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江永對呂勝揮了揮手,示意他將大空帶回去歇息。
待到大空離開,江永轉身便又來到仍舊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的大覺身邊,伸手挑起他的頭,冷聲道:“怎麼樣?可是想好了?你是老老實實交代,還是要再嚐嚐這般滋味?”
大覺縱然已經疼得冷汗遍佈,聞言仍舊是狠狠地呸了一聲:“有種,你就殺了老子!”
江永也不怒,只冷笑一聲,撇下大覺站起身來,環視了一週其餘的和尚:“他是個愚不可及的,你們呢?也要和他一樣死硬?”
“我……我……”
一個禿頭哆哆嗦嗦地出聲,看樣子實在扛不住要招供了,卻見大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人似是極爲忌憚大覺,又頹然地跌坐回去,垂着頭再不開口。
江永見了這般情景,知道若是不能夠撬開這個大覺和尚的嘴,其餘人是絕計不敢胡言亂語的。
江永冷笑一聲,那笑意之中說不出的陰冷。
“好好,好得很!本官倒是很久沒有機會親自動手了,倒是要多謝諸位給本官這個練手的機會。只希望,你們待會兒能多撐一會兒,讓本官多練幾項纔是!”
江永的話中冷戾非常,幾個膽小的已然被駭得瑟瑟發抖,控制不住地向後退去。
將衆人的動作盡收眼底,江永轉身對已然迴轉的呂勝吩咐道:“去,給本官抓幾隻老鼠來。”
聽得這個命令,呂勝一愣,下意識地問道:“大人,要老鼠做什麼?”
江永瞥了呂勝一眼,那眼中的陰冷笑意直刺得呂勝心頭一顫,莫名地覺得自己一會兒一定會因爲問的這個問題而後悔,後悔得恨不得從來沒生這張嘴!
果不其然,江永收回望向呂勝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冷一分,開口的話語極爲平靜,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有一種詭異的溫柔。
“呂勝提醒的是,在動手之前,出於禮貌,我也該先爲諸位介紹一下接下來的‘遊戲’。”江永“溫柔”一笑,接着道,“遊戲的規則很簡單,只不過是在一個大缸裡放一羣餓極了的老鼠,然後把人用繩子吊在大缸上方,再在腿上劃上幾個口子塗上蜂蜜香料。想來那餓極了的老鼠是不會挑食的,定然能夠享用地相當愉快,當然了,我也不會將人一下子放進去,繩子會一點點的放,先是腳趾被老鼠啃成白骨,再是小腿,大腿……”
“嘔!”
還未等江永說完,那原本兇悍異常的慣匪已都嚇得慘叫起來,有的忍耐不住的已經是一陣乾嘔,各種慘狀,不一而足。
江永冷眼掃過去,那一個個慘叫的、嘔吐的,都如同瞬間被人遏住喉嚨一般,戛然而止,一聲都不敢發出,只怕這人一言不合當真讓他們“喂老鼠”去。
江永見此,滿意地飲下一杯茶水,笑得一派溫柔:“看來,諸位對這個遊戲都很是期待了。呂勝,還等什麼!”
一旁的呂勝同樣被駭得臉色發白,雖然沒有這些盜匪狼狽,但同樣
看向江永的眼神中帶上了濃濃的忌憚與恐懼。
任誰也沒有想到,看似瘦弱文弱的江永,不止動起手來強悍得不似常人,便是這刑訊的手段,恐怕只有天牢中常年淫浸此道的兄弟,才能夠與之相媲美一二。
呂勝不敢再耽擱,領了命忙向屋外走去。
就在呂勝的手搭上房門的一瞬間,盜匪之中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高聲尖叫道:“不要!我不要被老鼠咬死!大人,大人我交代,我都交待!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
這一刻,沒有人會懷疑江永是嚇唬他們的。從江永平靜到詭異的眼神之中,所有人都毫不懷疑,江永根本就沒有把他們的性命看在眼裡,絕對會說到做到。
喊打喊殺他們不怕,但是這般折騰,他們實在是承受不住!
就算要死,他們也不要選擇這種痛苦至極的死法!
呂勝看向江永,見江永點了點頭,心底暗自呼出一口氣,忙站回江永的身後。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看到想象中那恐怖的一幕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尤其一想到那啃食人肉人骨的老鼠是自己親手抓來的……
單單是這樣想一想,呂勝都覺得不寒而慄!
江永端坐在上座,垂眸冷眼看着地下跪着的一衆禿驢,冷聲吐出一個字:“說!”
