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七年(公元1564年)春,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伴隨着已經佔據尾張、美濃、北伊勢兩個半國的織田家強勢上洛而翻開風雲激盪的新的一頁!
三月十五日,岐阜城發出總動員令,所有織田家領地內非戍備軍隊務必在五日之內到達岐阜城整編,同時織田信長親自宣佈上洛家臣名單:家老筆頭丹羽長秀(原本筆頭林通勝由於長島合戰中的低劣表現被信長勒令返回封地清洲城養老。)、家老柴田勝家、家老美濃三好漢氏家卜全、稻葉一鐵、安藤守就;部將伊藤徐曄、部將瀧川一益、部將池田恆興、部將森可成、部將水野信元;侍大將塙直政、織田信包、河尻秀隆、佐佐成政、生駒親正、佐久間信盛前田利家平手汎秀、木下秀吉以及足輕大將以下共223人!
三月二十一日,織田信長於岐阜城召開軍事大會議,正式宣佈上洛行軍路線,同時鄭重介紹與會的同盟家淺井、德川代表磯野員昌、神原康政,以及公方足利義秋的秘密代表明智光秀。
三月二十三日,織田家兩萬五千大軍以及同盟德川、淺井兩家援軍一萬人於岐阜城誓師上洛,而第一個目標,就將是南近畿的六角家!
…………
寬闊齊整的大路上,三萬五千大軍正旁若無人地進行着近乎悠閒地武裝遊行,自從兩天前進入南近江以來,上洛大軍居然刀未出鞘、箭未搭弦便相繼攻陷肥田城、日野城,原本從屬於六角家的南近江豪族更是紛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到信長面前痛哭降伏,看到那些人醜惡的嘴臉,我突然有些同情六角家了,堂堂的佐佐木名門後裔竟衰弱到如此境地,我實在是佩服六角義賢的手段,畢竟敗家敗得這麼徹底也不是那麼好辦到的啊。
不想這些無聊的事了,我收回心思,看着身邊這些裝備精良的自家武士,真是說不出的心情暢快呀。‘龍道’的發展已經漸漸步入正軌,盈利也有所增加,整軍前長束送來的一萬貫軍資金我大筆一揮全部投入到軍備採辦上菜終於有了今天這支3000人規模的武裝到牙齒的家族私兵。
我正YY着未來親自指揮幾萬大軍縱橫天下的場景時,忽然中軍微微出現一絲**,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慶次。”我回頭招呼了一聲負責在隊尾壓陣的慶次。
“什麼事啊?把我叫來叫去的。”慶次慢悠悠地拉着馬踱了過來,滿臉不耐煩神情地問道。
“去,到中軍那打探一下,出了什麼事。”我直接無視他那副欠扁的表情,下令道。
“這種小事你就不能找個侍衛去問問嘛?何必非要我去呢?真是的。”慶次還待抱怨,突然看見半兵衛騎在馬上提醒似的怒了努嘴,這才發現我臉上神情有些晴轉多雲的跡象,心裡一跳,趕緊改嘴道:“哈哈,老大交代的任務我一定不折不扣地完成。”說罷,不等我發火就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
“半兵衛,你覺得我這人是不是有些太隨和了,一點也沒有身爲家主的威嚴。”我有些鬱悶地朝齊頭而行的半兵衛傾訴道:“我這家主當得也太窩囊了。你覺得我是不是有些不太適合當上位者啊?”
“呵呵,徐曄,你的確沒什麼威嚴,不過你很懂得對度的掌握,也許你身在局中不容易發現,對待外人,你表現得是友善但不失深沉的一面,對待部下,你是一個嚴格要求卻能以身作則的人;至於家臣,你也會區別對待,或強勢或平易,也許你自己真的不清楚,那麼只能說,你有成爲上位者的天賦。”半兵衛輕輕一笑,瞥了一眼我然後淡然道。
“天賦?”我疑惑地望向半兵衛,希望得到答案。
“對,是天賦!成爲上位者並不是需要只有靠疏離來增加敬畏感抑或是讓臣下看不透,這種做法只能適用於一小部分人。一個真正的上位者,他唯一要做的:有壓力卻又不捨!”半兵衛解釋道。
“呵呵,真複雜,還是算了吧,有你們在我就很滿足了。”我說出了心裡話,穿越之前我本來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如今在這個時代,我已經勉強成了一個權貴,甚至擁有這麼多歷史上優秀人物作爲臣下,我突然覺得即使以後不爭天下,這樣的生活也足夠了。
“徐曄,只要你能始終如一,伊藤家的未來一定值得期待!”半兵衛看着我掛滿笑意的側臉,低聲自語道。
“老大、老大。”就在我和半兵衛都沉神思索的時候,慶次打馬飛奔而來,大聲喊道:“老大,我問過了,是前軍物見發現了六角家的軍隊!”
