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看着他們走入酒店,招手讓一個賣花小女孩過來,買了一枝花,然後掏出手機打了電話:“Kate,呵呵,是我,這裡說普通話的人很多嗎?是嗎?我爲什麼知道你的電話?呵呵,你之前沒有問我爲什麼知道你的英文名字,現在卻要問我爲什麼知道你的電話?我對你做過調查?沒有沒有,你難道沒有發現,桌上的卡片少了一張嗎?哈哈,是的,本來你就應該給我一張卡片的,不過就算你不給我,我也不會放任一個美好的機會從面前溜走,嗯,你已經要離開辦公室?鎖了OFFICE的門了?那麼,好吧,警局門口見。”
掛起電話,白墨臉上那種浪子式的什麼也不乎的表情一掃而光,他拉鬆領帶,掏出項鍊上的吊墜,那也許稱不上吊墜,是把一個鑽戒用項鍊穿起來,白墨吻了一下那枚鑽戒,把領帶拉好,招了一輛計程車,還好,澳門半島不算太大。
在警局的門口,那位美豔的林警官就站在停車場,白墨下了計程車,微笑着走近她,把那朵買來的玫瑰遞了過去。“謝謝!”很明顯,林警官的條件,應該讓她收過許多的鮮花,那怕最寒磣的一個花籃,也比白墨這朵夜市買來的玫瑰強太多。
這聲謝謝,毫無疑問是基於良好的修養的禮節。白墨也讀出這一點,但他沒有因此而沮喪,他從來不認爲自己高大威猛,女人一見就會撲上來,所以能憑這朵不值一提的玫瑰,從林警官這裡得到他要的東西。
白墨只是淺笑道:“不,道謝的應該是我。”
“噢?”無疑他成功的引起了林警官的好奇心。
“我買下它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它如果在你面前瞬間失色的,而這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事,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所以,這是我的榮幸。”白墨把那朵玫瑰花扔進草坪裡,向林警官遞了一個臂彎道:“讓它消失吧,在這朵解語花的面前,沒有它表演的餘地,那怕是一點點。很榮幸,可以和你一起漫步。來吧Kate,我鼓足勇氣才弄出這套歐美二戰年代的說辭,快點挽上我的手臂,別讓我站着像個傻瓜。”
林警官剛纔已被白墨逗得格格嬌笑,此時便扮着穿晚禮服、緊身裙的姿態,輕搭上白墨的臂彎,兩人強忍着笑意走了幾步,白墨放下手,掏出煙遞了一根給她說:“介意邊走邊抽菸嗎?”
很顯然,美女總是注意形象,不太可能和什麼也不在乎的白墨一樣,邊走邊抽菸。所以白墨輕鬆地把她“誘拐”到了一間西餐廳。坐定之後白墨用嫺熟的葡萄牙語點了菜,當侍者走開時,林警官修長的手指夾着煙指着白墨道:“你對葡菜似乎比我這個生長在澳門的人還熟知?”
白墨招手讓林警官把頭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語道:“其實,我只會叫一套,我的葡語也只這些,還好,我叫的都有。”他嘴裡帶出的熱氣,讓她不禁垂下眼皮,因白墨的脣已經靠得足夠近,幾乎可以感受到她耳朵的顫動。
但白墨並沒有藉機吻上去,因爲沒有人會對一個趁機揩油的人有好感。過了半晌,她憚了一下菸灰,幽幽地說:“這是你最後的瘋狂嗎?”她是指白墨可能對破案不再抱希望,所以乾脆享受最後的四十八小時,因爲他們都知道,白墨這單案搞砸了的下場。
“你爲什麼幫我?”白墨饒有興趣地問,而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側了側頭,瀑布般的秀髮從一側如水樣到了另一側,很動人。她說:“我是在澳門長大的,這麼說吧,我也不是想幫你,我只是想爲澳門儘自己一份力。這裡不能亂,不能亂,一旦民衆對中央有所牴觸,嘆,我擔心,是否還是五十年不變,我不希望這樣,我希望和現在一樣,我的家人朋友都平平安安,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以過上溫馨的生活。我希望你能破案,不過,看起來……”她雙手握着高腳杯的杯壁,臉上現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讓酒渦現了出來,有一種悽婉的美。
白墨覺得自己幾乎就要被淹沒在那酒渦裡了,他甩了甩腦袋,想了一會才說:“我並沒有瘋掉,相信我。我只想有一個愉快的心情來工作。並且,不要懷疑你自己魅力,如果生在中世紀,你足以引起另一次木馬事件。”
“那麼請恕我好奇,是你習慣於掉書包,還是大陸的男生都這麼會說話並且淵博?”林警官的心情,顯然沒有如白墨那麼輕鬆,因爲裡是她生於斯,長於斯的地方,她可以並不關心白墨的生死或者破案失敗後的下場,她真的很擔心,一旦因這個案子,這裡亂了起來,那怎麼辦?
