已經用過一些手段,再讓他在大牢裡吃幾天的苦頭,自然會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我們想要知道的!”
江永說的胸有成竹,周鬆也是多少知道江永的手段的。
看他這副樣子,周鬆暗自嘆了口氣。
之前袁紫嫣在江永身邊的時候,他只覺得江永機敏非常,眼光獨到而敏銳,爲人又公正不阿,是個可造之材,可如今一旦袁紫嫣出事,江永這副樣子,卻儼然是有了幾分酷吏的模樣。
這樣下去,也不知是好是壞……
周鬆猶豫了片刻,道:“這麼說來,你是打算親自插手此事了?那這汝陽的事兒……”
“不,在其位謀其政,汝陽之事我自是要一力承擔下來。”
周鬆聽了這話,詫異地挑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能分身不成?”
江永神秘一笑,解釋道:“如今敵暗我明,但我們已經摸索到了線索,只要順着這個線頭,自然能夠找到這幕後的黑手。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轉明爲暗!”
江永這話一出,周鬆垂眸細細思索,心中便已然明瞭了幾分。
“你是說,找一個假的江永留在府衙之中,而你則是暗中前去查訪此事。”
“不錯!”江永頷首。
周鬆微微抿脣,道:“如此,你定要保重自己,切莫做玩命的事。紫嫣還沒有消息,你一定要撐下去!”
聽周鬆提到那個心底盤桓千萬次的名字,江永身子一僵,苦笑道:“你放心,我還有未完成的事,不會做傻事的。”
不解決了這背後的黑手,他決不罷休!
見江永自有打算,周鬆也不再勸說,只言道這汝南郡內的所有官府勢力都可任由江永調動,若是遇到任何的危險一定要第一時間與官府聯繫。
江永滿口應下,安排了一個形貌體態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人住在府衙後院中,便帶上幾名大內侍衛,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府衙。
大牢深處,一剪燭火在昏暗的室內映出搖晃的燭光,更添一份陰森之色。
江永看着眼前被綁在刑架之上,已然是渾身浴血的大覺,眸中冷色四溢。
對身後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得到示意,當即提上一桶鹽水,毫不客氣地潑向大覺。
“啊!”大覺痛吼一聲
,昏昏沉沉的神智方纔清醒了幾分,便看到眼前那道纖細文弱的身影,“你……你……”
似是看到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大覺竟不顧身上的疼痛,掙扎着就想要蜷縮起身子,直掙得鎖鏈一陣哐當作響。
江永冷冷一笑:“看樣子是清醒多了。”
大覺聽得江永出聲,渾身更是戰慄得厲害,眸子中滿是恐懼。
江永也不與他多做廢話,當日裡他被自己親自審訊調教過一番,又在牢中磨了這些時候,早就已經嚇得心膽俱裂。江永心中很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來問話,他絕對是問一答十,絕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怎麼樣?這一日一夜的日子,過得還快活嗎?”江永的話說的似是與老朋友聊天一般,卻讓大覺的身子抖如篩粒。
江永神色猛地陰沉下來,冷聲道:“聽着,接下來我問你的話,若是能夠答得讓我滿意,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哼!”
江永一聲冷哼,大覺頓時身子一顫,啞着嗓子吼道:“我說!我什麼都說!求你……求你殺了我吧……”
這牢裡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
江永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輕聲道:“大覺,你是個聰明人,我想要知道的是什麼,你該是清楚的。識相的,就自己給我交代清楚,免得我多動手段!”
大覺聞言,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但下一瞬間,見江永面上多有不耐之色,只能咬了咬牙,開口交代。
“大人,我都說!”大覺嚥了口口水,潤了潤嗓子,啞聲道,“我們幾人原本就是這附近山林中的山匪,日子難過,自己有幾分拳腳功夫,就領着兄弟們佔了個山頭,平日裡做些個打家劫舍的營生。”
“幾個月前,有個女人突然來了我們寨子裡,我們幾個見了,只以爲是送上門的羔羊,誰知道卻是個母獅子,囚禁了我們其餘的所有兄弟,只剩下我們幾個,逼我們潛伏在這裡,好過些日子配合他們共謀大事。”
江永在聽到他說是一個女人控制了他們的時候,拳頭頓時猛地攥緊,身子微微前傾:“女人?什麼樣的女人!”
大覺一愣,心中雖然疑惑江永的反應太過激烈,卻也不敢有所隱瞞,忙回道:“那人的模樣我們也沒看清楚,她一直帶着面紗,但是看身段……”大覺嚥了口口水,“定然是個尤物!”
似是想起了什麼,大覺又道:“哦,對了,那女人手中持着一把蛇皮鞭,很是厲害,我們兄弟好幾個都是栽在了她的鞭下!”
“慕容綠萼!果真是你!”江永狠狠攥緊了拳頭,從牙縫間擠出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幾個月前,正是他和袁紫嫣遭逢不測的時候,而慕容綠萼竟然在這個時候找上了汝南附近的山匪,她這是要……
江永面色一沉,厲聲道:“我且問你,那女人到底要你配合他們做什麼!”
“這……大人,不是小的不願意說,只是小的身份卑微,知道的實在有限,只聽說……聽說是什麼武林盟主之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