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我的身體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但我還要強打精神,只是最後的期限了,我必須要離開了。
一下飛機,踏上這熟悉的土地,我有種此去經年不知是何年的感覺,遙望天空的那一邊,婁清寒應該不會怪我吧!
帶着滿心的不捨與滿身疲憊正準備回家接媽媽一起走,傅雅的電話就來了,鈴聲鍥而不捨,我按捺住內心的情緒。
我剛接起,傅雅開口就是嘲諷:“夏歡顏,你還真是有本事,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居然去美國找了清寒?”
我心下一驚,難怪這麼巧我剛下飛機她的電話就來了,想必是早就安排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了。想到這一點,我也就坦然了,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還來問我,我的確是去找了清寒,不過我沒有忘記答應你的事情,我什麼都沒告訴他。”
傅雅冷哼一聲:“我諒你也不會。”
“傅小姐,如果你打電話來就是證實這件事的話,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沒事我就掛了,我還要回家接我媽媽。”我有些不耐煩和傅雅說話了。
電話那頭的傅雅噎了一噎,“不必了,阿姨我已經接到了。”
我聽到這,不由怒火叢生,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傅雅,你什麼意思,我已經如你所願要和我媽離開了,你帶走我媽想要幹什麼?”
“夏歡顏,你急什麼,我可沒說我要做什麼,只不過想讓我安心罷了。”傅雅淡然開口。
她自然不知道我有多焦急,我已經放棄在這裡的一切了,難道還要賭上媽媽嗎?我不能,深吸一口氣,平復怒火,“傅雅,我會按照你的要求離開的,你讓我和我媽一起走。”
傅雅笑了:“我當然要讓你們一起走,不過是你先去車站,等我確保你按時去了,自然會讓你們一家人團圓。”
我不由皺眉,微微嘆了一口氣:“傅雅,你這麼做是何苦呢?我沒有告訴婁清寒,所以我肯定會離開的,你完全不需要帶着我媽。”
“夠了,我可不知道你會耍什麼花樣,你最好現在就按我說的辦,否則我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確保你媽的安全!”傅雅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看着機場人來人往,嘈雜熱鬧,卻覺得打從心底的冷。傅雅的話完全沒商量,都已經走到這步了,我也只能順着她的意思了。
這幾天,一直輾轉,我只覺得身心俱疲。
已經取好車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我還是沒有看到媽媽的影子,心裡越來越慌,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我不安地走來走去,手指不住的交纏着。
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驚喜地回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我不認識的面孔,我疑惑的詢問:“你是?”
面前的男子板着一張臉,生硬地開口:“夏歡顏小姐,我是傅小姐派來的,麻煩你跟我走,你母親在等着你。”
我猶豫不決,傅雅派來的,可是爲什麼不直接把媽媽送到車站來,這樣不是直接就送我們走了嗎?何必要多此一舉?
只是我將心裡的疑問說出來,這個男子什麼話都不說。
我越來越覺得奇怪,不肯和他走,我們就這樣僵持着,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好對我動手。停留許久,他才糾結着開口:“因爲您的母親突然身體不適,所以傅小姐安排地方給她休息,現在接您過去一起走。”
我斟酌着話裡的真實性,他又補充:“傅小姐說了,到了這地步,你恐怕也只能跟着我走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他確實說得不錯,我咬咬牙,跟上了他的步子。
走着走着,愈發覺得不對勁,這似乎走出了很遠,遠離了車站。
我快走幾步,抓住了前面人的胳膊:“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他掙脫了我的鉗制,冷冷說:“到了你就知道了,放心,我不會這麼愚蠢在這個地方殺了你的。
原來他看出來了我心裡的擔憂,雖然他的保證不一定真實可靠,但還是讓我在這緊張的氣氛中稍微放了一點心。
不知到底走了多久,來到一間小旅館,想到之前他說的安排我媽休息,我略微有點相信了。
跟着他上了樓梯,一直走到最邊上的一間房間,他打開門,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忐忑心走進去。
沒想到我剛跨了一半,就被帶路的男人一把推進房間,然後他猛地關上門,咔噠一聲似乎還落了鎖。
我的心頓時慌了,我不停地拍打着房門:“喂,你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將我鎖起來,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這樣做是犯法的!”
