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沒有……”
葉氏斬釘截鐵,直問主題,這問話問的是百合魔怔了好久,昨天晚上根本就什麼事都沒發生,除了她被人打了還被剝了衣服。
可這樣的事,叫她如何說的出口?
又羞又愧,是安合只是緊咬着嘴脣,臉色已是泛白一片,就連那原本嫣紅的脣色,也因爲她的狠咬而變的毫無血色。晦暗不明的眸子裡,情緒交融。
“母親,我真的沒有做什麼事,我是清白的。”
一字一句,近乎咬着牙齒說出來的話,可在是百合母女看來,不過是欲蓋彌彰了。
人們常說,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有一個秉性如此惡劣的陪在身邊,怕是是安合也早已被帶壞了。
葉氏面色一凜,冰冷的語氣裡不帶半分溫度。
“安合,現在你親孃身染重疾,我又是是伏的當家人,我必須要代替你娘好好管教於你。你可知,深閨女子最重清白與名譽,今日之事若傳了出去,你今後還怎麼嫁人?”
葉氏語重心長的話語句句敲打在是安合的心上, 憤怒的眸子低垂,眼底卻是仇恨,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怨懟而淒厲。
“母親,我能證明我的清白。”
是安合說完,還不代葉氏與是百合反應過來,便鬆開自己的衣衫,露出白皙光潔的肌膚,咬着牙,將垂在胸前的秀髮撩起,語氣很是不耐。
“你看,我現在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了吧。我若真是與人做了那不要臉的事,身上怎麼可能無一點痕跡?”
心尖在滴血,紅的臉色也是如鮮紅般嫣紅,把自己剝光了以證清白,這樣的事怎能不讓她屈辱而憤恨,但是,她得忍着。
她現在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庶女,姨娘又不受寵,若是今日她真的不能自證清白,恐怕葉氏便會以此爲由,將她隨便打發嫁了人。不,她不要接受這樣的命運,她要成爲人上人,她不能再這麼卑賤的活着。
葉氏的眸子微微一縮,擡手,示意她穿好衣服。
從是安合白皙的無一絲淫~亂痕跡的肌膚來看,她顯然氏清白的。並未如她想象中那樣,是深夜歪處做了那不要臉的事。
葉氏的眸光微微閃爍,看這是安合,眼裡有幾分愧疚之意,她確實不該捕風捉影,如此質疑一個女孩子的清白。
醞釀了一個得體婉約的笑容,剛想說些什麼寬慰一下是安合,便聽見是百合的聲音快人一步的發出。
“妹妹,你這肩頸上可是受傷了?”
葉氏一怔,尋着是百合的視線望去,是安合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膚上的確有一處瘀青。
剛纔被是安合的頭髮罩住,看不分明,可現在,她將頭髮撩起後,反倒將那淤青暴露於人前。葉氏不由的蹙眉,到了她這個年紀,一眼便看出她肩上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淤青,而是……吻痕。
是安合穿衣服的動作頓住,蹙眉望着是百合,滿是遲疑與不解。
是百合繞是這樣謬光復雜的看着是安合,幾息過後,她微垂着頭,帶着幾分哀怨與惋惜的神情,輕嘆一聲。
“妹妹,你怎麼能這麼……不爭氣呢,你可是個未出閣的閨女,身上還……還帶着吻痕,你叫別人以後怎麼看你?”
是安合滿肚子壓抑的怒火與怨懟,終於在是百合一字一句的刺激中,徹底爆發。
她惡狠狠的瞪一眼是百合,眸間竟是凌厲之色,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了她。
“是百合你個賤人,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吧……”
她的手指向是百合,目光中滿是輕蔑,指這是百合得鼻子罵道。
“賤人,你口口聲聲誣陷我到底有什麼企圖?”
