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平靜的用膳,就像是相交多年有朋友,尉遲逸風偶爾問一句:“這個還合你胃口麼?”
納蘭柳荷只是投過一個猜忌的清冷目光,低頭吃飯,不予回答。尉遲逸風只是搖頭笑笑,絲毫不會因她的冷麪孔而影響了食慾。
納蘭柳荷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個弱者,她們草原上的女子沒有弱者。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她會讓他知道,一個女子的恨有多麼的強大。
尉遲逸風不是沒有看到納蘭柳荷偷偷藏進衣袖中的銀筷子,他在給她機會。給他一個合理的懲治她的機會。
“草原上的人各個都會騎馬,你會嗎?”兩人用過晚膳,尉遲逸風便與她閒聊着。納蘭柳荷不會曲意逢迎,但也大方的點了下頭。
“那明日與朕一同去騎馬,賽上一場可好?”尉遲逸風提議,納蘭柳荷瞪着一雙慧黠的黑瞳,帶着不解看着他。
尉遲逸風朗笑一聲,笑意還掛在臉上,淡定的說:“只是騎馬,你別想多了。”隨後笑意漸增,帶着譏誚的問:“你不是不會騎馬吧?”
“當然會,比就比,誰會怕你?!”納蘭柳荷雙眼熠熠生輝,亮如璨星,尉遲逸風一時被懾了心神。看着她那仰高的尖下頜,還有那因爲不服輸而上揚的柳眉,全都帶着無窮的靈氣,無法想像這樣如夜空下的精靈般的人兒,如果落到別人的手中會是何般模樣。
他怔了半晌收回心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道:“夜不早了,歇息吧。”他起身走在前方,她猶豫了一下,便跟在他的身後,這是逃不掉的,早與晚又有何分別?
脫衣上榻,尉遲逸風落下牀幔,將她摟過,壓在身下。他在上俯視着她,而她卻對自己瑟瑟發抖的模樣渾然不覺,只是緊緊的閉着眼睛,雙手死死的抓緊身上的牀單,身子抖如簺糠,面色蒼白楚楚可人。
尉遲逸風嘴角掛着笑,只是輕啄了她的額頭便從她的翻下來,將她擁在懷裡,蓋上錦被摟抱着睡去。
納蘭柳荷哪裡睡得着?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今夜就要失去她的處子貞操,卻沒料到此人竟然未動她分豪,只是相擁而眠。這個人的舉動讓她不解,男人不是見了女人全都飢渴難忍,瘋狂如野獸麼?
亡國這麼久,這一夜她睡的最暖和,雖然身旁的人令她恨之入骨,可是這暖暖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漸漸入睡。
尉遲逸風言出必行,果真在第二日便取來了騎馬裝命她換好,她從小在草原上長大,草原上的人不論男女老幼,全都是騎馬的好手,她生**動,更是喜愛騎馬。今日重又見到馬羣,心中萬分惆悵,昔日光芒不在,現今已經輪爲奴婢,爲人驅使並不允許反抗的奴隸。
本有些激動的面容,斂去了之前的點點笑意。尉遲逸風將她面上的神情盡收眼底,也未多說什麼,只道:“去挑馬吧。”
納蘭柳荷去挑馬,她左看看,左看看,總覺得有個人跟着自己,微微一側目竟然看到久沒見之人。天吶,他竟然還活着?
她不敢露出驚詫的表情,如果她太過於激動,一定會被尉遲逸風發現端倪,她儘量保持平靜,面上依舊有些悽然,內心卻已經心潮澎湃。他還活着!真好,他竟然還活着……
她激動的簡直快要流淚了,國亡這麼久以來,這是最開心的事了。那個馬伕只是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側,她真的好想和他多呆一會,可尉遲逸風已經開始催促,她心慌意亂,便挑了一匹白馬,那馬伕微低着頭,進到馬廄裡面將她選的馬牽出來,再繫好馬鞍。
當他執着繮繩的手伸到自己面的時候,她有一股衝動,真想緊緊的握住,她雙脣微微顫抖,迅速的接過繮繩,轉身而去。
“上馬。”尉遲逸風先上了馬,納蘭柳荷也跟着上了馬,她的動作利索乾淨,未用人相幫,漂亮灑脫的跨坐在馬上,她向他揚一下頭,驕恣無比。
尉遲逸風見狀朗聲大笑,眼裡盡是讚賞。兩匹俊馬飛奔而出,身後揚起了陣陣的風雪。一黑一白兩匹俊馬你追我趕,遠遠看去便似兩條交錯的光線,糾結在一起難捨難分。
納蘭柳荷的心情顯然好多了,因爲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她有親人在這裡,她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