“哦?”我和半兵衛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這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終於伸出脖子來了?可惜啊,這烏是送給大殿砍的!哈哈哈……”
“六角義賢帶來多少兵力,在哪佈陣?”半兵衛問了一句。
“據物見偵察,六角家大軍大約在28000到32000人之間,背靠鮎江城佈陣,看樣子是想和大殿來一個一戰定乾坤。”慶次臉上盡是不屑之色道:“聽說六角義賢是個箭術達人,我倒要看看。”難怪慶次如此騷包,自從長島城一戰之後,他的‘箭術無雙’之名已經在織田家內廣爲流傳了。
“今天天色已晚,看來合戰要拖到明天了。大殿沒有下令安營紮寨嗎?”騎了一天的馬,簡直讓人發瘋,所以我頗爲急切地問慶次。
“恩,大殿已經下令後軍紮營於大軍側後翼方向的牛頭山上,本來是要派金森來傳令的,不過我正好過去了,所以大殿就要我直接傳令了。”慶次有些尷尬,似乎也對自己忘了正事感到不好意思。
“你這個笨蛋。”我恨不得一鞭子抽死慶次這傢伙,不過看他那憊懶樣子,只好無奈道:“算了,你小子趕緊給我傳令去,還有,今晚的值夜官也是你了!你給我注意點,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看我不抽死你!”
“哎呀!怎麼又是我啊?”慶次立刻換上一副苦瓜臉道。
“哼!讓你當值夜官是便宜你了,老大我今天心情好,要不然讓你當夜壺官(顧名思義,就是負責處理全軍排泄問題的官)爽爽!”我高屋建瓴地俯視着慶次,眼光死死盯着他,若發現慶次有任何抗拒之處立刻予以封殺!
“是,尊敬的老大,屬下遵命。”慶次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嘆了一聲,勒轉馬頭去傳令去了。忘了說了,此次上洛,我被信長指認爲織田大軍後軍護衛使,負責整個後軍的行軍事宜,讓我頗感受寵若驚。
……晚上,伊藤軍營地,
“秀吉、利家、恆興你們怎麼來了,你們前軍可是對陣六角家的先鋒,還不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明天可別一上戰場就暈了,要靠我這後軍替你們收拾。”我正在軍帳裡做乖乖學生,在半兵衛的指導下讀兵書,只聽帳外一陣喧譁,原來是利家他們來串門來了。我趕緊迎出去,邊領他們進帳邊笑道。
“徐曄,你就想着美吧,六角義賢的那三萬大軍我們還嫌差着分量呢,你就別想了。”池田這小子聞言果然又擺出天下捨我其誰的樣子,一邊進帳一邊哈哈大笑道。一旁的前田和木下聽見也是不禁莞爾。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這幫傢伙晚上跑我這來幹嘛?”我朝侍候在旁的清彥舉手示意,讓他趕緊拿幾個矮几過來順便泡茶端上來,然後笑着對三人道。
“真的是沒事。也就是過來聊聊而已。六角家那些倉促召集的軍隊根本不堪一擊,大殿早就做了好幾手的安排,明天不過是走個過場,我從金森那打聽到好像六角家軍隊裡不少豪族根本就是我家的內應,明天號角一吹響,他們就會立刻臨陣倒戈!”池田向來藏不住話,一坐下立馬開始咋呼起來,吐沫星四濺。
“伊藤,我想聽聽你對此次大殿上洛的看法。”池田話音剛落,只聽木下用十分嚴肅的聲音詢問道,而坐在他旁邊的利家也是面露關注之色。
看着眼前自從升職爲侍大將之後就逐漸變得有些刻板、讓人面對着就感覺有些壓力的木下秀吉,我知道歷史的慣性是強大的,這個將來的天下人已經在朝着他未來的性格在轉變了,以前那個總是嘻嘻笑笑的藤吉郎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我甚至覺得有些傷感,不同於利家那樣一貫的嚴肅,像木下這種人的轉變意味着從今往後,我們只會漸行漸遠。這也是一種悲哀吧!
秀吉的問話讓我將腦海中這些複雜的情感暫時封閉了,我想了想說道:“要說看法,我只能說說自己的淺見,在我看來,大殿此行應該不會有太大阻礙。”
“哦,徐曄是說此行將會十分順利?”秀吉似乎有些不贊同我的觀點。
利家出言問道:“徐曄,三好家難道不會竭力阻撓我家上洛嗎?雖然最忌聽說三好家內部有些不穩,但面臨近畿控制權這樣的重大問題,我想三好家內部應該會暫時團結一致的吧。”
“利家,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三好家註定不能成爲主公的阻礙就在於它自身的問題,鬆永久秀此人是一個天生愛權術的人,連三好長慶這樣的豪傑都被他於鼓掌之中,可見他對權力有多大的佔有慾。此次主公上洛,雖表面看似與他的利益相沖突,但其實衝突的根源卻是在三好家身上,你想一想,主公上洛乃是大勢所趨,人力難以阻擋,這種時刻妄想阻攔只會因不自量力而灰飛湮滅的不智之舉鬆永這條老狐狸是不可能幹的,而相反如果摒棄這個包袱,再獻上京都,傍上主公這棵新的大樹對他來說纔是正確的選擇!”我向來堅持語不驚人死不休。
“啊?!”果然利家、秀吉還有恆興甚至是一旁的半兵衛都面露驚詫之色,秀吉更是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鬆永久秀打算降伏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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