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風也苦笑了一聲。他是什麼人吶?前知五百年,後曉五百載的天神再世?他當然有許多計策,但現在這樣的情形,他如果還說有辦法大勝敵軍,那他只能是瘋子。
“末將沒有這樣的妙計,”衛長風答道,“但末將以爲,派人向朱將軍求援不可行。”
“你放的什麼屁!”孫禮在一邊火了。他被安排守城,大破連環寨一戰沒有尺寸之功,倒是敵軍大至坐困愁城讓他趕上了,他心裡本就火大,此前他狀告衛長風是漢奸,卻反而讓自己落得一個處事不明、小肚雞腸的名聲,現在聽得衛長風居然說不能向朱將軍求援,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終於忍耐不住,再次“放屁”。
趙自安手一擺,止住孫禮,這一回他要認真聽一聽衛長風的解釋。至少他現在明白了,衛長風如果說出與大家理解都不一樣的看法,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個原因聽一聽是有好處的,至少沒壞處。
衛長風不去理會孫禮,慢慢問道:“將軍,你派人向朱將軍求援,想來是打算先死守興城,等待援兵了,只是,如此衆寡懸殊,將軍以爲咱們能守多久?”
“阿格的部隊來攻時,咱們可守了不少時候!”孫禮在一邊再次插話。雖然方纔趙自安止住了他,但正是趙自安的這個舉動讓他忍不住。他一個牙將,兩次訓斥一個伍長------哦,現在是什長,一次丟人現眼,現在這一次,居然又被趙將軍止住,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也不管是不是會讓趙自安生氣了,直接插話。
趙自安當然不滿,畢竟現在他是全軍統帥,孫禮不是。但孫禮不管怎麼說還是他的副手牙將,面子上還要過得去,所以他這一回倒也沒有制止孫禮,全當沒聽到孫禮的話,只看着衛長風答道:“極限能守三天吧,我以爲。”
衛長風點頭:“將軍所言極是。至多也就是三天。此前咱們能守得住,是因爲對手兵力與我們相當,而且他們倍道而來,沒有什麼攻城的器具,現在咱們只有三千人,敵軍倒有五萬,而且既然是主力前來攻興城,當然攻城之具齊備,就算他們缺少攻城經驗,咱們全力苦守,能守三天已經是僥天之倖了。”
孫視見趙將軍和衛長風都好象沒聽到自己說話一樣,一時氣的滿臉通紅,怒哼一聲,不再出聲。
“三天也足夠朱將軍起兵來援了。”趙自安答道,不過說話的底氣明顯不足。
“如果敵軍分兵相抗呢?”衛長風看着趙自安問道,“以二萬人阻擋援軍,以三萬人攻城,我軍當如何處置?”
趙自安沉默了。
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而且如果朱將軍起大軍來攻,敵軍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下興城,依城而守,再與漢軍爭戰。畢竟興城只有三千人,如果真守了三天,剩下的人只怕連一天都守不了了。但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末將以爲,當退。”白起在一邊說道。
趙自安搖了搖頭:“不得軍令擅自棄城,你我都要掉腦袋。”
衛長風看着趙自安,輕聲說道:“如果我是朱將軍,只怕早已下令撤退興城守軍了,末將猜測,傳令官已經在路上了,但要等傳令官入城再撤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自安的心中一震。他明白衛長風的意思。衛長風是在說,現在後撤,可能才撤出城就正好碰到朱將軍下令後撤的傳令官,如果等傳令官來到下達命令再撤,只怕敵軍已經包圍了興城,撤不得了。衛長風這個猜測,倒也不是不合理。如果他是朱將軍,也肯定會下令興城守軍後撤的。此前突擊錦州失利,已失戰機,興城只有一萬人,根本擋不住東胡大軍,朱將軍再怎麼白癡,也不至於不明白應當先將部隊集中起來再做打算的道理。只是。。。。。。
一邊上,孫禮冷笑了一聲,再次發話:“不得軍令擅自後撤,哪怕是提早一刻的時間後撤,也同樣是臨陣脫逃的大罪,誰能保證朱將軍會大度的將這提早後撤的時間抹去?又如何保證撤出城時正好碰到傳令官?如何保證這傳令官一路平安沒有任何耽誤的來下達後撤命令?如何保證下達的正好是後撤的命令?這些事有一件不能保證,我們就是在自尋死路!”
一邊上一直沒有出聲的張參將有些看不下去了,輕聲說道:“現在我們也在自尋死路。”
孫禮見趙將軍、白都統、張參將居然都支持衛長風,面子上再也掛不住,怒哼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各位慢慢討論吧,我要去巡視一下城防了!”說罷拂袖就走。
屋子裡靜了片刻,白起重拾話題:“撤會死,不撤也會死。”
他雖然沒有發問,但意思很明白,是想問趙自安該如何決定。
“我們不妨先撤再說。”張參將說道,“現在這樣的局面,朱將軍會理解我們後撤的原因的。”
趙自安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嘆息道:“軍令如山吶。”
幾個將領都暗自嘆息了一聲。
這樣說來,趙將軍是決定與興城共存亡了。
“末將去組織人力加強防守。”白起見趙自安已經決定,當下請令。
“等一等。”衛長風突然發聲,他擡起頭,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既然撤也是死不撤也是死,那咱們換個辦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