話音剛落,是安合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臉上傳來灼熱的痛,火辣辣的疼。
她憤恨的擡起眼眸,卻迎上葉氏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你還敢罵你姐姐,你自己做的那些不知廉恥的事兒,還來怨別人,你真是……”
葉氏白皙的肌膚上,青筋爆出,胸脯劇烈起伏着,不住的往外喘着粗氣,看得出來,葉氏此時已是氣極。
手,緩緩伸出,冷厲的眸子望向是安合,聲音裡起伏劇烈。
“是安合,我再問你,你是不是跟別人做了不知廉恥的事?”
是安合一臉的悲慼於無助,她真的什麼都沒做,爲什麼就是沒人相信她。
臉上劃過一抹厲色,是安合憤恨的瞪着是百合,是她,一定是是百合在背後搞鬼,身子前傾,往是百合身上撲過去。
是百合輕巧的轉身,堪堪避過氏安合的襲擊,是安合撲了個空,直接摔倒在馬車車內。
突來的重量驚地馬匹狂叫一聲,加快了腳步超前跑去。
這一陣快跑,嚷剛剛站起來的是安合再一次跌倒在車廂內,馬車幾下晃盪,是安合的身子隨着馬車超前,一下就滑出了馬車,頭朝下直接從馬車前面摔倒下去。
這一系列動作來的太快,坐在馬車外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抓住她,等到發現是安合掉下去,車伕一伸手,拽住是安合的衣衫,可是,來不及了,是安合掉下去的動作太快,車伕只扯住了她衣裳上的布料。
待到
馬車停下,是安合已在她們後面躺了一會,她這一下摔的不輕,臉上摔得鼻青臉腫的,背也刮傷了,腿腹更是傷的厲害,正向外淌着血。
是安合動了動身子,卻發現自己此時根本就沒有力氣起來,等着幾個丫鬟扶着自己起來,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的衣裳已被撕碎,每走一步,那往外露出的小腿便淌着血,一滴一滴落下。
好不容易,忍着劇痛捱到了將軍府口,衆人合力江是安合擡回月琳閣,叫來了府醫替她診治。
而此時,瓊海居內的薛姨娘雀是奇蹟般的醒了。
薛姨娘昏睡五天五夜,一直未見清醒,如今,大夫人帶着兩位小姐上香回來,薛姨娘便醒了,瓊海居的下人紛道。
這是紅紅山廟中的菩薩在保佑她啊。
是百合聽見此話,嘴角輕蔑的笑了笑,菩薩能保佑這個惡人豈不是太沒天理了,薛姨娘昏睡中都能殺一個人,這惡人做的也是簡直了。
入夜,白月光侵入屋內,透過簾帳,灑下滿牀潔白。
寒涼的風呼嘯而過,夾雜着絲絲風聲,喧囂了一頁。
風聲之中,隱隱之中聽見女人的聲音,哀怨又淒厲,聲音絲絲入耳,扣的人心惶惶,就連頭皮都是一陣發緊。
怎麼去說呢,這聲音,猶如鬼魅。又是在午夜時分發出的,如此淒厲,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令人恐怖的女鬼之流。
是日,將軍府內流言頻出,說是什麼將軍府內有女鬼來索命,更有甚者,還將瞎話編的頭頭是道的,說什麼看見那女鬼披頭散髮的在思寧苑內飄動。
穿着一身白衣,頭髮垂到了腳脖子上,那雙腿下面沒有腳,只有光禿禿的小腿,飄在那窗子上,特別的駭人。
