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靜靜地看着那張憔悴的面龐,看着那微微上翹着的睫毛,那精緻的紅脣,突然間他發現,原來鍾無豔的五官是這麼的漂亮。只不過,那張猙獰的黃金面具,遮住了她大半臉龐,破壞了這整體的美感。
他突然間有一種衝動,想把那張黃金面具摘下來,好好地看看她。他想知道,那張面具下面,是怎樣的一副容顏。
秦王緩緩伸出手,溫熱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那冰冷的面具時,他又悄悄地縮回了手。
“不,如果這麼做的話,她肯定會生氣的!”他心中胡亂地想,“女孩都愛漂亮,如果不是有難言之癮的話,她又怎麼會戴上這麼一張醜陋的面具呢?如果面具下那半張面龐如露出的這半張一樣漂亮的話,她爲什麼不摘下來,和夏迎春一起爭寵呢?”
看着那半張嬌豔的容顏,他不禁心中長嘆一聲:“老天爺可真能捉弄人,爲何要如此對待一個女孩呢?既然已經給了她半張絕美的容顏,何不就此成全她呢?爲何又要開如此殘酷的一個玩笑?”
這時,鍾無豔緩緩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看着他。
秦王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想看我的臉嗎?”鍾無豔冷冷地說。
鬼谷子曾經對她說過,只要是看過她的臉的男人,都會死。如果有活下來的,那一個必定是她的真命天子。夏太師悄悄看過她的臉,他果真死於萬箭穿心。
“不,不是……”秦王吞吞吐吐地說“你別誤會,孤只是……”
“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多醜,是嗎?”鍾無豔的聲音無比冷漠,比窗外瑟瑟的北風還要冷三分。
秦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心一橫,信口謅道:“孤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孤覺得,總戴着面具太累了,倒不如摘下來輕鬆許多。這含香院裡外人是不能夠隨意進入的,沒人的時候,你就摘下面具吧。”
“你不是人嗎?”鍾無豔反詰道。
“難道,在你心裡,孤還是外人?”秦王聽了,冷笑道,“也罷,外人就外人。孤不在的時候,你最好摘下面具。皮膚長時間接觸面具,不好的。你休息吧,孤先行一步了。”
他不想再留在這裡,不想再面對鍾無豔。不知道爲什麼,每次面對鍾無豔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好失敗。他想靠近她,瞭解她,可是她偏偏卻像一個刺蝟一樣,渾身豎起了刺,連同關心她的人一起傷害了。當然,他的關心,在所有人眼裡,動機都是不純的,只不過是想招攬一員虎將罷了。這一點,秦王承認,他最初是有這動機。可是他敢對天發誓,自從燕王宮一別後,不知道爲什麼,鍾無豔的身影,就經常在他的夢中浮現。不過,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女人。愛上一個醜女,那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秦王那匆匆離去的背影,鍾無豔的心裡百感交集。她不明白,秦王如此求賢若渴,禮賢下士,爲什麼田闢疆連這一點點虛情假意都不肯給她呢?
“爲什麼又要想他?”鍾無豔暗恨自己不爭氣,“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派人來追殺我。難道,爲了防止我替其他國家效力,他果真不念一點點舊情,要對我下毒手?夏太師爲了保護我,命喪黃泉。到頭來,居然是最恨我的人救了我,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啊!”
想到夏太師,她不禁從懷中掏出了那塊美麗的玉佩。這塊玉佩,夏迎春也有一塊。
水月宮。
“娘娘這玉佩好漂亮!”南郭雄緊緊將夏迎春擁在懷中,玩弄着她腰間的那塊玉佩,色色地笑道,“這玉通體晶瑩,摸起來如娘娘的皮膚一樣光滑細膩。”
夏迎春有些厭煩地將南郭雄推開,不悅地說:“不要碰我,煩人!那個醜女還沒有消息?”
看着夏迎春那厭煩的目光,南郭雄不禁怪怪地笑了起來。
“不想讓我碰了?”他笑的頗有意味,“別以爲我不知道,現在大王身邊沒有個可心的女人,你又動了心思對不對?你以爲,只要以後你懷了孩子,你就高枕無憂了對不對?別忘記你的身份,你是夏太師的女兒。若沒有人支持你的話,即使你生下王子,也是無用的。而你在後宮出入又不方便,如何結交那些大臣?告訴你,以後用得着我南郭雄的日子還長着呢,別想兔死狗烹!”
他笑的非常猙獰,笑的夏迎春心裡有些毛毛的。她迫切想擺脫南郭雄,想重新得到田闢疆的寵愛。這事如果一旦泄露的話,自己可是要被賜死的。可是,這南郭雄的話又有幾分道理,他出入比較方便,可以替她做許多事情。更何況近來,他也的確爲自己做了不少傷天害是的事情。如果他一旦翻臉的話,將事情和盤托出,自己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告訴娘呢?”她心中胡亂地想,“娘心計比較多,可是如果讓娘知道我紅杏出牆的話,她不得罵死我?”
想到這裡,夏迎春尷尬地笑了起來。
“你胡說些什麼?”她媚媚地笑着,“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恨死了那個醜女。如果不是她的話,我爹怎麼會死?夏家之所以有今天,全是被她給害的。再說了,你覺得我還會對田闢疆有感情?他和南風的事情,已經讓我傷透了心。不過我現在真的不能和他翻臉的,你我以後的前途,還得靠他的。”
南郭雄的了,不由的沉思了起來,目光無比邪惡。
他想了想,突然間笑道:“如果我們的孩子當了大王,你說這事怎麼樣?”
“你說什麼?”夏迎春聽了,不由的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我們的孩子?”
她一邊疑惑地看着南郭雄,一邊低頭看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她的肚子裡空空的,哪裡來的什麼孩子呢?和南郭雄親熱的時候,她非常小心,事後都會服藥,所以並沒有弄出任何亂子。而田闢疆也好久沒有碰過她的身體了,自然不可能懷孕。
“不錯。”南郭雄邪惡地笑道,“你想想看,田闢疆近來很少到你宮裡,你想要爲他誕下一男半女機率不大。所以說,不妨偷天換日,你懷上我的孩子,冒充是他的,反正這事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等你誕下王子後,你就想當於有了張護身符。日後若的宮中再有其他女人懷孕,相信你能解決得掉的。到時候,田闢疆膝下只有一子,你覺得他還會有選擇的餘地嗎?我再聯絡太師昔日舊屬,保舉那孩子爲太子,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