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橫看着陳玉河,說:“家父原是升龍城駐軍的一名百夫長,遭上司陷害被斬首,家母因父親死亡而自盡,他們連十三歲的我都不放過,還要斬草除根,我逃到了廣西,才撿回了一條命。”
陳玉河對身邊的陳宇說:“你現在就去升龍城,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差個清清楚楚,如阮將軍所說,直接將對方的腦袋砍了,提來見我。”陳煜允諾一聲,站起來就往外走。
鄭將軍對王狆說:“你陪這位使者去一趟升龍城,把這事辦明白。”王狆給鄭宇霖行了個禮,隨後跟着陳煜走了出去。
陳玉河然後對鄭宇霖說:“首先,我對阮將軍身世的不幸,深感歉疚,王室馭下不嚴,造成了悲劇的發生,我陳朝王室是有管教責任的,我相信王室會給阮將軍一個滿意的結果。其次,對鄭將軍所提出的六個條件中的第一條、第四條、第五條表示同意。”
“對第二條要求在安南駐軍,我覺得沒有必要,我們已經是附屬國了,附屬國不是下級,所以我認爲沒有駐軍的必要。第三條,提供一個大明水師的補給基地,也就是一個港口,這個我們還得回去商量一下。”
“對第六條,對明軍予以戰爭補償,也就是賠償,我認爲不妥,因爲此次戰爭不是我方率先挑動起來的,各一方首先大兵壓境,引起了我方的緊張,我方對邊境徵調軍隊也是正常的,雙方水師之間發生磨察也是情不得已,還請各位將軍們見諒。”
鄭宇霖將軍嚴肅的說:“我方是不同意和談的,你們安南人向和談,就得拿出誠意來,我方的條件事不能討價還價的。否則,我們將繼續打下去。”
黎勇檢看着談判要陷入僵局,就站起來說:“各位將軍,請息怒,我方也是本着息事寧人的態度來進行和談的,安南與大明王朝原本就是一衣帶水,屬於兄弟國家,遠無冤、近無仇,此次打起來純屬誤會。況且大明王朝是泱泱大國,也不能以大欺小,給各國留下個不好的名聲,您說是吧?”
唐三明:“誤會?我看不見得吧,我方剿滅國內的叛軍,叛軍逃至邊境,貴國軍隊在一邊虎視眈眈,給叛軍撐腰,致使我大軍在邊境滯留到彈盡糧絕,差點奔潰。而後貴國水師增援芒街,率先向我大明水師開火,這也是誤會?”
趙長林也笑着說:“將軍,貴國有句老話,冤家宜解不宜結,安南乃彈丸之地,民生本就疾苦,百姓經常忍飢挨餓,哪有多餘的錢物來賠償,還請各位將軍們諒解。”
陳北坤嚴正的說:“做錯了,就得爲自己的行爲買單,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貴方要是不同意,我們就繼續向海防城、海河城開進。”
陳玉河站起來,說:“各位將軍,今天就到此爲止吧,我需要跟王室商量一下。”
鄭宇霖將軍起身,宣佈:今天的和談到此爲止,命令副將送客,然後,與唐三明、陳北坤、阮橫等繼續留下來,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陳玉河等人繼續回到原住地,他們幾人在一起商量了一天,大臣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明朝鄭將軍提出的六條:
第一、向大明朝俯首稱臣、年年朝貢;這條是必須同意的,可以準備國書了。
第二、允許大明朝在安南駐軍;第三,給大明朝在安南南邊提供一個水師基地,作爲大明水師的補給基地;這兩條可以合在一起同意執行,那就是將安南國南方的一個海島讓給大明水師,作爲他們的水師基地,同時也可以在島上駐軍。
從這點上,可以看出陳玉河、黎勇檢、趙長林等談判代表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利用了鄭宇霖等幾位將軍的不懂外交,讓他們有空子可鑽,將兩條並做了一條。這個海島面積比較大,相當於安南國一個縣治的面積,而且靠近滿刺加國,安南與滿刺加爲這個海島爭執了很多年,雙方發生了多次海戰,相持不下,最後誰也沒法獲得所有權,這實際上就是一個有爭執的海島,陳玉河幾人的狡猾、奸詐,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大明朝。