當珠翠第一次將是府內的鬧鬼傳言說與是百合聽時,是百合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繼續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菜吃飯。
“小姐,他們都是思寧苑鬧鬼,您倒是說句話啊。”
珠翠一臉苦惱的望着自家主子,這都什麼時候了,小姐怎麼去還有心情吃飯啊。
是百合嘴裡還嚼着飯,十分的淡定,慢條斯理的道。
“你要實在怕呢,就偷偷把這個流言透露給夫人,夫人會處理好的。”
珠翠將信將疑,偷偷將下人們的這些話透給了葉氏,大夫人肯定是會站在小姐這邊的。
不出兩個時辰,將軍府內鬧鬼的傳言便被徹底打散,下人們各個斂聲,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將軍發怒。
是無勳常年在外征戰,自然是不屑於這種鬼怪傳言的,所以一聽到府內有這種傳言,立馬下令不許散播謠言,將鬧鬼傳言狠狠堵住。
可不過三日,這種傳言竟然又甚囂塵上了。起因是那日是府門外突然來了個話齋的和尚。
那和尚手持一串質地上乘的佛珠,身上的袈裟卻是極其破舊,一副清淡飄然的樣子,看起來卻像是不問世事的聖僧。
是府一向敬奉僧人,有僧人來話齋都是虔誠相迎的。
所以,待到那僧人來化緣時,是府的下人很是殷切的打來一撥齋飯來給他。
那和尚收了齋飯,也不念“阿彌陀佛”,而是認真的道。
“貧僧看府內黑氣籠繞,似是有妖魔作祟,憑僧感念貴府恩德,有心爲貴府除去妖魔……”。
下人們一聽他此話,臉上頓時就有些難看,一伸手,毫不客氣的將那和尚哄退走了。
。
原本這件事到此就結束了,可是,後來,下人們卻驚訝的發現,那個被和尚還回來的大鉢底下,竟然奇蹟般的刻上了 幾個大字。
“妖魔作祟,僧人可救。”
下人們大驚失色,紛紛道這是佛組顯靈,於是,大着膽子將這件事稟告給葉氏,葉氏一見那鉢上的字體,立時就想到了那日廟宇內流山大師所說的話,與這位僧人所說的話,如出一轍。
本就對神鬼之事十分敏感的葉氏,立馬就聯想到最近幾日傳的沸沸揚揚的“鬧鬼”事件,雖然一度被將軍禁令言說,但此時,兩件事結合起來,葉氏反倒不覺這“鬧鬼”只是謠傳了。
於是,葉氏命人將那和尚的樣貌畫了下來,差人去尋找,另一面,又叫來了幾個據說是親眼目睹過“女鬼”樣貌的人,將他們對女鬼的描述記了下來。
葉氏此舉,更加深了人們對於府內鬧鬼一事的恐慌,畢竟,夫人這樣做,不就是擺明了相信府內有鬼嘛。
一時間,將軍府內人人自危,一到晚上,人們不敢單獨出行,都是三兩成羣,以保自身安全。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鬧鬼事件在恐怖屍體出現後持續發酵。
翌日清晨,思寧苑內的是百合被一陣沸沸揚揚的聲音吵醒。
還未來得及理理混亂的思緒,便見珠翠着急的趕了過來,面上神色焦急又驚恐,來不及給是百合請安,便慌張的有些找不着聲調。
“小姐,出事了,咱們院子裡丫鬟的玉禾,昨晚上暴斃了,那死相特別恐怖,他們都說是……”
珠翠話還未說完,便見是百合只穿着一件褻衣
從牀上下來,蹙着眉頭,臉色也很難看。
“那丫鬟怎麼死的?帶我去看看!”
“啊?”
