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九成這一嗓子，充滿了意外與滑稽，簡直差點將人逗笑。
但卻沒有人笑。
天人教主眼睛鷹隼一般的看着抱着胳膊出現的羊九成，看着對方漂浮在空中，依然是一步三晃，從容鬆弛，眼神更是桀驁兇殘。
“聖級！”
天人教主淡淡道：“不弱，你是什麼人？”
對方雖然是聖級，但自己這邊人多勢衆，聖級也不少，他一點都不懼。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是守護者的人。因爲這代表着守護者的天羅地網。
“天人教主？”
羊九成怪笑一聲：“這教派，名字還不錯呢。”
天人教主瞳孔收縮：“你是什麼教派的？居然敢來劫我們天人教的路，膽子不小。”
只是這一句話，他就斷定了，對方也是小教派的人。
羊九成怪笑道：“我不管你們是天人教還是天鬼教，但是……從我這裡走，不留點什麼就想要過去，未免有點太輕鬆了。”
“呵……”
天人教主嘲諷的一呵，揮揮手，淡漠道：“宰了！”
剎那間三道人影同時衝了出來。
劍風呼呼，刀氣凜冽。
羊九成長劍在手，噹噹噹三聲響。
四人同時被震退，羊九成以一敵三，居然與對方三大高手不相上下。
頓時又是幾個人衝了出來。
“嘿嘿嘿……”
牛百戰一襲白衣，冷笑着從另一個方向飄了出來：“這真特麼要臉嘿，一上來就三打一，打不過居然再次加人，老子真是看不過去了。”
“一起宰了！”
天人教主毫不動怒，一揮手，繼續下令。
七八人圍住羊九成牛百戰兩人廝殺，頓時打的天地之間更加什麼都看不到了。
“馬千里。”
莫妄一聲提醒。
馬千里手持闊劍衝了出去：“不僅不交錢，居然還對咱們下手，太看不起咱們這些山大王了！老子受不了這個委屈！”
戰局越發激烈。
天人教主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連續出來三個人了，居然都是聖級高手，而且每一個都是戰力高超。
這是什麼教派的？怎麼這麼多高手？
腳步一動，就要親自出手。
一陣香風繚繞，鳳萬霞和龍一空同時出現，鳳萬霞嘿嘿一笑：“魏教主，魏移山，你居然成了天人教教主，真不愧是養蠱成神計劃排名前五十的人物，的確是不錯呢。”
“鳳萬霞！龍一空！”
天人教教主魏移山大吃一驚。
居然是舊識！
以他的實力，倒也不怕這兩人，而且自負實力高出一籌，畢竟在蠱神秘境中交過手，而且一起開會研究如何追殺夜魔過。
當時在秘境中交手，自己是勝方，但是也做不到讓對方臣服，畢竟是從容逃脫。
如今同時對上這兩個人也實在是頭痛的事情！
而且沒有把握斬殺。
皺眉道：“竟然是你們二位……這是你們的教派？不對吧？我在教主宣讀之中，沒有聽到過你們的名字。”
“沒聽到過我們的名字，我們就不能加入別的教派？”
龍一空嘿嘿一笑：“連你這等貨色，都能當教主。龍某真是大吃一驚。”
魏移山卻是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妙，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謹慎的退後半步，淡淡道：“你們教主……是哪一位？”
龍鳳歸順夜魔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不知道的人更多。
而這位魏教主，顯然便是不知道的那一夥人之一。
“我們教主是誰，一會兒你自然會知道。”
鳳萬霞冷冷道：“教主有令，所有人都在這裡，不準動！”
魏移山冷笑一聲，道：“你們教主，還管不到本教主！若是他在這裡，倒是有跟本教主對話的資格，鳳萬霞，就憑你們倆還差點！”
他眼睛森然的看着兩人，魁梧的身子踏前一步，淵渟嶽峙，氣吞河嶽：“給本教主讓開！”
眼看自己教主如此威風，天人教衆人頓時氣焰高漲。
齊聲喝道：“讓開！”
聲如滾雷。
一個陰惻惻聲音說道：“魏移山，你真是好大的口氣。”
魏移山冷冷道：“就知道暗中還有人，是誰？別裝神弄鬼了，出來吧。讓本教主看看，是什麼牛鬼蛇神！”
“真是不知死活。”
莫妄佝僂着身子，幽靈一般的從另一個方向出現。
五個人，五個方向，成功拖延了時間，而且堵死了五個方位。
雖然只有五個人，但卻對天人教形成了包圍之勢。
眼睛鬼火般閃爍，看着魏移山，嘿嘿冷笑：“我出來了，魏教主，您要怎麼看看我這牛鬼蛇神啊？”
