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小兵頭天晚上的酒喝得稍稍多了一些,但並沒有醉。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和何思圖因爲實在頂不住了就先一步回到了臥室,並且兩個人無一不是倒頭就睡,哪還顧得上脫衣服?而那張鵬程平時就大大咧咧,這幾杯酒下肚估計也肯定會和衣而睡。
這屋裡一共就四個人,只有王鐵一個人睡覺沒脫衣服,剩下的三個人都被安置得極好,都脫得僅剩下條大褲衩子,舒舒服服地睡在被窩之中。這絕不會是莫茲科夫上校的主意,雙方雖建立了一定的友情,但還遠遠沒到伺候對方脫衣服的地步。
況且無論怎麼說,王鐵等人所隸屬的蝰蛇特種大隊和莫茲科夫特種部隊始終都是分屬於兩個不同的國家的,兩支部隊的軍官和士兵再怎麼親近也會刻意地營造出一種無形的界限,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大家沒有明文的規定,但心中早就有了一個看不見的標準。
比如,在對方沒有點頭的情況下不觸及對方的軍事機密及士兵的隱私,這就是一條最最基礎的準繩。越過了這道準繩雖然並不意味着雙方軍事互信的打破,但是至少會讓雙方的人都感到如鯁在喉般的不舒服。
既然排除了莫茲科夫的安排,那麼恐怕連傻子也看得出來,這一切都是王鐵乾的。在通宵達旦的暢飲之後,王鐵和張鵬程一同歪歪斜斜地走回了臥室。前者不管不顧地把自己摔倒了牀上,而後者則逐一地將自己的戰士的衣服脫掉,讓他們每個人都能有一個舒舒服服的睡眠。
而輪到了他自己,王鐵則開始了粗心與放任,他疲憊不堪,衣服和軍靴都顧不上脫掉就歪在那裡睡着了。一想到這點,羅小兵就有着莫名的感動,他總算知道了爲啥王鐵整日裡髒字不離口卻深得蝰蛇將士的喜愛了
——王鐵不但是個治軍有方的好軍官,更是個視士兵如兄弟的好大哥!有了這樣的軍事長官,還能有哪一個士兵會在訓練中藏着掖着?還能有哪一個士兵不在實戰中奮勇殺敵?血與火歷練出來的是不屈的戰士,生活中的點滴關懷則會讓這支部隊擰成一股繩,練就團結一致的軍魂!
羅小兵感動之餘下意識地擡手看了眼手錶,日期定格在201X年的10月1日。羅小兵畏畏縮縮地衝着王鐵說到:“那個,鐵哥,我在滾之前能問你個問題不?”
王鐵睡眼惺忪,嘴皮子更鬆,禿嚕反障地吼到:“有啥屁快放!”
羅小兵趕忙興沖沖地大聲說到:“鐵哥,今天是國慶節!咱們……”
王鐵頓時就一激靈,像是被誰從頭到腳潑了一盆涼水一樣:“操!你咋不早說?!這麼重要的日子給錯過了真是造孽啊!趕緊的,都他媽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給我給穿好了,咱們集合!”
王鐵一聲令下,其餘的三個人就像電動玩具被按動了開關,紛紛拼了命一樣快速地洗臉刷牙、穿軍裝、疊被褥。沒一會兒的功夫,四個人就全部穿戴整齊(當然王鐵是最先完事兒的那個,他根本連衣服都沒脫嘛),張鵬程、何思圖和羅小兵排成了一行立在那裡等待着王鐵下達新的命令。
“升旗儀式,現在開始!”王鐵喝了一聲之後,從陸軍常服的側兜中“唰”地掏出來一面小巧的五星紅旗高高地舉在手中:“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衆一心,
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高亢的國歌聲被幾個蝰蛇士兵用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嗓音低聲唱了出來,也許他們沒有專業合唱團體的百分之一唱得好,也許他們某些拍子唱得漏洞百出。但是,因爲他們是守衛祖國的軍人,國歌在他們的口中唱出來則更顯其鏗鏘的力量、更有其澎湃的激昂!
在這裡凍梨有必要解釋一下爲什麼蝰蛇不在戶外隆重地將國旗升起,而是在斗室之中簡單地擎起國旗,又爲什麼他們要把嗓子捏起來唱國歌。因爲這裡並非是中方領土,如果氣勢搞得太大,保不齊就被他國間諜發現,一旦被發現就很有可能會被某些早就看着中國和俄國就不順眼的國際勢力添油加醋、橫加指責,各種各樣對兩方都極其不利的國際輿論自然就會紛至沓來。
雖然輿論戰並非是真正的戰爭,但畢竟會浪費國家機器的精力去解釋這些東西。有的憤青就說了:我們愛在哪升國旗就在哪兒升,有必要跟別人解釋什麼嗎?凍梨想說政治並非三言兩語就解釋得清的,也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中國近年來的飛速發展早就引起了某些西方國家的恐慌,一旦因某些細節給人以口實,讓那些圖謀不軌的人再次拿出所謂的“*****”來說事,那麼這個責任可不是王鐵一個上校能承擔得起的。
即使他能夠承擔得起,王鐵也完全沒有必要去傻得呵地去大張旗鼓地升國旗奏國歌,他深知軍人只要心存國家就已經足夠了。國家需要的不是他在不必要的時候逞瘋賽臉,而是要他在最關鍵的時刻保衛祖國的安寧,亮出我軍最最堅實的鐵腕!
