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生死賭約
哈哈哈。金甲將軍笑得肆無忌憚：“你沒有與我一賭的資格。因爲你的籌碼不夠，而且不用賭，輸的必定是你。”
方牧緊盯住金甲將軍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爲何不試一試？”
金甲將軍哦了一聲，道：“怎麼個試法？”
方牧伸出右手的三根指頭：“我給你三次置我於死地的機會，三次之後，如果我還活着，你就算輸了。”
金甲將軍有種被侮辱的感覺，不管方牧是何方神聖，如此真是對他的輕視。而膽敢觸怒手握重兵的他，簡直是自尋死路。但他強忍怒吼，咬牙切齒着，半天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來：“好一個三次機會，我不明白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方牧表情平淡的很，悠悠道：“你的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只問一句將軍，我們怎麼約定賭約？”
金甲將軍立顯梟雄風範，霸氣側漏，對方牧極盡俯視姿態，朗聲大笑，聲震天際，道：“有意思，如果我不能在三次機會裡要了你的小命，雖然我退兵是絕對做不到，但可以答應你，我大軍對明月城只圍不打，到你們的援軍到來時，再一決雌雄。那麼，我要使用我的三次機會了，你，受死吧。”
方牧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
金甲將軍虎吼一聲，便從車輦上躍起。金甲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帶着戰魂力的威能，直衝雲霄，與此同時，磅礴浩蕩的威壓凌空碾下，目標直指方牧。
在孔雀戰士們的高聲歡呼裡，金甲將軍的戰魂力在離方牧一丈距離時，陡然收斂，化爲青鋒巨刃，這樣等於是把分散的戰魂力高度凝聚，形成最強的攻擊。不見銳利外露，可鋒芒是那麼真實，勢必要把方牧劈成兩半。
轟隆隆。霸道的力量在地面陷落了一個十丈見方的大坑。只是很可惜，金甲將軍一擊落空，方牧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避開了青鋒巨刃。
要知道，由戰魂力凝聚的鋒刃，其攻擊範圍也在數丈之內，速度也是驚人。
可是，方牧卻好整以暇的閃開了。本以爲方牧會不堪一擊，這樣的結果登時令 四周一片安靜。全盯着不相信的眼睛，那表情就似正被骨頭哽在喉嚨。
金甲將軍同樣意外，他人未落地，雙手反抄，咔咔，勁弩在他手上已被拉開，六支重箭也已在弦上。
呼——空間所充斥的力量在向他手間彙集，彷彿此刻天地所有的力量都加持在他的重箭之上。箭未離弦，便已經有了如煙雲般的氣機流動，遠遠看起來，以金甲將軍爲中心，捲動着漩渦形狀的力量紋路，瑰麗而又玄妙。
嗚——看不清重箭的軌跡，只是那撕心裂肺的嗚咽聲響起，說明金甲將軍的重箭已然射出。
上一次他能五箭射殺五名鼓手，那麼這一次，他用六支箭，而且目標只有方牧一個，結果會是怎樣呢？
金甲將軍臉上已經有了得意的笑容。在他的歷史戰績裡，還沒有誰能夠在他六箭齊發的情況下，可以全身而退。方牧有變態的速度，但六支箭封死了方牧所有退路。
方牧沒有閃避，六支箭毫無懸念的在不過半息之間，就到了他的面前。重箭帶去的凌厲勁風，揚起了方牧的頭髮和衣袂。臉被勁風颳得火辣辣生痛。
方牧卻沒有絲毫驚駭慌亂的樣子，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金甲將軍心裡咯噔了一下，莫名的恐懼突然產生，因爲他這個時候發現，方牧的實力，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是以，只見六支箭在距離方牧只有五寸的虛空裡，猛然全數懸停，來勢洶洶的力量嘎然而止，接着，六支箭由於同巨大阻力產生強烈摩擦，閃爍起一片火花，爾後如同燃燒過後的灰燼，化成揚塵隨風飄去。
方牧輕描淡寫的拍拍手，面不改色的望向金甲將軍，讚道：“將軍好箭法。可能整個傳奇大陸之上，可以避開的屈指可數。”
金甲將軍並沒有掩飾他沮喪的樣子，頹然道：“但是你偏偏是能避開的人中之一。”這是他第一次失手，在內心震撼的同時，他對方牧有了一股怨氣，好像方牧騙了他似的。
方牧笑得很是開心，道：“沒錯。而你已經用了兩次機會。那麼，最後一次機會，我希望你抽出一支萬人隊，我，要以一抵萬。”
打臉，並且耳光響亮。金甲將軍臉上一陣抽搐，以一抵萬，方牧說得輕描淡寫，但聽在任何人耳朵裡，都會讓人覺得，方牧狂妄的級別可不是一般的高。
如果真以一支萬人隊來對付方牧，與孔雀大軍而言，他們的尊嚴和士氣必定受到沉重打擊。
可是，方牧貌似深不可測的實力，使得金甲將軍似乎別無選擇。畢竟，一萬人的力量再如何不濟，車輪戰也可以把方牧累死。於是他狠狠的吐出一個字：“好…！”
“將軍？”有幾員副將抱拳高呼，焦灼之情溢於言表，他們是想提醒金甲將軍，卻被金甲將軍擺擺手制止。
另一邊，燕家兄妹和孔雀戰士已經停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方牧這邊。
金甲將軍表情凝重，好似還有些猶豫，不過幾個轉念間，他終於下達了命令。
轟。轟轟。一萬人整齊的步伐渾厚大氣，震盪天地。很快萬人隊分散開去，要對方牧實行包圍。眼下的大道只有三米寬，試想一萬人要對方牧實行包圍，需要多大的地面空間。