“莫妄！”
魏移山大吃一驚。
突然間腦子裡一道驚雷閃過：“夜魔教？你們是夜魔的人？”
他可是清晰記得，當初大家圍剿夜魔，莫妄當場倒戈的那一幕。
這一下子想起來，頓時渾身冰涼。
自己固然是排名前五十，但是人家夜魔，卻是以全場碾壓的姿態，拿到了絕對的冠軍。
自己天人教固然是人才濟濟，高手不少。但是與人家夜魔教相比，卻是天差地遠。
不說別人，只是面前的莫妄，天人教包括自己在內就無人能敵！
人家雖然不是教主，但是實力卻是足夠可以競爭前十的教主的人物！
莫妄翻着白眼，冷森森的看着魏移山：“便是夜魔教，你待怎地？”
魏移山輕輕嘆息：“莫兄，怎麼也算是舊相識一場，何苦搞到如今敵對局面？我天人教雖然實力不如夜魔教，但同屬東南，大家守望互助，做個兄弟教派，卻也是綽綽有餘。”
“莫兄，還請在夜魔兄面前，美言幾句如何？”
魏移山誠懇地道：“咱們天人教，以後願意唯夜魔教馬首是瞻！如何？”
這人也算是個人物。
一知道是夜魔教之後，立即改變了態度。
而且，很是自然，絲毫不顯勉強。
正如他所說，在夜魔教面前低頭，不丟人。
天人教這些教衆，也同樣是曾經聽說過夜魔的傳說的人，對自己教主的選擇，都是非常贊同。
已經開始盼望對方同意了。
因爲對上夜魔教的話，哪怕是自己等人能活一部分，但必然也會有大多數會死在這裡！
爲了保命，低低頭，怕什麼！
“不如何！”
一個冷峭暴烈的聲音傳來，一個白衣人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場中。
正是方徹！
他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這一場熱鬧。
那邊剛剛完事，這邊立即無縫銜接。時間上一點都沒浪費！
魏移山賠笑道：“夜魔兄，我們……”
啪！
方徹一記耳光摔在這位天人教主臉上，將這位天人教主直接打的口噴鮮血翻滾出去，擦擦手，嫌棄的罵道：“一個個的上來就套近乎，這都什麼毛病？兄啊兄的，誰是你兄！你什麼檔次能叫我兄？真是不要臉！”
魏移山捂着臉大吼一聲跳了起來，悲憤交加：“夜魔！！”
“喲，居然還有點脾氣！”
方徹道：“不過有脾氣沒用！”
他一揮手：“殺了！”
乾脆利落倆字，讓所有人都是眼前一黑。
“慢！”
魏移山大叫道：“夜魔！我是封雲大公子的人！”
方徹眼睛一眯，道：“那又如何？”
“今日之事，就在剛纔，我已經彙報給雲少知曉！”
魏移山哼了一聲，亮出來通訊玉，道：“夜魔，你敢殺我？你若是殺我，雲少絕不會放過你！”
“雲少知道所有經過！”魏移山冷笑道：“夜魔，你敢？”
頓時莫妄等人心頭一突。
封雲！
既是頂頭上司，又是第一大少。
教主這一次恐怕要進退維谷了，殺了，會讓封雲大怒。以後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甚至，封雲就算殺了夜魔，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但若是就這麼被威脅放過魏移山，卻難免顏面掃地。
虎頭蛇尾，惹人笑話。而且以後還會在天人教這些人手中留下笑柄。
傳出去，就更加讓人難以接受了。
教主會怎麼選擇？
在衆目睽睽下，方徹淡淡笑了笑：“真是嚇死我了！”
揮揮手，道：“幹掉幹掉，統統幹掉！”
手中劍陡然展開，天空中，突然七星閃耀！
血靈七劍！
悍然出手！
劍光一動，瞬間四個人咽喉中就噴出來血光。
方徹刻意的多用了些力量，鮮血飈射，自動投入血桶。
魏移山狼狽的一個打滾躲過，厲聲道：“夜魔！雲少絕不會放過你！”
同一時間裡，莫妄等人也不再保留，同時出手。
便如虎入羊羣，從五個方向，碾壓進入天人教衆人羣中。
方徹身子閃電般飛掠，所過之處，人頭一個個飛起。
而狼狽而逃的魏移山，始終被他的劍追着，各個方向的繞圈子，卻逃不出去，隨着繞圈子，一個個天人教衆就死在血靈七劍之下！
魏移山想要逃之夭夭，但是被劍氣控制，根本身不由己。
一路大吼大叫：“夜魔！雲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這殺千刀的混……”
最後一個字沒來得及出口，腦袋已經高高的飛了起來。
“真是聒噪！”
方徹一聲冷哼。
場中一片慘叫聲響起。
所有天人教衆，一個個死於非命。
鮮血飛出。
屍體逐漸乾癟。
魏移山手中的血桶，在他身亡的瞬間，就已經化作黑氣消失不見。