白墨笑道:“開心點吧,儘管西施捧心是很經典的美,但現在是否2116年,我想健康美才是主流,不對嗎?來吧,爲了預祝我的成功,drink to!”白墨輕輕地碰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杯子,把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成功?哈哈,真的,每一個人來到澳門,都會成爲賭徒,你也不例外,你的心思和那些玩轉盤或拉角子老虎機的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好吧,賭徒們都需要一個好意頭,不是嗎?那麼,如你所願,祝,成功。”她喝了一口,便把它放下。
當吃完飯以後,白墨把她送到家門口,笑道:“不請我進去再喝上一杯?來吧,給我一個好意頭,不要拒絕我,你也希望我能破案,來吧,如我所願邀請我吧,你不能成爲那個詛咒我的人,對不對?”
“你難道不怕我父母在家嗎?”她饒有興趣地問道。
白墨笑了起來,如果在大陸,他真的不好分辨,天知道會不會和楊文煥家一樣,十三平方住三代人?但這是澳門,並且她的衣服和手袋都不是假LV,而是中檔偏高的貨色,以這間房子外面的格局來看,實在不可能想像,五十平方左右的高層出租公寓,會和父母住在一起。
“我想你的家人,不會拒絕一位同事進去喝杯水。”白墨攤開手說道。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開門走了進去道:“換鞋。”
“很寫意。”白墨坐在她的公寓裡的小客廳,這麼說。這讓她環抱起雙臂,帶着看好戲的表情望着白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白墨微笑着說:“也許你誤會了,我不是說你的家居佈置,我是說我的澳門之行,很寫意。”
他說着站了起來:“這裡的裝飾很行貨,傢俬也一樣,根本沒有風格可言。我想應該是入住時物業本身就配置的,對不對?難道你以爲我是一個油腔滑調毫無品味的傢伙,只會拍馬屁來討好別人?”她皺起眉頭用手虛點了白墨幾下,沒說什麼,很俏皮的走入廚房。
一杯咖啡放在白墨跟前,林警官自己捧着另一杯,對白墨說:“喝完你就……”但她已經無法說下去了,因爲她的脣已經被白墨吻住,白墨從她手裡接過杯子,慢慢地把剛吸在口腔裡的煙,通過舌尖渡到她的嘴裡。
當兩人分開時,白墨捉着她的手,望着慍怒的她說:“如果你願意,可以朝我左臉來一巴掌,以證明美貌的女人總以爲男人傾倒的原因就是爲了她的樣子。或者,聽我說完以後,你覺得理由不充分再把我趕出之前給我一巴掌,再用掃帚來一下。”
“放開我。”她明顯有點不高興,甩了甩手腕說:“你是不是常幹這種事,說得還很熟溜的呢。”
白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搖頭道:“不,入鄉隨俗,這是一個賭城。所以我得按照它的規矩來,我得要個好意頭,我不能讓你趕我走,因爲我如果只解決了其中一個案子,仍沒有意義,對不對?你不能成爲詛咒我的人,記住,否則就違反了你的原則。”
“接下來,我需要向你證明我不是賭徒,哪怕我來到了賭城,是的。能不能開一下空調?實在太熟了。”白墨聳了聳肩說。她的臉上有些不快,但仍去開了空調,白墨笑道:“謝謝。我來這裡,想知道的是,劉國華去燈塔,可能做什麼?松山燈塔。當然我不是說你知道,我是請你分析一下有什麼可能讓他去哪裡。”
“天知道你們的人去那裡做什麼?我得離你遠一點。”她抱着雙臂坐在白墨對方的沙發上,這愈使得她的曲線更加誘人了:“那裡沒有什麼特別,當然,你可以說它是澳門地理座標的標誌點,那裡還有另兩座三百年古蹟松山炮臺和松山教堂,就是松山三景了,也許他就是想去玩,也許他想離酒店更點,離公園近點,天知道他要去哪裡做什麼?他身上有槍,又不用怕街上的小混混,再說澳門就這麼小,沒有哪個小混混會不長眼,去打劫中央派下來的人吧?你說吧,我怎麼可能知道他去哪裡做什麼?”
白墨眼裡靈光一閃:“那麼,外交官說安琪兒的丈夫猥褻了他的女兒,他要告這個惡棍……”
“是的,並且他還要告酒店。”她無聊地應了一句,用力捶了捶自己的頸椎。
白墨摸着下巴想了一會,擡頭道:“酒店呢?等着他去告?你頸椎痛?快去看骨科吧,這不是小問題。”
她活動了一下肩膀,似乎稍爲好點:“酒店當然不希望和他法庭上見,承諾賠給他一筆不小的錢,但那名外交官不肯,嘿,你別過來,你過來幹什麼?你還會治頸椎痛?啊喲,你輕點!”
白墨邊幫她捏着頸椎,邊問道:“你別走神,你接着說,我像那麼隨便的男人嗎?”
