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都統,請借我幾營精兵,我現在就去彈壓。”
事情緊急,不過徐邦道也不願意拉何長纓下水,要知道這激起兵變譁營的罪責,可不是一個小罪名。
“徐軍門要是信得過我,這事兒你就先別插手;我證今兒太陽落山之前給你擺平。”
何長纓聽了拱衛軍傳令兵的報告,滿臉都是狠厲的冷色:“沈參謀長,這起兵變,就由你全權處理;不從者,當叛軍論處。”
“是!”
沈兆翱大聲的敬禮領命,然後‘啪啪啪’的向前正步走出三大步,接着一個標準的向後轉,銳利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抗倭軍軍官們,開始發佈命令。
“警衛團李搏虎中校率領騎兵一營,毛超中校率領步兵一營,曲德成中校率領騎兵一營,林雲瑜部元思凱少校騎兵營,立即行動;三個小時之後在徐家山下集合。”
“是!”
得到命令的援朝軍軍官們,均是齊聲大吼。
聽到在何長纓的嘴裡面,冷冰冰的吐出‘兵變’‘叛軍’幾個字,江自康,徐邦道,潘金山,宋禧等人,都是心裡一寒。
知道這個小爺,又開始舉起屠刀殺人了。
不過現在倭夷大軍壓城的節骨眼上,快刀斬亂麻倒是不失爲一種高效的好方法。
因此,徐邦道和江自康即使不太贊成何長纓這種暴力血腥的處理方式,然而爲了大局,他們都選擇了沉默。
看到兩位統領都無聲默認,潘金山等人即使有異議,也不敢吭聲。
“這些傢伙,簡直都是一羣殺人~狂!”
這一段時間,很是‘老實聽話’的潘金山,不禁在心裡發顫,覺得有機會還是把自己這一營也交出去,回鄉當個土財主安穩。
——正所謂寶器不與粗瓦同匣,老子可是一個正常人,可沒必要跟一羣瘋子攪在一起。
看着沈兆翱和幾名軍官縱馬而去,何長纓立正站好,面向着眼前黑壓壓的一大片軍官,將軍,還有硬着過來湊熱鬧的文官宋禧。
大聲吼道:“解散!”
“殺敵!”
聲震雲霄。
“江軍門,徐軍門,還有各位將軍,大人,有沒有興趣到大東山頂峰,看一看咱們華夏的勝景?”
隨着抗倭軍團營級軍官的離開,何長纓望着不高不矮的大東山在陽光下紅裝素裹的雪景,不禁突然有了征服的慾望。
之所以要去登山,就因爲山在那裡。
江自康和一臉憂慮的徐邦道對視一眼,感覺現在確實也沒有什麼好去處,還不如登山望遠,以抒胸懷。
滿山大雪,衆人沿着山脊,朝着山頂進發。
“咯吱,咯吱——”
何長纓和江自康並排走在隊伍的中部,一邊登山一邊低聲說話。
江自康看了一眼前後,前面兩米遠是何長纓的警衛連長魯招妹,後面兩米是他的警衛排長陳小六和副官黃博傑。
至於何長纓的軍師趙胖子,遠遠的落在登山隊伍的最後面,正在謝絕兩個警衛兵的幫助,發誓要憑着自己的力量登上大東山。
終於算是有了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雖然前後還是有人。
不過都是這小子的心腹,就是偶然聽了隻言片語,料來也無妨。
江自康似乎很自然的低聲問何長纓:“這仗要是打完了,你也該回肥西修養兩個月吧,你都二十四了,個人的婚姻大事早都該解決了。”
“?”
何長纓這兩天忙的頭暈,一直沒有時間向他的軍師問計,完全搞不懂江自康爲什麼和自己說這些話。
雖然之前他也猜到了,兩家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不然憑着自己原來的那個吊樣,能用兩年的時間爬上哨官的位置。
“嗯,嗯,打完了就回去看看。”
何長纓言不由衷的糊弄着,心想着我吃飽了撐着才‘回去’。
江自康對何長纓的回答還算滿意,含糊的說道:“沫琛對你還有些芥蒂,你不要放在心上;不過都是小事兒,以後成了一家人,這些錙銖小節自然揭過。”
芥蒂?
難怪那個老小子看自己時,都是一副不爽的模樣,這事兒找機會可得好好問問軍師。
“一家人?”
何長纓這纔想到江自康後面話的有問題,不禁驚疑的提高了聲音。
江自康深以爲然的朝着何長纓點點頭,露出一副你明白我懂的神情。
得,有機會好好盤問一下自己的軍師,這究竟是哪門子狗屁倒竈的事兒,自己怎麼要跟江沐琛一家人?
何長纓點點頭不再言語,在山下的炮聲裡,一邊望着兩旁的雪景,一邊繼續登山。
江自康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也不再說話了。
下面的就是下山以後趕緊給自己的大弟家去一封信函,讓他們不要再節外生枝,則是一切水到渠成。
二十四歲的正二品實權將軍。
金得不能再金的金龜婿啊!
雖然江自康並不是一個醉心官位的一個人,可是想一想何長纓的地位,還是忍不住的心熱。
下午一時,衆人氣喘吁吁的登上山頂,人人都是一頭的熱汗。
警衛,親兵們,忙着伐木取雪做飯,何長纓等人則是在山頂望着萬里山河。
在視線的西北處,白雪皚皚之中,抗倭軍的幾營騎兵如幾小片黃褐色的葉片,朝着大連灣輕盈而去。
西方大連旅順一帶,是長白山脈的餘支,山勢起伏綿延。
下面就是遼闊的大連灣。
在灣裡不斷高高騰起的水柱之間,遊弋着瓜子般大小的日軍掃雷艦艇。
“這些倭夷兵艦,簡直就是找死;”
徐邦道瞪着牛眼嚷道:“現在離得遠,這些船又太小;等倭夷的吉野,鬆島進來,咱們的克虜伯大炮,一定把他們統統送進大海餵魚!”
何長纓聽了強忍着自己翻白眼的衝動,望着大山大海,搓了搓凍得發疼的雙手,轉移話題般的陶醉嘆道:“真是大好河山!”
“何將軍,是不是有新詩了?”
宋禧作爲一個三十七歲,在安東熬了六年的‘老縣令’,這六年也把他熬成了一個老憤青。
這幾天他一直在看何長纓的《吶喊》,在夜裡點着火把看,雖然看的兩眼通紅浮腫,可滿身都是精神氣兒。
何長纓想了想,剽竊一首牛比的詩詞,刷刷自己的逼格,似乎對自己也算是有利無害。
“那就來一首吧;”
何長纓笑着說道,然後雙手背在身後,開始裝比:“北國風光——”
一詞出口,山頂萬籟無聲。
大連灣,甦家屯。
懷字軍4營的4個營官,17個哨官,15個哨長,都聚在甦家屯的營房裡,烤着熱炭火,一邊商量着待會徐邦道來了,給這個傻比統領提什麼條件。
“不管什麼條件,立即回旅順這是最基本的事兒,不然一切免談;槽,害的老子跑斷了腿兒!”
懷字軍後營營官趙柳平,一臉兇狠的說道:“咱們有1200人,他們拱衛軍不過2000不到,手裡竟然還有擡槍,鳥統,長毛這些野人才用的裝備;先不說他敢不敢跟咱們翻臉,就是真翻臉,憑着咱們的快槍,也不懼他!”
“砰——”
緊閉的木門被狠狠的推開,在衆人失色之下,一個士兵一臉驚懼的跑了進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人,援朝軍,援朝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