珠翠一聽是百合要去看那屍體,嚇得舌頭打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剛纔到了嘴邊的話也因爲驚嚇而嚥了回去。
好半晌,才憋出這麼句話“小姐,我怕……”
“……”
是百合微微嘆息“,你剛剛不是還說死相恐怖嗎?我倒要親自去看看。”
“小姐……”
珠翠一把拽住她的衣袖,那小臉糾結的啊,好看的秀眉都擰成了一股麻花了,一張秀氣的臉蛋在此時已經完全變成青苦瓜了,聲音裡,幾乎是哀求了。
“您別去,會嚇着的。”
是百合不理會她,直接從精緻鏤空的雕花櫃中選了一套衣服,簡單梳洗一番便出去了。珠翠心內雖然害怕,可還是一溜煙的跟着是百合出去了,她的去保護她的主子啊。
不多時,主僕二人便出現在發現屍體的地方了,思寧苑內一個隱蔽的角落,這裡是到達是百合屋內必經的地方。
當然,圍觀的衆人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甚至沒有發現是百合已經站在她們中間了,他們的焦點權在面前這具死相極慘的屍體上。
前一天,玉禾還與她們有說有笑的,還是個會蹦亂跳的人,不過一夜,就成了一句冰冷的死屍,那死狀,恐怕也只有及其變態的人才能製造的出來。
蓬頭垢面,全身上下幾乎都是血,甚至臉眼珠,鼻孔嘴角都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全身上下都是青紫的,整片皮膚就那麼暴露在空氣中,那批都是斷開來着的,露出森森白骨,渾身上下都是污濁。
最恐怖的,則是她的眼睛,到此時還是睜着的,不見瞳孔,只見眼白,那眼眶中還有未曾凝固的鮮血,可想而知,她死前經受了多麼悲慘的待遇。
是百合只覺得心內,有如窒息般的疼痛,她記得,玉禾這個丫頭今年也不過15,16歲的年紀,每次見到她都會甜甜的向他打招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猶如一輪彎月,的確是個活潑又做事利索的丫頭,可是沒想到……
遮思寧苑,雖然她呆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對待這裡的一事一物,一菜一姆都是有感情的,如今,看到這般慘象,她怎能不心痛。
是百合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緊繃地身子也在一瞬間彎曲下來,珠翠一直躲在她的後面,不敢去看於禾的屍體,但眼神,卻是一直盯着是百合,發現她有些異樣後,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珠翠擔憂的聲音傳來,衆人這才發現,大小姐已經到來,側過身,給是百合讓出了一條道。
一個年級稍長的下人耷拉着肩膀,孤單有無助。
“大小姐,您看現在該怎麼辦?”
是百合輕嘆一聲,閉上眼睛,掩飾去眼裡的悲痛之意,聲音有些嘶啞。
“還能怎麼樣,先把她埋來了吧,再拿出點錢,撫卹一下她的父母。”
事已至此,眼下,也只能先將人埋葬了,再宅出兇手,幾個下人微微行動起來,試圖着控制自己內心的害怕,一步一頓的朝着玉禾的屍體走去。
他們有些害怕,所以走的極爲緩慢,然而,後面傳來一聲“慢着”,省省講幾人給嚇了回去。
回頭一看,竟是葉氏帶着人來了。
想必是這幾日爲是府鬧鬼的傳言所折磨,葉氏的精神不太好,頭髮依舊梳地整齊,卻難掩疲憊之色,一雙眼睛毫無昔日的半分神采。慢悠悠的朝這邊走近。
當看到哪珠翠扶着的是百合臉色有些蒼白,葉氏的眸中閃過一抹心疼,轉身問道。
“百合,是不是嚇到了。”
是百合抿脣,心內有些動容,此時卻勾勒不出笑容,只是淡淡搖了搖頭。
葉氏透過人羣,看到玉禾的慘死之狀,雖然心內早有準備,可真正看到真實情況時,心,還是忍不住狠狠抽了一把,實在是恐怖至極。
眉頭緊緊蹙着,葉氏有些不耐煩,問身邊的丫鬟“法師到了嗎?”
丫鬟搖搖頭,眼睛裡滿是驚恐。
是百合一聽葉氏要請法師,心下便是一緊,難道葉氏真的相信了所謂的“鬧鬼”傳言?
身體不適,是百合隨意找了閣藉口變想葉氏請退,這裡,她再多呆一秒,都會覺得有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再珠翠的攙扶下,是百合從發現屍體地地方出來,卻不想迎面撞上了是安合。
是安合一襲粉紫瑟長裙,搖曳生姿,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扎眼。尤其是那一身粉紫衣裳,似乎太氏粉嫩了一點,一點丟不像是
來看死者的。
果然,是安合嫣紅的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姐姐夠淡定的啊,院子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進去盯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