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一直在我耳邊說話,反反覆覆,只有一句,像是風聲呼嘯而來,卻讓我心裡莫名的空曠失落。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夢,夢裡有一個女人,她一直嫌棄她的女兒,看她百般不順眼,還讓她受盡了委屈,可是後來,那個女人變了,對她的女兒一點點地變好,最後有一天,她爲了她的女兒跳下了高樓。
這是夢吧,怎麼會有人這麼傻,這一定是假的。
開始我爲什麼那麼驚恐地醒來,滿臉是淚。
突然我被人擁到懷裡,有一股熟悉安穩的氣息,我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歡顏,又做噩夢了?沒事了,我在,我在,別怕。”
是婁清寒,他一直陪着我。我擡眼看了看四周,婁清寒向我我解釋道:“我把你帶回別墅了,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一切都有我。”
我僵硬地點點頭,只是婁清寒不是還在美國嗎,,而我不是應該早就和媽媽一起離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我有些不知所措。
媽媽?我好像想起了什麼,遲疑着問向婁清寒:“清寒,我媽呢?”
摟着我的人瞬間身體僵硬,他面露不忍,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清寒,你不要嚇我,你告訴我,都是夢對不對?”
我哽咽着,不願相信那個夢是真的,婁清寒的眼睛也紅了,他強忍着痛苦對我說:“歡顏,沒事的,你還有我,阿姨——阿姨也不希望你這麼難受。”
我只是搖頭,怎麼會呢?媽媽那麼怕疼,她怎麼有勇氣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她還說以後要一直給我煮好喝的湯,她說要一直對我好,她肯定不會騙人的。
我的淚水一直流一直流,浸透了婁清寒的衣衫。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對我吼道:“歡顏,阿姨已經走了,你是她唯一的牽掛,你這樣阿姨也不會安息的!”
我呆住了,就這樣靜靜看着婁清寒的面容,他說的沒錯,媽媽是因爲我纔會死的,我不能這麼頹廢,我要好好的,可是一想到媽媽,我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疼。
婁清寒更是抱緊了我,一直柔聲安慰我。而我的耳邊只有媽媽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女兒,媽媽愛你!
媽媽,你是第一次對我表達愛意,可是剛說完你就這麼殘忍的留下我一個人,媽媽我好想你。
任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婁清寒一直在輕輕拍打我的肩膀。
不知什麼時候,我好像又模模糊糊陷入了沉睡,隱約聽見婁清寒似有若無的嘆息聲。
再一次醒來,我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之前的事全部涌上腦海,這一次我不哭也不鬧了,我要堅強的活着。
定定地在牀上坐了好久,房間的窗簾都是拉着的,室內一片寂靜,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婁清寒似乎也不再,我悄然起身下樓。
剛走到拐角處,好像聽到婁清寒和人在說話,我下樓的腳步一頓,我似乎聽到了傅雅的聲音,我的身體猛地一顫,她還想要做什麼?我冷冷地站在二樓看着他們二人
“清寒,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我沒想到那個女人會自己跳下去。”傅雅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拉着婁清寒的衣袖不放。
婁清寒一臉慍色,狠狠地將傅雅往邊上一推:“你沒想到?傅雅,你一心想要歡顏死,你抓了歡顏的媽媽不就是想逼她嗎?傅雅啊傅雅,你還真是蛇蠍心腸!”
傅雅的心思被拆穿,她急忙辯解:“不是的,清寒,我只是爲了要和你在一起,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婁清寒毫不在意傅雅的話,他疾言厲色:“傅雅,這不就是你處心積慮籌謀的嗎?”
只見傅雅從地上爬起來,迎向婁清寒逼人的視線:“我處心積慮?婁清寒!我處心積慮的從來都不是這樣,我只想要夏歡顏徹底離開你!”
婁清寒立刻一巴掌扇了過去,傅雅的臉上頓時留下掌印。
“傅雅,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殺人償命!”
傅雅聽了知識呵呵一笑:“婁清寒,我傅雅也不是這麼傻的人,那個女人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是自殺,我最多是個旁觀者,和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婁清寒的臉色越來越沉鬱,傅雅卻更加挑釁:“至於其他的,跟我就更沒有什麼關係了,我可真的什麼都沒做。”
婁清寒見傅雅這麼張狂,不怒反笑:“傅雅,你當真以爲我婁清寒是這麼好欺負的嗎?要不是試試我的手段,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做?”