第三、允許兩國通商、通航;第五、雙方可以在農業、工匠方面實行技藝交流;這兩條,本就在安南的預料之中,實際上,這對安南國是有利的,必須藉機搞定。
第六、對這次明軍在安南作戰予以補償。陳玉河等人拿出了兩條建議,請太上皇定奪,其一,安南國將鴻基城周邊的幾處礦產,賠償給大明;其二,將來的大明水師基地的生活用品,由安南國進行補給,來取代賠償。
向太上皇陳藝宗派出了信使,將今天的和談情況,以及自己幾人擬定的方案,向太上皇陳藝宗進行稟報,等待太上皇下一步的指令。
一連幾日和談使者們都呆在自己的住處,沒有任何動靜。鄭宇霖將軍對陳北坤說:“看來你的艦隊還得再鬧點動靜出來,給他們施加點壓力,要不這班安南人還以爲我們不敢打了,老唐,你那邊就直接拿下海河城,看他們還會不會如此的鎮定。”陳北坤和唐三明哈哈一笑,出去開始佈局去了。
晚上,鴻基城外分出來的五萬明軍,悄悄地登上了大明水師的運輸船,隨着大明水師的艦隊向海防城開去。凌晨時分,海防城將軍府,守城將軍陳忠湘正躺在牀上睡覺,這段時間嚇死他了,明軍的幾次炮擊,將海防城東段的城門連帶城牆都轟塌了兩次,自己冒着炮彈轟擊的危險,親自指揮城內的守軍及百姓,搶修城牆,並將東門封死,防止明軍乘機登陸、攻城。
明軍的幾次炮擊,造成了守城駐軍較大的傷亡,陳忠湘兩次上書求援,至今爲止,王室沒派來一兵一卒的援軍,反而勒令他嚴守海防城,不能讓明軍佔領城市。城外的七萬大軍分別守着海邊的幾處要道,對海岸線如此長的海防城來說,本就是兵力不夠,明軍的幾次炮擊陣地,造成了二萬多士兵的傷亡。
城內的三萬駐軍是萬萬不能抽調的,明軍要是再次攻擊,海防城就會岌岌可危了,而王室的援軍遲遲不到,爲此,陳忠湘差點就要奔潰了,自己只是王室的旁系,得不到王室的重視,可海防城可是北部灣的重鎮啊。
如果海防城失守,王城升龍城的東部大門就全開了,明軍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可以直接殺到王城,安南王室就危在旦夕了。陳忠湘絕望了,海防城丟了,自己也就活到頭了,連帶自己的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這段日子以來,陳忠湘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連父母、夫人、孩子都不敢見,見了他們更難過,他已經連累了家人。
昨天,傳來消息,太上皇陳藝宗派出的和談代表,已經進入了鴻基城,並且已經有了結果,陳忠湘那顆緊繃的心,開始放鬆了,只要和談了,基本上就打不起來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就保住了。
晚上,他心情舒暢的回家,與家人共進了晚餐,晚上,他抱住夫人,心情的輕鬆,讓他享受到了從來沒有的快樂。
凌晨時分,劇烈的炮擊聲,讓他驚醒了,他條件反應的大喊:“誰在放鞭炮?”起來一聽,是城外海邊傳來的,他媽的,明軍又開始大炮轟擊了,不是在和談嗎?
夫人連衣服都沒穿,起身跑到另外的房間,那邊他的一雙兒女已經大哭起來,陳忠湘也顧不得家人了,邊穿衣服,邊喊侍衛們,準備上東城牆,快!
陳北坤指揮着水師艦隊,上百門大炮,轟擊者海邊的陣地,在炮彈爆炸的火光中,依稀可見那被炸飛的殘肢斷體,在空中翻飛着。上百艘大小運輸船,在迅速的駛向岸邊淺灘處,各種小艇在士兵們的划動下,衝向沙灘。
陳北坤看看差不多了,對旗語手下令道:“命令各種火炮,開始向城牆射擊!”
鄭宇霖的五萬士兵在副將的帶領下,開始登陸了;林威同樣帶着三萬水師官兵,也在拼命划向海灘,登陸大軍的前鋒已經上岸了,與從大炮的轟擊中,剛剛反應過來的敵軍開始了廝殺,海面上,後續的轉載士兵的船隻,還在源源不斷的向沙灘劃去。
這是一場措手不及的戰鬥,明軍打的就是速度,乘敵軍沒有防備,偷襲登陸,當敵人反應過來時,明軍已經成功的上岸了。由於正處於和談期,安南過的將軍、士兵們,沒有向到明軍會發起攻擊,加上天氣炎熱,很多士兵沒有進掩體內睡覺,而是大搖大擺的躺在沙灘上睡覺,在炮火的轟擊下,敵軍士兵們在睡夢中就去見閻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