裡面早就存了好多的血液，也在瞬間不知道何處去了。
“打掃戰場！”
方徹冷哼一聲：“咱們夜魔教現在可是窮得很，任何有價值的，都不要放過！”
“是，教主！”
莫妄等人立即開始收拾。
片刻後集中在一起。
還沒說話，方徹已經一揮手：“走！”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殺了幾個神教垃圾而已。”
“至於雲少那邊，不用你們操心，目前先完成教基任務爲重！”
“是，教主。”
六個人真是心服口服，咱們教主真是……百無禁忌，雲少的人，而且通訊玉還在連接着……就這麼一劍宰了！
不得不說，教主的生猛，還真是又一次的低估了。但，恐怕雲少真的不會善罷甘休啊……
接下來，再次開始掃蕩妖獸模式。
而方徹鎮守者這邊的通訊玉，也在不斷和安若星等人聯繫。
“發現天命教了麼？”
“發現唯我正教小教派的痕跡了麼？”
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沒有。
在鎮守者這邊改變策略後，唯我正教的小教派就好像消失了一般。竟然基本見不到了。
等閒沒有這些魔頭的消息。
對方徹一次次的追問天命教，安若星每次都耐心回覆。
他知道方徹要做什麼。也知道方徹的心情急躁。
但是這事情，真心的急不來。
找不到天命教，是真的沒辦法。
“這該死的天命教跑哪去了？”
方徹心中罵翻了天。
恨得肝都腫了，卻還是無計可施。
再往前，妖獸越來越難殺了。
方徹開始換個方向往回走，然後一路靈機一閃，問印神宮：“師父，您知道天神教那些餘孽都在哪麼？弟子實在是完不成任務了，這大雪，看炊煙都看不到，有點急躁了，到哪找人殺去，轉悠好多天，就見到了三個村子，一共才幾個人？”
“若是落在別人後面，恐怕難免爲師父丟了臉面。我可是教主級別養蠱成神冠軍啊，怎麼能落在別人後面？不說咱們師徒倆了，雁副總教主的臉面咱們也丟不起啊。”
印神宮那邊很快來了消息：“你急什麼？”
“我當年一心教教基我用了十五年才陸陸續續的做完，這才能成功潛伏。一次性屠殺幾萬人，你不妥妥被盯上？”
“天神教和夜魔教都沒幾個人了，就算還有點殘餘在這段時間裡也早已經被消化了。到哪找去？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殺不了平民就殺自己人啊？”
“師父您這話說的，誰把咱們當自己人了啊？”
印神宮道：“雖然說養蠱成神計劃後，成立小教派也是養蠱計劃的延續，但是你也不能去殺自己人吧？人家光明教也沒得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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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徹正好回覆，突然間愣了一下。
隨後就睜大了眼睛。
光明教？
我啥時候說要幹光明教了？再說光明教跟我也不一批人啊？怎麼聽印神宮這個意思，光明教也可以幹？
嘶……這不對勁。
然後方徹開始認真研究印神宮這段話。
“這句‘雖然說養蠱成神計劃後，成立小教派也是養蠱計劃的延續’這句話，嘶……不對勁啊。”
方徹皺眉，心中思索：“這意思……小教派的互相殘殺其實是允許的？而且是養蠱成神計劃的延續？一切爲了養蠱？”
換言之……光明教可殺？
印神宮既然說出來，那麼肯定就是……有門。
管他呢，先幹了再說。
“師父您這說的哪裡話，光明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不咱們直接把光明教幹了吧？我記得那顧山峰，和師父您也不大和睦，要不弟子爲您出了這口氣？”
“這一次二師父的死，明顯有貓膩，這海無良如何情報這麼準？肯定有人暗中通氣！弟子估計，這暗中搗鬼的人，不是關山度就是顧山峰！”
“這兩個人，都死有餘辜，這兩個教派，也沒存在的必要！師父，弟子覺得，整個東南，只存在夜魔教和一心教就夠了，剩下的留下來也沒多大用，而且還看着煩。”
方徹在拼命的給光明教和三聖教頭上扣屎盆子。
羅織一切罪名，合理不合理的就扣上去。
不行，我要殺人！我必須要殺人！我快瘋了！
我要得第一！
他將這樣的情緒，清晰的傳給印神宮。
只有一個意念：師父，我現在瘋了。
您必須要配合我！