在不必要的時候因個人的考慮不甚周全,而讓國家陷入國際輿論的漩渦之中,讓國家給過失的製造者擦屁股,這在王鐵看來絕對是軍人最大的失職之一!
好了,說完了題外話,該把話題轉回來了。簡單而**的升旗儀式一結束,王鐵便細緻地將那面五星紅旗疊了起來,鄭重地裝在了原來的兜兒裡,那感覺就好像那面國旗是什麼無價的寶貝一樣,絕不容許他人染指!
揣起了國旗,王鐵緊接着就說了一句讓大家都格外大跌眼鏡的話:“好啦,咱們可以去吃早飯啦!”
王鐵的話雖然放到升旗儀式之後顯得頗有些不是味道,但卻也可謂是頗合時宜。因爲前一天晚上大家都只顧着喝酒了,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剛剛又都全身心地放到了升旗儀式當中,哪有那心思餓啊?現在王鐵一提起來,幾條蝰蛇的肚子竟然齊刷刷地叫了起來。
羅小兵本來想埋汰王鐵幾句,以證明自己的清高的,但是現在他的肚子的歌喉一點不比自己的戰友們低,他也就給憋住了。話說回來了,當兵的刻苦訓練、敬畏自己的祖國都是應該的,他們更加應該做的就是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因爲他們的身體就是祖國最最堅實的堡壘。從這個角度看,王鐵的做法根本就無可厚非。
幾個人折騰完了,走出臥室。客廳裡早就擺好了早餐:大米粥、小米粥搭配着各色小鹹菜以及鹹鴨蛋簡直是中國人早餐之中的上品!尤其是前一天大量的攝入酒精之後,他們就更應該吃些清淡的東西,好好地養一養他們的胃。
他們幾個真的是餓壞了,也不管對面就坐着俄方的軍事長官莫茲科夫了,每個人都呼嚕呼嚕地喝着稀粥,咔嗤咔嗤地嚼着鹹菜,那聲音讓人聽上去都覺着這飯菜怎麼就那麼香!羅小兵也由衷地覺着怎麼粥配上幾口鹹菜、一個鹹鴨蛋會那麼的可口!
莫茲科夫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在中國待,他對中國人的食物極其的熱衷,因此他特意從兄弟部隊找來了會做中餐的廚子組成了他現在的炊事班,也好讓自己手下的弟兄也能切身地體會到中國美食的魅力。
你可以說莫茲科夫這是在使用特權!沒錯,他就是在使用特權!你也許還會說怎麼特種兵的胃就那麼金貴?!沒錯,他們的胃的確就是那麼金貴!爲什麼很多國家都要培養特種兵?因爲他們能做到更多普通士兵做不到、甚至想不到的事情。
想要培養這樣的士兵,就必須在他們的身上花費更多的心血,說白了就是砸錢!如果拿錢砸出來的超級戰士有一天倒在了飲食上面,你說是哪個多哪個少?殘酷一些說,特種兵的產生就像是一個生產線,保障他們飲食的健康、合理、可口就是這個生產線中看似細小卻又不可或缺的一環。
吃完了早飯,王鐵就和莫茲科夫上校道了別,在揚科斯基的帶領下回到了地下一層的那座富麗堂皇的城堡。這裡的配套設施相對地下二層要豐富得多,上網也沒有地下二層那麼困難,因爲這裡僅僅只是一個社交禮儀的訓練場地,它所涉及到的機密顯然要少很多。
更何況就算你用鏡頭記錄下了這裡的一切,你告訴人家說這裡是一個軍方的訓練基地,你看看人家信不信?不信都算輕的,不把你開車送到精神病醫院算是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了。誰會相信有人會費勁巴拉地挖一個碩大無比、富麗堂皇的大坑,然後在裡面練習社交禮儀?
羅小兵本以爲到這裡來僅僅是借個路而已,沒想到王鐵竟然停下來不走了,他和揚科斯基帶着三個矇頭轉向的大兵走進了一間屋子。王鐵命令三個人坐好,然後就打開了放在茶几上的一臺筆記本電腦和正對面鏈接着電腦的碩大的智能電視機。
羅小兵本來性子就夠急,沒想到張鵬程在這方面遠遠是要強於他的,沒等羅小兵開口,張鵬程就着急忙慌地問道:“鐵哥,咱來這兒幹嘛?”
“看個片子——絕對夠勁兒的片子!”王鐵意味深長地解釋道,那搖頭晃腦的樣子好像剛剛被電打了一樣。
羅小兵的臉頓時就紅了一大片,他在網吧包宿的時候無意間偷瞄過旁邊的機位,那人正在看着那種……片子,臉上的興奮勁兒就跟中了頭等大獎似的,羅小兵一看那畫面就覺着臉紅心跳。
他忍不住想:難道,這麼莊重的日子,鐵哥竟然要看那種東西?給咱老哥幾個開個洋葷?一想到這個,羅小兵的心跳就開始加速,同樣開始心跳加快的還有何思圖和張鵬程,他們早就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脖子,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就好像一個賭徒期待着骰盅揭開的那一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