立時，以方牧爲中心，滿山遍野都是孔雀軍隊，他們的敵人只有一個。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吼吼！萬人吶喊聲中，天空光線一暗，無數的重箭向着方牧傾瀉。如果這些箭沒有射中目標，壓也會把人給壓扁。
天空中嗚咽聲大作，如同鬼哭狼嚎，攝人魂魄。重箭的力量太過密集，產生的能量波斷絕了空間的生機，令人窒息的壓迫彷彿一張巨大的手掌，在毫不停留的下沉。
萬箭所指，方牧頓顯渺小。
燕溫婉緊張至極，她不由自主瞪大雙眼，兩隻拳頭捏得發白她也渾然不覺。
嗡。方牧身上的冷魂劍陡然騰空，包裹的黑布化爲齏粉。
冷魂劍的劍刃在劍鞘里長聲龍吟，隨之彷彿寒冬來臨，冷風切骨，讓身處近前的孔雀軍人都開始不受自己控制的打起抖來。同時，凌霸天地的威懾釋放四方。
在這威懾裡，萬物臣服，無以倫比的主宰力如同撐開的巨傘，當與重箭接觸，讓孔雀大軍的每一個人都差點瞪掉了眼珠子。
但見所有的重箭停頓在了虛空之中，那壯觀浩大的場面，絕對的空前絕後。
金甲將軍渾身顫抖，眼神裡滿是不可思議，嘴裡在喃喃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而接下去的情況，更是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冷魂劍突然詭異的抖動起來，它此刻好像具備了靈性，自己唰的衝入重箭羣中，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重箭，隨着冷魂劍的加入，它們立刻活過來一般，開始整齊劃一的向着冷魂劍晃動，像極了對冷魂劍俯首稱臣。緊接着，無一例外，所有重箭整齊的調了個頭，現在它們的目標不再是方牧，卻變成了孔雀軍的萬人隊。
金甲將軍冷汗淋漓，可此情此景，他又有什麼辦法？
冷魂劍在劍鞘裡的龍吟聲越來越響，曾在花香谷發生的一幕再度重演。
萬劍齊吟，不錯，萬人隊因爲準備用重箭射殺方牧，身上佩劍沒有出鞘。但現在，它們似乎感應到了一種力量對它們的召喚，立即在鞘中震動起來，自個兒發出聲聲龍吟，並有脫鞘而出之勢。那些孔雀軍紛紛扔掉勁弩，雙手死死抓住劍柄，不讓劍鋒出鞘。
可他們的實力比起在花香谷一戰的那些強者，實在相差太遠。又如何能控制的住。
咻咻咻。劍光如織，不間斷的有長劍飛射虛空，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萬人隊全成了被繳械的士兵。他們的佩劍與先前的重箭聚合，黑壓壓有如烏雲壓頂。卻比烏雲要恐怕千百倍。那些劍和箭，被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掌控，旋轉着，直看得孔雀大軍個個膽戰心驚。
方牧不是喜歡殺戮的人。上次他在狼魂和狼靈佈下的陰城之圍裡，爆發天機奧義的龜裂領悟後，他驚喜地發現，他的心靈駕馭突然變得強大，有精神衍化的意念，居然能與冷魂劍達成契和。也就是說，他已經可以簡單的操控冷魂劍了。
眼下的驚人場面，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見威懾的效果達到，方牧望定面如土色的金甲將軍，還是一副雲淡風清的語氣，道：“如果你認輸了，我就放過他們。首先，你不要懷疑我的實力，事實上，我如果想殺他們，只需一念之間。”
金甲將軍渾身已被汗水溼透，他頹廢的情緒組已可見他內心是何等沮喪。他的力氣彷彿被抽空，有氣無力地道：“好，我承讓。”
方牧微笑着，眼眸裡閃爍着睿智的光彩，道：“你不要一副輸得不甘心的模樣，其實，這樣的結果正是你求之不得。”
金甲將軍心中一沉，卻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方牧道：“我不妨說給你聽聽。孔雀大軍號稱十萬，但陣野一戰，就算與明月大軍是二比一的傷亡比例，也差不多有兩三萬人的折損，現在又不能讓邊城成爲空城，至少得留下一萬人把守。那麼，在這裡的孔雀大軍也就最多六萬人。你知道，你是可以攻下明月城，但同時你也知道，攻下明月城之後，以區區六萬人馬，要面對整個明月王朝的反攻，實在是不堪一擊。所以，在孔雀援軍沒有到達之前，你並不想攻打明月城。只是大軍士氣正亢，你不能下達止步的命令。”
金甲將軍感到內心被方牧看穿的懊惱，聽方牧娓娓道來，無不說中他的所思所想，使得他只有乾瞪眼的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很快便積攢起滔天狂怒，偏生又無從發泄，可能不久便會直接憋成內傷。
方牧繼續道：“於是我成全了你。爲此我也無需當心你是否信守承諾，停止進軍其實是你必經的一條路。可以說，你別無選擇。”
金甲將軍陷入沉默，四野也沉靜如同死寂。驚魂未定的燕溫婉看向方牧的眼神瀰漫着神采，有佩服有欣賞，似乎，還有傾心……
方牧不再看他，當下心靈駕馭的能量衍化爲精神念力，對冷魂劍傳導了撤回的指令。
嗖嗖。天空一陣能量波動後，恢復了清明。如同烏雲壓頂的重箭和萬千長劍射入雲層，不知所蹤。而冷魂劍卻像一個聽話的乖孩子，穩穩落在了方牧手上。
不管怎麼說，已經失去兵器的一萬大軍不再具備戰鬥力。方牧也不想逗留。他轉過身去，並不回頭，朗聲道：“我知道你想把我留在這裡並碎屍萬段，可你更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金甲將軍氣得快吐血，卻連一個屁都沒有放。面對方牧，他只能免開尊口，不然還是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