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羅小兵沒想到的是,何思圖這樣的老好人還跟自己講起條件來了。羅小兵深知一點:越是不愛吱聲的人發起脾氣來就越難對付,越是何思圖這樣的老好人講起條件來就越是難纏。羅小兵心說:兵爺單槍匹馬的也把你這條臭泥鰍給逮着了,你要是提出啥過分的條件來,兵爺我還真就不想欠你這份兒人情了!
“何哥,除非什麼?”雖說羅小兵心中有着一定的顧慮,但何思圖這老兵油子無疑是自己完成“捕蛇行動”的一個不可多得的強援,正因如此羅小兵還是試探着問了何思圖一嘴。
“呵呵……”羅小兵的語氣和表情中都寫滿了深深的顧慮,這一點像何思圖這樣聰明的人絕對不會看不出來。他端着架說道:“不急不急,待會兒再說。”
“可別待會兒了,還是先說了放心。”羅小兵心說:你當我缺心眼兒是怎麼地?還待會兒,待會兒的條件不加碼,待會兒的條件不加碼你就不叫何思圖!
“好吧,小兵。”何思圖一頓,又抻了羅小兵一下才緩緩說道:“你可聽好了啊!”這讓羅小兵想到4D訓練場上的揚科斯基,他跟何思圖的性格是如此的相似,連端架的樣子都如出一轍。真讓羅小兵懷疑這倆上輩子是一個人,這輩子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
“得了,我聽着呢。你痛快的說吧!”羅小兵顯得很不耐煩。
“那我可真說啦?”
“說不說?!不說我去補覺兒啦!沒那閒工夫跟你扯淡!”羅小兵心說這哪像王鐵帶出來的兵啊?這他娘分明是個黑頭髮版的揚科斯基啊!
“我的條件是……”何思圖就是要故意讓羅小兵好好着着急,報那一箭之仇——啊,不對!應該是一泡之仇,一泡難聞無比的騷尿!不過雖然黃皮膚版的揚科斯基繼續將軟刀子拉人用得無所不用其極,但聽到那個條件即將浮出水面,着急如羅小兵者也沒有像如常一樣頂嘴。
“我的條件是你這就去找下老揚,晚上再來他一頓土豆乾兒燉小雞兒,實在太香啦!”何思圖嚥着口水說。
“啥?!!!”羅小兵瞪着要冒出來的眼珠子問道,他以爲自己聽錯了,這算個啥狗屁條件?!
“我說你趕緊找揚科斯基,讓他晚上再燉一次土豆乾兒燉小雞兒!”何思圖重複道:“土豆乾兒燉小雞兒!聽明白沒?!!!”
“啊!聽明白啦,聽明白啦!”羅小兵唰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身,掉頭就往餐帳跑。剛吃完飯不久,揚科斯基應該還沒有回自己的營帳。一邊跑羅小兵一邊回頭朝着何思圖喊道:“何哥!你先回去補一覺!我這就去找老揚!”
何思圖的話讓羅小兵不禁心花怒放,心裡把何思圖的上至八輩祖宗下到子子孫孫都給感謝了遍。羅小兵都做好了獨自作戰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何思圖的厚道程度遠非自己所能想象。他報復自己的方式竟然只是讓自己多跑了一次腿兒,僅僅是跑距離幾十米的一次腿兒而已!
晚上,羅小兵和何思圖吃了作爲籌碼的一頓小雞兒。飯桌兒上,何思圖問羅小兵:“小兵,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
“吃飽了喝足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說!”羅小兵一邊啃着雞骨頭,一邊回答道,嘴角滿是鋥亮的油漬。
“可是……”這次輪到何思圖有了顧慮,他完全不懂羅小兵的用意何在,皺着眉頭問道:“可是他們白天的躲藏已經消耗了很多體力,晚上搜索我們在這方面不是會佔很大的優勢嗎?”
“咱們好好休息一宿,那優勢不更大?”羅小兵把雞骨頭往桌子上一扔,又抄起了一根雞腿:“你不是想吃小雞兒嗎?多吃點,明天捕蛇好有力氣!”羅小兵一邊說一邊趁着揚科斯基不注意朝何思圖使了個眼色。
“唉,那好吧!”何思圖立馬就明白了,羅小兵說這些話原來是另有深意啊,如果沒猜錯的話,他這話是說給揚科斯基聽的。心說看我給你小子加把火,一邊吐出嘴裡的骨頭一邊說道:“我他娘是救不了你了,我這死冷寒天地草窠裡蹲了那麼長時間,我是得好好補上一覺了。”
何思圖怕火燒得還不夠旺,又補充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反悔啊!我醜話說到前頭,誰要是打擾我睡覺,小心吃拳頭。別看我老何斯斯文文的,我的拳頭多硬你也不是沒嘗過!”
“我傻啊?”羅小兵向何思圖投去讚許的眼神兒,手指着自己的腦門兒說道:“我這裡還沒壞!有小雞兒不吃,我吃你那又硌牙又臭烘烘的拳頭?我也告訴你,你要是再囉嗦啊……”羅小兵說着伸手就到大海碗裡抓出來一大塊兒雞肉,手上的菜湯淋淋漓漓地灑了一桌子,嘴裡支支吾吾:“你再羅嗦,這些小雞兒可都讓我一個人給消滅了啊!”
“靠~”何思圖白了羅小兵一眼,表示十分的不屑。
“別搶,別搶,有的是,有的是,不行我再給你哥倆一人再燉一隻!”揚科斯基不失時機地插話道,何思圖立刻接過了話頭:“你看人家老揚!不像你,吃着人家的東西還這麼小氣!”
“謝啦揚哥!不用再燉了,明天還要行動,吃太多了不好消化。我怕某些懶驢一上了磨就連拉帶尿地耽誤我的事兒。”
“哎呀我操!”何思圖笑罵着表示不滿,對面的羅小兵也立馬針鋒相對地頂着嘴。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貧了一個多小時,竟然一點沒耽誤事兒把兩大海碗小雞兒給吃了個精光,只留下如小山般的兩堆骨頭。
回到營帳,何思圖用胳膊肘頂了羅小兵一下輕聲問道:“我看你剛纔一個勁兒地朝我使眼色,怎麼地,心裡這是有了主意了?”
“下什麼棋下棋?!”羅小兵扯着脖子喊道:“你不是困了嗎?!趕緊睡覺得了,明天掉鏈子我可管不了你!”
“得了,得了,我睡覺,我睡覺。”何思圖不情願地一邊說一邊倒在了牀上,連作訓服都沒有脫掉,他知道羅小兵這麼大聲依舊是說給揚科斯基聽的,隔牆有耳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哎我去,啊……”羅小兵打了個哈欠,長長地抻了個懶腰:“你還別說還真他媽困!”,說着關了燈走到牀邊。羅小兵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小型的音樂播放器,開了機,一按播放鍵,裡面傳出音質和大小都十分真切的呼嚕聲,這聲音隔着牆絕對會讓人誤以爲有人睡在裡面。
羅小兵摸到何思圖的牀邊小聲說道:“何哥,行動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