我的嘶吼與外面的平靜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知道我再怎麼喊叫都不會有人來幫我了,我頹然地癱坐在地上。
許久,我才緩緩站起來,環視房間,空無一人,所以一切都只是傅雅的圈套罷了,而我就順着她的想法一步步走進圈套。
只是傅雅的目的不就是讓我離開嗎?我都已經在車站做好離開的準備了,她這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媽媽呢?她現在怎麼樣?
一連串的疑問快讓我的頭腦爆炸了,不過沒等多久,傅雅就給我解惑了。
同意了她的視頻邀請,我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視頻上的她不知道是在哪裡,彷彿是在一棟很高的建築上,依稀看得到周圍的高層建築。
我無暇打量,直接詢問,語氣不善:“傅雅,你到底要做什麼?”
傅雅揚揚眉:“我只是想到上次你離開卻又回來纏着婁清寒了,所以我不放心啊!”
原來她還是在記掛着我上次沒有離開,我只能解釋:“傅雅,並非是我出爾反爾,是婁清寒將我抓回去的,我會遵守承諾的。”
沒想到聽到我這話,傅雅一瞬間變得生氣,良久,又突然黯然失神,獨自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是他不肯放你走。”
我一時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只能靜靜等着她再次開口。
驀地,她突然笑了,笑得讓我在這邊都感到頭皮發麻:“這樣的話,就算你走了,清寒還是會找到你,我還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夏歡顏,你必須死!”
屏幕裡的傅雅變得面目可怖,她咬牙切齒,最後一句話讓我心驚,我不由對着她吼道:“傅雅,你是瘋了吧,殺人是犯法的!”
傅雅安靜了下來,呵呵一笑:“我當然知道殺人犯法,但是自殺不犯法呀!”
傅雅是笑着在說話的,可是她的話讓我不寒而慄,我木訥地站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夏歡顏,我一早就準備好了,喏,你的房間有匕首,有安眠藥,你自己選擇一種解決吧!”她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我不由順着她的話看了一眼,果然,茶几上有匕首,有整瓶的安眠藥,我無奈地苦笑,傅雅還真是早有準備。
“傅雅,你憑什麼認爲我就會乖乖聽你話,我會報警的!”我作勢要用房間裡的電話報警。
“報警?除非你不想再看你媽一眼了!”傅雅的話讓我的手下的動作一頓。”你什麼意思?”
傅雅沒出聲,只是將視頻鏡頭調轉,畫面切換到遠處,模糊的身影看得出來是我媽,我不由驚呼:“媽?”
傅雅大概是在一步一步走近我媽,畫面越來越清晰,我看到媽媽被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押着手,站在頂樓邊緣。
“傅雅,你放了我媽!你瘋了!”我一遍一遍地嘶吼。
傅雅的聲音幽幽傳來:“夏歡顏,給你選擇,你死或者——”
我的心涼了半截,傅雅就非得置我於死地麼,而我好像別無選擇,我不能讓媽媽因爲我的事而喪命,可是我就要這樣徹底離開婁清寒了嗎?
“夏歡顏,想好了沒有,匕首還是安眠藥?痛苦的還是溫和的?”傅雅的聲音那麼無情冷血,絲毫不顧及人命。
我顫抖着手拿起匕首,一刀割下去都會結束的,我這樣安慰着自己,可是微微顫抖的手顯露出我的無助與絕望。
“不可以,歡顏,不要拿自己的命來救媽媽!”那頭的媽媽許是知道傅雅拿她來要挾我,一個勁兒地想要掙脫。
傅雅示意一旁的人,立刻抽了媽媽一巴掌,嘴角立刻就溢出了血。
我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不要,傅雅,我聽你的,你不要動手!”
我狠狠心想要快點結束這一切,耳畔忽然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夾雜着風聲有些不太真切。
我淚眼模糊地看向手機裡的畫面,媽媽一臉平靜:“歡顏,媽媽知道你能聽見,你認真聽我說,我不是一個好媽媽,可是媽媽願意爲你做很多事情,如果可以媽媽想一直陪着你,看你結婚,生孩子……”
“媽!”我癱坐在地板上聽着媽媽說着這些,哭得不能自已。
“可是現在都來不及了,女兒,你要記住,媽媽愛你!”媽媽的話帶着一股莫名的決絕,我一陣心慌。
還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看到媽媽猛地推開身旁人的鉗制,轉身一躍而下。恍惚中,我似乎聽到很多人在尖叫。
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記得有個溫柔的女人一直在對我說——女兒,媽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