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助理給的地址,秋睿找到圖片上的公寓。
打開房門,秋睿神情恍惚,這裡的陳設跟夢中出現的場景一般無二。他挪動着腳步走進屋內,擡手撫摸着屋內每一件家舍。莫名的熟悉感通過指尖傳遍四肢百骸。
他一定在這裡生活過。
秋睿再難自持,拿出電話撥通號碼:“我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對方的答覆讓秋睿擰起的眉頭又收緊幾分,片刻後沉吟道:“繼續查下去,務必要查出這公寓內住着什麼人,儘快給我答覆。”
房間裡到底住着什麼人?
爲什麼暗部的人查不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找到這個人是不是就能解開一年來的謎團?
秋睿凝視着窗外黑沉的天空,紛繁糾結的思緒就猶如窗外的天色,陰霾透不出絲毫的光亮。
叮!
將要閉合的電梯再次緩緩打開。
“好險,還好趕上了!”
“這裡的電梯很難等,今天多謝了!誒……怎麼是你啊!”
男人喜悅的聲音傳來,秋睿覺得有幾分耳熟。擡頭看過去,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怎麼是他?
警覺的注視着面前的男人,秋睿面色不動,勾脣禮貌的笑了笑算作迴應。
“你住這棟樓啊?怎麼我都沒見過你!”男人熱絡的打招呼。
如此頻繁的相遇讓秋睿生出幾分疑竇,警惕着並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
電梯轎廂內兩人默默的站着,好半天,才發現竟然誰也沒有按樓層按鍵。
秋睿懊惱,爲什麼總是會在這個男人面前失態。
兩隻手同時伸向數字板,指尖相觸,溫熱的感覺猶如電流侵入。通過肌膚傳遍四肢百骸,在腦海內轟然炸開,無數的片段如洪流般全部涌進。
秋睿身體微顫,很快便穩住身型。再次擡頭表情依舊清冷,凝視着數字板亮起的按鍵眸子內閃過莫名的光彩。
男人見秋睿一直沒有伸手按樓層,好奇的問道:“你住幾樓?”
秋睿沉默,恍若未聞。
被無視男人撇撇嘴,沒再言語。
電梯緩緩停下,秋睿率先走出電梯打開西面的一扇門。
男人緊隨其後走出電梯,望着緊閉的大門,脣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從玄清宮回到z市已經有好多天,找了很多機會想要接近他。多方努力纔在前幾天成功的與他接觸,可秋睿終究還是不記得他了。
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當秋睿眼中出現最初的淡漠時,江懿還是忍不住的哀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當初若不是他授意陳雨荷抹去秋睿的記憶,現在也不至於被當做陌生人看待,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夫又沒了!
江懿氣得直撓牆,靠着與隔壁相連的牆壁無語哽咽。
一年多沒見過秋睿,再次見面他依舊是那麼的耀眼奪目。比身爲鬼魂時更加迷人,渾身都散發着惑人的魅力。可現在的秋睿比以前更冷,渾身都貼着生人勿進的標籤。就像裹着冰凌的刺蝟,只要有人靠近就會毫不猶豫用尖利的冰刺戳過去。
這不,兩次見面下來,他都快被刺成馬蜂窩了。
怎麼辦?怎麼辦?
他媳夫就在隔壁,可他卻看不到摸不着。
江懿在家急得團團,有好幾次都想要衝到秋睿面前告訴他兩人曾經的關係。可他生生忍住了,現在的秋睿想不起來有關於他的一切。如果貿然對他說出以前的事,依照秋睿的性子一定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把他當瘋子一般看待,到時候恐怕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讓他再次愛上自己。
陀螺般轉了好幾圈,江懿逐漸冷靜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不能先自亂陣腳。
坐在沙發上,江懿面色沉靜,手指輕點下顎腦中思緒飛轉。
片刻後,他再次站起身,望着隔壁相連的牆壁緩緩伸開手臂。
睿兒,我回來了!這次我一定不會再離開你!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秋睿拉開門看到門外的男人,問道:“有什麼事?”
“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帥哥,你家有鹽嗎?”男人笑眯眯的一臉無害。
秋睿冷冷道:“沒有!”反手無情的關上房門。
江懿摸摸鼻子無奈苦笑,不死心繼續敲門。
房門再次打開,江懿問道:“帥哥,你家有醋嗎?”
“沒有!”房門再次關上。
“帥哥,你家有油嗎?”
“沒有!”
“帥哥,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啊?”
“我說你煩不煩啊?”秋睿斜倚着門框,冷睨着門外的江懿,“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個……”江懿摸摸鼻子,表情很是無辜,“我不想怎麼樣!”