婁清寒的話莫名的讓人心底一寒,畢竟他強硬的手段也是有人見識過的,傅雅聽了自然也是臉色變了幾變,像是終於害怕了。
“你清楚,歡顏媽媽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雖然你目前毫無破綻,但是——”婁清寒話說一半留下懸念,但誰都知道他話裡威脅的意味。
傅雅終於敗下陣來,隱忍着不說話。
良久,婁清寒再度開口:“傅雅,我要你再也不許干涉歡顏的存在!”語氣是不容反抗的肯定。
傅雅突兀地笑了:“原來是我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你身邊的人還是她夏歡顏!”不再糾結,傅雅轉身就要離開別墅。
我見她這樣就想走,急匆匆地就要趕下樓,婁清寒聽到聲響,見我着急忙慌的樣子,一臉擔憂:“歡顏,你怎麼起來了?”
傅雅的身影徹底消失,我不由用拳頭頭不斷敲打婁清寒的胸口:“你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輕易地走了,她欠我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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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清寒任由我打他發泄,不辯解一句,只是眼裡的沉痛顯而易見。婁清寒將我一個公主抱抱回了房間,輕輕將我放在牀上,爲我蓋好被子。
我由着他做着這一切,默默地背過身,我不是怨他,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婁清寒在牀邊站了很久,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良久還是出去了。
我平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思緒萬千。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似乎又有人進來了。”歡顏。”是安姐,大概是婁清寒叫她來的,我的心突然泛酸。
勉強起身半靠在牀上,費力扯出一個笑,“安姐,你來啦!”
安姐滿臉憐惜:“歡顏,和我就別裝了,你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我搖搖頭,“安姐,我已經哭得夠多了,我不能再讓媽媽擔心。”
安姐幽幽地嘆了口氣:“歡顏,你能想開最好,這樣婁清寒也能放下心來了!”
聽到婁清寒的名字,我的眼光有所躲閃,安姐自然也察覺到了。她輕輕坐在牀沿,拉過我的手,告訴了我我昏迷之後的事情。
原來在我離開美國之後,婁清寒就敏感地覺察出我的不對勁兒,訂了我隨後的一班飛機趕了回來。
當我親眼看到媽媽跳樓之後,受刺激直接昏倒在了那個小旅館,婁清寒怎麼找我都找不到,後來得知媽媽跳樓身亡更是發了瘋一樣的找我。
“歡顏,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瀕臨絕望卻苦苦堅持。他平時是多麼講究的人啊,可當時他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衝到傅雅家裡,掐着她的脖子問你的下落。”
我以爲我不會哭了,可是聽到安姐的描述,我還是哭得很傷心。
安姐頓了頓,“後來,找到你,看到你躺在地上,婁清寒二話不說就將你抱回別墅,請醫生來看你,你沒醒他就一直在陪着你。”
“我知道他的好,可是他怎麼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傅雅?”我還是不能原諒這一點。
“傻歡顏,如果可以,婁清寒巴不得親手將傅雅送到監獄,可是證據不足,除了目睹你母親的自殺,傅雅沒留下一點破綻,就這一點還不足以將她怎麼樣。”
我了悟,帶我走的,關着我的,都不是傅雅,就算找到那個人,他也不會供出傅雅的,所以傅雅還是可以全身而退。
我不由笑了:“安姐,果然,壞人有壞報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
“歡顏,這只是暫時的,你要振作一點,阿姨的事我們都不想看見!”安姐用力握住我的手,像是要給我傳遞能量。
我點點頭:“我知道,安姐,畢竟,我還有婁清寒。”聽了安姐的話,我心裡的疙瘩也解開了。
安姐笑了笑,“看看你沒事就好,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我看着安姐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好奇:“什麼?”
“美寶已經醒了。”安姐語氣輕鬆。
我不由一喜:“真的?”有點不敢相信。
安姐衝我狠狠點了個頭,“你回來那天她剛醒,知道你出事她非要來看你,不過她現在身體條件不允許。”
知道美寶沒事我心裡的沉重感稍稍少了一點,囑咐安姐:“美寶醒了就好。總算是有一件好事了,告訴美寶,不用擔心我,我會好好的。”
安姐不再多語,我催促着她趕緊回去看美寶。安姐見我精神好了一點,便也不多作停留。
房間重歸安靜,驀地,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我知道是婁清寒來了,想到我剛剛對他的不理睬,而他對我則是默默付出,我的心不禁一痛。
婁清寒坐在我身邊,我看到他憔悴了好多,眼裡都是血絲,我不由撲到他的懷裡,哽咽着說了一句:“清寒,我什麼都沒有了,可是,還好我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