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援朝軍的軍官都望着何長纓,就連楊建勝,週中盛,馬德草也都靜靜的望着何長纓,等待着他的決定。
“作戰部署重新調整,“
何長纓略作沉思的大聲命令道:“一連林雲瑜部,去舍人關阻擊大島義昌的第九旅團,正午十二點立即撤離;”
“堅決完成任務!”
林雲瑜滿臉堅毅,大聲回答。
“四連毛部,配合二連進行正面攻擊;各連排哨注意,明天中午十點不管戰況如何,必須撤離戰鬥,然後自行到黃州城集合。”
“是!”
所有的軍官再次大吼起來。
“6鐵腿。”
何長纓大聲的命令6鐵腿走進帳篷:
“你們警衛隊和野戰醫院,明天清晨帶着俘虜和傷員提前往平壤行軍,沿途有異動的日軍俘虜,一律立即擊斃;你和左尚青現在帶兵去黃州郡府,命令黃州郡所有的城兵一起隨營去平壤,用五塊光洋每人的價格徵召黃州的百姓擡傷兵。”
“啊,又是我?”
6鐵腿剛纔還樂不滋滋的想着天明打日軍,結果又被配了。
“這是命令!”
何長纓絲毫不假辭色的冷聲說道:“你立即出去執行!”
6鐵腿一臉的衰相,嘴巴動了動,惱怒的掀開布簾,大步走了出去。
“魯招妹,魯招妹,你他娘拉屎死糞坑裡去了?走,去當駝夫去!”
帳篷外面6鐵腿扯着嗓門大吼着,以泄心中的不滿情緒。
“現在解散!”
何長纓大聲的下達解散命令。
“殺敵!”
一屋子的援朝軍軍官都扯着嗓子大吼起來,嚇得楊建勝週中盛馬德草三人都是一驚,只覺得耳門子都被震得暈。
“喔——”
當九月八號的清晨緩緩來臨,東天還是一片黑暗的時候,援朝軍第二,第四連的三百餘名士兵在濛濛的黑暗裡,快的朝着老魈溝進軍。
“天皇萬歲,完勝!”
與之同時,老魈溝的日軍也開始整隊,騎兵在前步兵殿後,一個個餓着肚皮朝着溝底行軍。
“聿——”
山路崎嶇,路黑難行,結果日軍的一匹戰馬一蹄子踏空,鳴叫着墜下兩山之間的泄洪石溝。
“八嘎,你是一頭豬!”
日軍騎兵第五大隊第一中隊第三小隊的小隊長佐久一介少尉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啪啪’的就對着這個失去了戰馬的日軍大臉扇了五六巴掌,大吼着:
“你居然就這麼喪失了一頭寶貴的戰馬,你這頭豬玀,你的命都沒有一匹馬腿值錢!”
“停,息聲!”
走在最前面的郝天勝突然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在前方的山谷裡,戰馬隱隱的慘鳴一聲接一聲。
“臥槽呀,真是好運氣來了誰都擋不住!”
郝天勝喜歡的直想大叫,他擡頭看了一下地形低聲命令道:
“長征,你立刻向後傳達命令,全部都趴在路邊,給我端好槍貼着打,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亂動!把消息也傳給四連,臥槽呀,真是天大的運氣,早知道有這一齣戲,三連,偵察排,狙擊排,還有奉軍,還摸黑爬個毛的山!”
在長長的曲折山道上,援朝軍立即紛紛爬上了一邊的斜坡,一個個都屏着呼吸端着槍,激動的等着傻不拉唧的日軍自投羅網。
野澤榮作大步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心中充滿了熱血。
希望今早即將到來的突襲,也和前天北峽口那樣順利。
這些清豬一定會想不到我們勇敢的大東洋軍人,會殺個回馬槍吧?
現在大島將軍也一定在舍人關南坡結營,只要我們在這邊吸引住這些清軍,旅團本部就一定能很容易的佔領舍人關。
然後就把這些清軍來一個甕中捉鱉,消滅的一乾二淨,以消之前因爲一戶兵衛這個蠢貨帶來的恥辱!
野澤榮作越想心越熱,越想越興奮,隨着時間的流逝,天色越來越清亮起來,他的腳步就越來越快。
“啊!”
這時候,野澤榮作身後跟着的一個少尉,猛然驚懼的大吼起來,嚇得野澤榮作心肝一顫。
“八嘎!”
野澤榮作大怒的回頭怒罵着這個膽小的少尉,就想給他來兩巴掌醒醒腦子。
“少,少,佐,——”
那個少尉跟見了鬼一般的僵立在崎嶇的山道上,擋住了所有部隊前進的去路。
“八嘎,你這頭豬玀!”
野澤榮作看得更加火冒三丈,轉身就‘啪啪’的給這個愚蠢的少尉來了兩耳刮子。
“少佐,清,清軍,有清軍!他們是鬼呀!”
那個少尉哭喪着臉,顫抖着身子指着左邊的斜坡哭嚷着說。
野澤榮作頓時全身熱血涌上大腦,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起來。
他驚怒的順着這個少尉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模糊的黑色裡,一排長槍居然近在咫尺的指向這裡。
“敵襲!”
“砰!”
野澤榮作只來的及驚嚎一聲,耳朵裡就聽到一片槍聲,接着胸口一痛,眼前一片黑暗。
“砰砰砰——”
頓時間,整個三百多米的山道上一片槍吼,慘叫,馬鳴,所有的援朝軍士兵都死死的貼着目標,一槍,一槍的把毛瑟連快搶的子彈,射進這些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日軍的身體。
幾輪槍聲轟鳴過後,驚起了滿山的飛鳥,嘰嘰喳喳的飛向依然黑暗的天空,而在這條三百米的山道上,已經沒有再站立一個日軍。
一分鐘之內,之前何長纓費盡佈置,要一網打盡的日軍第一大隊的殘兵,就此全軍覆沒!
而援朝軍未傷一人!
“臥槽你麻痹!”
二連連長氣急敗壞的站起來大罵:“哪個孫子先開的槍?老子連一根毛都沒有撈到!”
“哈哈哈哈——”
滿山道都是援朝軍士兵們得意的笑聲。
在夜色裡,援朝軍三連李振華部,偵察排,狙擊排,奉軍週中盛哨,馬德草哨,連夜累的半死爬上山坡,到達潛伏陣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得山谷底下一片槍聲。
所有人都從三個方向吃驚的站起來,一看時間,才四點三十。
難道進攻提前了,還是日軍的警戒哨現了郝天勝他們?
然而還沒等他們想好對策,下面遠處的槍聲就戛然而止,只有一些尖利的馬鳴時斷時續。
這是什麼情況?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在山上的衆人還在忐忑猜測的時候,下方的谷底突然燃起了幾十支火把。
“哈哈哈哈哈——”
火把下面的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起來,在空寂的山谷裡滾滾回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