“像!”她叫道,不過似乎白墨的手法還不錯,起碼她沒有再趕白墨走:“因爲那外交官之前在酒店裡的二十一點纔剛贏了十萬美金,他說他不要錢,他就要讓酒店停業,把那個傢伙送上監獄。”
“那麼,我大約有點頭緒了。”白墨幫她再捏了幾下肩膀,靠着她坐下,笑道:“看起來,是公主的吻讓我這青蛙的大腦進化到人類級別了,終於有點頭緒,我想,這個案子應該不會有什麼難題,不過就是時間比較緊。”
“廢話,要能讓你查上一年,我們要這麼緊張嗎?這是賭城!”她嗔怪地別過頭,自顧喝着咖啡。
白墨想了想說:“賭城?嗯,有道理,我有一個法子。你剛說西歐的豪客,爲什麼要住那普通雙人房?”
“不是和你說過,爲了圖個好意頭嗎?他每年來都是住在那間房,他認爲那間房會帶給他好運。”
“賭城的習慣?”
“對,賭城的習慣。”
白墨抹了抹臉,說:“好吧,那我有辦法了。我也要一個好運氣。”
“運氣?”
“是的,賭城的習慣,剛纔全無頭緒,我們接吻了之後,就有眉目了,所以,我應該再來一次,我就能解決時間緊迫的問題。對了,你得拒絕,和剛纔一樣。”
她還沒有說出話,白墨又一次讓她失語了,輕輕地接下她手裡的杯子,放在桌面上,這一次,白墨的雙手沒有再捉着她的手,而是環着她的纖腰,任由她的雙手在背後捶打,直到最後勾住白墨的脖子。
許久之後,白墨的脣離開了她的脣,但他們仍維持着剛纔的姿勢,白墨說:“Kate,我知道安琪兒的丈夫沒有死,我知道怎麼說服外交官混回西方,唯一的問題是怎麼找回安琪兒,再來一次吧,我想應該會找到的。”
“你說什麼?安琪兒的丈夫沒有死?服務生試過沒氣的,這怎麼可能?難道服務生說謊嗎?服務生沒有前科,是個本地人,出名的老實……”她喘着氣拋出一大疊問題,而無隙去計較白墨正抱着她。
“服務生沒有說謊,寶貝,再來一次。”
過了一會,她說:“不,不要在這裡!”
“啪”那是用腳關上房門而引起的聲音。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傷疤?啊!”
“我們,我們現在,在研究的,不是,不是我的傷疤,Kate,親愛的,我們在研究的,是此地的安定,多麼偉大的情操啊,對不對?天啊,你小聲一點,難道沒有人會投訴嗎?澳門真好……”
……
她包裹在牀單裡,從背後緊抱着白墨,把下巴擱在他那傷痕累累的肩上,撫摸着他胸前的疤痕,不經意間摸到那個串在項鍊上的鑽戒。她把它拉到白墨肩上,問道:“這是什麼?”
“我太太給我的定情信物。”白墨抽着煙,平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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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一直帶着它?”
白墨把煙遞到肩頭她的嘴邊,讓她抽上一口,點頭道:“是啊。一直帶着,在我經歷生與死邊緣時,是它支持着我走過。”
她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話,帶着很明顯的火氣:“下次不許帶着它。”
“不行。”白墨的回答很簡練,很平靜。
她鬆開了手,裹着牀單移到牀的另一側,別過臉道:“那你把我當成什麼?她的代替品。”
白墨手上的煙,已燃盡了,他扔下菸頭,開始穿衣服:“聰明的女人不會問蠢問題,除非爲了假裝自己不過是一個花瓶。我們是知已,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覺得我們是知已,你很瞭解我,我也很認同你……”他繫上皮帶,拉好領帶,再拉上拉鍊。
她裹着牀單坐了起來,冷笑道:“不不,在我沒有發現它之前,我也許認爲我很瞭解你,但現在不,也許我該承認我是一個花瓶,OK?”
“不要侮辱自己,因爲你也在污辱我。”白墨對着鏡子理了理頭髮:“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嗎?我們是知已,這不很好嗎?何必要弄得大家不開心呢?”
“天啊!知已還要上牀的嗎!”她突然提高了音調。
白墨已經穿好了衣服,叼上一根菸,聳了聳肩面對着她說:“那麼,不上牀時,我們是知已。”
“那上牀呢?你不要告訴我因爲你爲了某種原因見不到她,然後你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所以需要找一個替代品!”她那美妙動人的大眼睛溢着淚水,就這麼楚楚可憐地望着白墨。
白墨走過去,不理她的捶打,吻了她的額,走到房門口轉身說:“上了牀是性伴侶吧?最佳性伴侶,我想你的鄰里都不會反對這一點;下了牀就是知已。至於原因,我說了,我們是知已。你太瞭解我了。我也同樣太瞭解你了,接下來你該讓我滾蛋了吧,OK,叫我滾吧,並用你手上的枕頭扔我。”
“死大陸仔!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