因爲印神宮說的意思很明白：可以殺，但我必須說的是不能殺。
所以方徹只能自己找理由先把印神宮洗出來。
我找不到天命教，但總能找到總舵早已經固定了最低數百年的三聖教和光明教吧？
“我告訴你，你趁早打消這個主意，你要泄憤也不能找自己人的教派，雖然規則允許，但終究是樹敵太多，對你以後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光明教曾經是在黑霧峰不假，但現在在哪誰也不知道，至於三聖教，關山度那老銀幣狡猾得很，我一直認爲九龍澗是他的幌子。”
“所以你也別費功夫，找不到的。你這夜魔教排不了第一怕什麼？成立就是勝利，你慢慢來吧。”
“好的師父，我聽您的，我會慢慢來的。畢竟您用了十五年，我也不能急於求成，五六年看看能不能完成吧……”
“去吧。”
“師父保重，最近有海無良的消息嗎？”
“一直沒出現。我也在等他！”
“海無良大難不死，必然修爲大進，否則他也不敢就這麼出來招搖，師父若是有什麼消息，請務必第一時間告訴弟子。”
“知道。”
切斷通訊。
方徹一揮手，精神煥發：“走，找個地方打聽打聽，黑霧峰在什麼地方，這詭異的名字，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莫妄等人都是有些詫異。
怎麼突然要打聽這裡？
七人一路狂奔。
然後方徹本想用守護者的通訊玉問，但是想了想放棄了，若是自己剛問過黑霧峰，接着黑霧峰就被夜魔滅了。
那……多少有些不妥。
更不能問印神宮，印神宮能提醒自己一下，已經是冒了很大風險了，若是還需要指明方向……那自己該多沒用啊。
“附近找個城市進入。”
方徹道。
“好。”
六個人都很興奮，活了這麼大，還沒到過守護者的大城市呢，這次倒要見識見識，與咱們唯我正教有什麼不同。
……
印神宮放下通訊玉就開始聯繫雁南：“雁副總教主，夜魔那邊短時間內建立教基恐怕是難，沒人可殺。”
雁南皺眉：“他在大雪期間建立不了教派，那麼一旦雪停，恐怕就會被守護者當成驢一樣使喚……到那時候哪有時間？”
印神宮小心翼翼道：“夜魔倒是找我打聽了一下三聖教和光明教，看得出來他自己也明白時間緊急，有點急眼了。”
雁南哼了一下，道：“那倆教派跟你有矛盾吧？”
印神宮尊敬道：“之前是有點小摩擦……同在東南，沒可能不摩擦的。這兩個教派，一直三級下品，在降級邊緣從沒升過。”
雁南哼了一聲，沒回話，直接將通訊切斷了。
顯然，很是有點不滿。
切斷通訊後，雁南令人將印神宮的資料，戰績都拿來。翻了一會兒，喃喃道：“這印神宮……以前也沒殺過教主啊……”
“真正的養蠱成神計劃，五靈蠱真正的成長，乃是本身作爲教主，又殺死教主級別的人物，纔會成長。這一點向來是不允許口口相傳的，只能自己領悟。印神宮沒有殺過別的教主，他不會知道。難道是夜魔已經殺過別的教主？”
想了許久。
然後叫來總務壇主問話。
“這個秘密從來不會泄露出去，一般知道的也就只限於自己知道，從不會外傳的。雁副總教主放心。”
總務壇主很有把握，道：“以往的絕大部分小教主，在相互競爭中殺了別的教主，五靈蠱有所變化，但是能夠自己察覺出來的，也不多。”
“根據調查……”
總務壇主將所有數據都說了一遍，很有把握的道：“……兩千年來，能夠自己察覺出來的，不超過二十人。而這二十人，現在還活着的，只有五個人了。而這五個人分別是……都已經超過了那個階段。而且有封口令存在，誰也說不出去的。”
雁南沉思了一下，道：“下去吧。”
“是。”
總務壇主剛要轉身，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轉回來：“對了，副總教主，關於五靈蠱變化，先前的教主級別養蠱成神冠軍夜魔的五靈蠱，在領取獎勵的時候已經到了二級。這件事，當初曾經有畢副總教主看到的。”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當時那個情況，雁南乃是親眼目睹的，而且當時畢長虹徹底震驚的那一聲震耳欲聾的‘操！’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如今想起來，雁南也依然是很震驚。
“所以，夜魔的五靈蠱爲何能到二級？”
雁南問總務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