那人哪裡還敢有猶豫,當即倒豆子似得將自己所知道都一一交代了出來,而他們交待出來的東西也讓江永的眉頭越皺越緊。
事情正如江永心中之前懷疑的那樣,這些慣匪突然霸佔鐵佛寺並不是沒來由的。
這羣人原本是一股勢力安插在汝南郡的一處暗樁而已,大覺是這羣匪徒的頭目。
幾個月前,大覺突然接到命令,說是讓他帶人潛伏在汝南郡等待,時機一到,就會有人來尋他接頭,共謀大事。
至於那女子失蹤案,卻是這羣匪徒霸佔了鐵佛寺後,受不住寺院清苦卻又不能到勾欄妓院尋歡作樂,擔心露了痕跡,於是其中就有幾個擅長拍花拐帶的重操舊業,四處出去到寺院中掛單,見有那進香的年輕女子便暗地裡跟蹤,想方設法的綁了送到鐵佛寺來供其yin樂。
但這小和尚所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大覺不肯開口,江永也問不出這背後的操縱之人到底是誰。
雖然不知道答案,但在江永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也讓江永周身的戾氣大盛,駭得呂勝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合了合眸子,江永暫且將心中的暴戾壓下,沉聲喝問:“你們關押那些年輕女子的地方在何處?”
假和尚不敢隱瞞,忙道:“就在這寺中原本存放菜蔬的地窖之中。”
衆人審問說話之間,被派往報官的呂剛已然帶了當地知縣與一衆官兵匆匆趕來。
知縣一進屋內,見得江永,忙連滾帶爬地上前就要行禮,卻被江永疲憊地擺了擺手:“這些賊禿本官方纔已經提審過了,正是女子失蹤案的元
兇,都給本官羈押,按律重罰!”轉而,江永又指着方纔招供的和尚道,“此人暫且留下,待尋得失蹤女子,再行處置。”
“是是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知縣一陣彎腰弓背,他管轄的地盤上出了這等大案,他現在這心裡可是七上八下得很,不知道這位頂頭上司是個什麼心思,生怕烏紗帽不保,只能好生奉承着。
江永懶得理會他這諸多心思,只領着衙役押着那假和尚去了他所說的地窖。
地窖打開,果真從中尋得二十多個年輕女子,皆是衣衫不整神色恍惚的模樣,顯然是已經糟了這些人渣的毒手!
江永嘆息一聲,吩咐衙役們好生照顧着,不要詢問這些姑娘們的出身姓名,暫且安置在府衙之中,等到事情落定,各自給她們一筆安置銀,回家或是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皆隨她們的意。
安置了這些姑娘,江永冷眼看向那假和尚,猛地踹了他一腳,厲聲道:“還不老實交代!剩下的,都在哪兒?”
這人數,與大空交代和案卷記載的人數都對不起來,必定還有其餘的姑娘落在他們手裡!
那人早就被嚇破了膽,蜷縮着道:“大人饒命,剩餘的……剩餘的都死了,就埋在後院的菜地裡……”
“畜生!”
江永臉色一沉,唾罵了一聲,忙帶人趕往後院菜地,果真又挖出了數具女屍,經仵作檢驗,皆是活生生被奸yin至死!
聽了這個結果,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江永冷冷揮手,吩咐道:“把他一起關押到大牢之中,傳本官的令,這羣禿驢,一律處以墨刑、宮刑,命大還沒死的,就饒他們一命,終身禁於最低等的小倌館,每日不得讓他們空閒。至死,方休!”
他們怎的折磨的這羣姑娘,他就要他們怎麼一點點的償還回來!
“是!”
衆人只覺得大快人心,高聲應和一聲,不顧那假和尚的掙扎,生生將他拖了下去。
至此,汝南的這起女子失蹤案算是已經破獲,可江永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反之比起來時更加沉重了幾分。
呂剛見江永這般臉色,將方纔弟弟與他說及的情景思慮了幾番,便敏感地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問道:“大人,您可是在爲那和尚說的背後之人煩憂?”
江永嘆了口氣,幽幽道:“是,也不是。這羣人背後顯然還有別的勢力在控制,我雖然心知這股勢力,但更讓我擔心的,反倒是他們口中說的‘大事’!”
這羣匪徒暗自謀劃已久,更是行事謹慎,就算是擄截女子也算是有所節制,纔會到這個時候才被人查出。
如此謹慎行事,必定是背後有大圖謀,若是不能夠查出,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他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些人來到汝南郡的時間,恰好是他在府衙之中遭到襲擊之後不久,說不定,這二者之間有什麼關聯也不一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