“我警告你不要來煩我!”顯然秋睿已經完全失去耐性,原本冷傲的神情已經泛着冰冷與不耐。
秋睿反手關門,卻被橫出的手臂阻擋。
“帥哥,你不能如此無情!”門外的男人硬是擠進屋內,舔着臉憨笑:“我沒有惡意,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做朋友!”秋睿冷硬的拒絕,指着大門的方向說道:“你是自動離開,還是要我叫保全!”
江懿噗嗤樂出聲:“我說帥哥,你是不是電視看多了。就咱們小區這物業,連個清潔工都沒有還保全呢!”
“出去!”秋睿冰冷泛着狠戾的話襲來。
江懿身體下意識的抖了抖,乖乖類,他家睿兒好強大的氣場。不過他好喜歡,江懿凝視着面前的秋睿眼神逐漸炙熱。
秋睿被他花癡般的眼神看到怒火中燒,反手擰着江懿的胳膊,“收回你噁心的目光,信不信我擰斷你的胳膊!”
秋睿手上力度加大,江懿痛苦的哀嚎,“哎呦,哎呦!帥哥,你輕點!”
秋睿擰着江懿,將他推出門外。
砰!
再次被無情的關在門外,江懿無語望天。
回到家,江懿揉着漲疼的胳膊倒在沙發上。他家睿兒下手可真狠,怎麼能把他當天津大麻花擰呢。
甩了甩胳膊,江懿從沙發上蹦起。
與隔壁相連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寬大的油畫,繪着中世紀歐洲貴族的小姐。
江懿搬了把椅子踩在上面,眼睛正好碰觸到油畫的眼睛部位。
這幅畫大有玄機,聽聞秋睿要與沈氏千金聯姻,江懿病癒後匆匆從玄清宮趕回z市。調查得知秋睿在找他曾經住過的公寓,江懿欣喜萬分覺得這是接近秋睿的最好機會。
刻意製造的相遇,江懿發現秋睿根本不記得他,可又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找這間公寓。但隱約覺得秋睿很可能想起一些關於他的事。
果然見面的第二天,秋睿就把這套公寓買下來。竟然在當天就住進去。
江懿趕忙着手買下隔壁的公寓,在秋睿離開家的時候,悄悄在牆壁上打了個洞。並且裝上了這幅油畫。
方纔江懿藉故進到秋睿家,發現屋內的陳設並未有絲毫改變。先前牆上的裝飾還在,將他打的洞隱藏的完美。透過他這邊牆壁看過去,不但能看到客廳的全貌,還不會引起秋睿的懷疑。
江懿想過要裝攝像頭,可秋睿心思縝密又是大家出身,那點小伎倆怎麼可能瞞過他。高科技有時候遠遠不如原始手段來的給力。
江懿喜滋滋的趴在牆上,透過那兩個小洞將隔壁看的清清楚楚。
秋睿安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文件,時不時會敲敲電腦。
直到晚上九點多,秋睿才簡單的煮了意粉,匆匆結束晚餐。
江懿心裡那個疼啊,他媳夫就是不會照顧自己。晚餐怎麼能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呢。
吃過晚餐,秋睿又看了會兒財經新聞。
江懿一直站在椅子上注視着隔壁,邊看邊用小本子記下秋睿的作息習慣。
大概十點,秋睿走進衛生間。
江懿找了個杯子,找到衛生間的方位,貼着杯子仔細傾聽。
裡面隱約傳來流水聲,估計秋睿正在洗澡。
輕緩又聽不太真切的流水聲,讓江懿心癢難耐。忍不住低咒,“媽了蛋,這房子隔音也太好了。老爸當初選房子也不說買個黑心開發商建的豆腐渣工程。”
沒多久水聲停止,江懿慌忙放下杯子,爬到椅子上繼續看。
秋睿手持寬大的浴巾,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從衛生間走出來。西服正裝已經換掉,他穿着合體的白色襯衫和淺灰色的休閒長褲。
江懿扯了扯領口,狠狠嚥下口水。他家睿兒好誘人啊,好想撲過去親親抱抱。
秋睿擦乾頭髮,漸漸走出江懿的視線。
江懿又等了好半天,也沒見秋睿回來。看看時間已經臨近午夜,估計過不了多久秋睿就要睡覺了。
江懿從椅子上下來,活動因站立時間過長而僵硬掉的身體。坐在沙發上仔細研究秋睿的作息時間,他要制定出全面的計劃再次將秋睿俘虜。
秋睿站在落地窗旁,靜靜的望着窗外。絢爛的霓虹倒映在他的眸中,流光溢彩泛起瀲灩的光華。那抹光華卻夾雜着絲絲促狹。
秋睿站了片刻,轉身朝着臥室而去。路過客廳時眸光掃過牆壁上的裝飾物,停頓片刻後,脣角勾起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