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塔警察局的拘留室裡,就在衛燃用紗布幫着柳漢宰包裹好雙手手腕勒出的傷口時,他也終於咬着牙做出了決定。
“我”
“最後提醒你一次,不要後悔你的決定。”衛燃擡頭看着對方提醒道。
“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野外”
柳漢宰換上巢蘚語急促的說道,“他們只有一支手槍,幫我救救他們!那附近有很多野獸!”
“具體位置”衛燃同樣乾脆的問出了關鍵問題。
恰在此時,那火光的方向還傳來了一聲單薄的槍響。
“就在前面了”
“米莎,找幾個信得過的朋友,我們要立刻去那個人被抓的地方。”衛燃不等穗穗說完,便搶先說出了他的需求。
衛燃說完卻停了下來,並且直等到米莎掛了電話,這才繼續用母語說道,“他的妻子和孩子還在他被抓的位置附近,那裡有很多野獸,我們現在就是去救他的家人的。”
看了眼車廂裡的空間,穗穗開口說道,“卡妹,你們倆帶着洛拉先回住的地方做好準備,瑪爾塔,你和露辛達跟着,帶上藥箱。”
“我一直都是個好人”
衛燃說着,將剛警察送來的那包煙和打火機遞給了對方。
“我的妻子叫金聖花,兒子叫思光,女兒叫煥溪。”
“米莎,你去駕駛位。”瓦西里話音未落,已經舉着他的AK步槍將上半身探出了天窗。
柳漢宰再次給出了簡短有力的回答,同時也用沒有被銬住的那隻手接過香菸和打火機。
得益於身後打來的探照燈和手裡的強光手電筒,衛燃可以清楚的看到周圍的環境,也可以看到不遠處那座小山包半山腰處閃爍的火光。
米莎立刻用俄語招呼了一聲,這輛麪包車的司機也再次提高了車速。前後不到十分鐘,麪包車開到了一座建築的樓下,衛燃也遠遠的看到,在路燈下停着當初尼古拉先生送給自己的那輛誇張的越野車。
卡堅卡姐妹等人異口同聲的應了下來,瑪爾塔和陸欣妲也各自拎上了一個貼着紅十字的揹包。
而在窩棚門口,除了一堆篝火之外,還躺着兩隻狼的屍體。
“我需要大家讓出空間”
“開這個過去吧”
“好”
這窩棚的頂部原本鋪着的松針和防水塑料布已經被狼刨開大部分,露出了最下層鋪着的那些手腕粗的木頭杆子。
聞言,衛燃立刻踩下油門,提高了車尾螺旋槳的轉速,操縱着這輛老朋友輕鬆的渡過了這條小河,輕而易舉的開上了河岸的碎石灘,急匆匆的穿過肆意生長的那些松樹之間的空隙,儘量以最快的速度開往了正北方向。
柳漢宰搖搖頭,“我們還沒攢夠手術費,而且還需要合法的身份,這些都是一大筆錢。”
坐在車尾的陸欣妲看了眼車尾後備箱門,略顯緊張的答道。
直等到瓦西里換上了帶來的第三個彈匣,衛燃再次轟了一腳油門,一邊開啓天窗一邊說道,“你們留在這裡,瓦西里,你從天窗掩護我,我沒記錯的話,車頂的探照燈可以轉動方向。”
“開快點!”
米莎說話間已經拽開了車門,“那裡距離城區大概有20公里,我們等下接上當時帶隊抓人的巡邏隊隊長,讓他帶我們過去。”
一路警惕着左右走到山腳下,他看了眼躺在這裡的幾條狼屍,邁步爬上了半山腰,最終停在了一個用枯木搭建的半地下式窩棚的外面。
短短不過兩公里的距離,都不用尋找,車裡的衆人便看到遠處一座黑漆漆的小山包上閃爍着明滅不定的火光。
她這邊話音未落,原本盯着衛燃準備說些什麼的穗穗張張嘴,趕緊往邊緣處擠了擠,而米莎則彎着腰鑽到了駕駛位坐下來握住了方向盤。
“手術了做了嗎?”衛燃繼續追問道。
“後邊漏水嗎?”衛燃換上母語問道。
沒有繼續浪費時間,衛燃轉身打開了上鎖的房門,先回答了五六米外牆角處舉着槍的那名警察的提問,隨後才舉着雙手緩緩走了出來。
“你的家人都有誰,叫什麼。”衛燃追問道,“我該怎麼取得他們的信任?”
瓦西里隊長話音未落,已經從腰間抽出了一把TT33手槍,連同一支對講機和一支強光手電筒一起遞給了衛燃。
“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了?”穗穗狐疑的看着衛燃,“而且你怎麼看出來.”
無一例外,這兩隻狼都是腦袋中槍死的,而剛剛山腳處那幾只,則是胸腹中彈流血死的。
衛燃指了指暖氣片,“你需要留在這裡,等我找到你的家人之後,你要坦誠的回答我一些問題來滿足我的好奇心。當然,我不會向警察透露任何有關你們一家的事情。”
“我來開車”
“幫他?”穗穗狐疑的看着衛燃,“什麼忙?”
“問出.”
穗穗說完已經看向了米莎,“米莎姐姐,救人一命勝造七層大樓,咱們得快點過去。”
“如果真能救下他的老婆孩子,咱們還能免費聽個故事滿足下好奇心。”衛燃攤攤手,“我覺得不虧。”
“好”
隨着慷慨的瓦西里隊長換上第二個彈匣開始掃射夜空以及周圍的樹幹,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們也越跑越快,同樣慷慨的讓出了原本即將到手的獵物。
柳漢宰話音未落,已經乾脆的站起身走到了牆邊,先將手銬鑰匙撿起來丟到桌子上,隨後將自己的一隻手死死的靠在了暖氣管上。
衛燃故作無奈的說道,“我是從他手臂上的紋的半島地圖和38弦(不是錯別字)看出來的,但這裡是哪?因塔,烏拉爾山脈西側的因塔。
衛燃說着,已經鑽進了車廂坐在了駕駛位,接過米莎遞來的車鑰匙,熟練的啓動了車子。
“噠噠噠噠.!”
“一會兒見,另外,別透露我會你們的語言怎麼樣?”
震耳欲聾的密集槍聲中,瓦西里隊長直接清空了彈匣。與此同時,衛燃也注意到,在車頂那排探照燈的焦點匯聚處,出現了一連串一閃而逝的綠油油眼睛。
在出發之後一個半小時的時候,負責指路的巡邏隊隊長瓦西里擡手指着前面說道,“就在斜對面河道轉彎的那片碎石灘,他們就是在那裡”
“沒有!沒有漏水!”
“好”
“和我來”米莎倒是乾脆,邁步就往警察局外面跑。
這位瓦西里隊長話音未落,衛燃已經轉動方向盤,在衆人的驚呼中將車子開進了能有十米寬的河道,熟練的啓動了車尾那個小小的螺旋槳。
“那人叫柳漢宰”
“就在我被抓的位置往北,直線距離大概兩公里,那裡有一座石頭山。”柳漢宰立刻答道。
看了眼身後探照燈打過來的方向,衛燃用一隻手的手指頭挑着瓦西里隊長借給自己的TT33,另一隻手舉着手電筒,看着正前方不到五米遠那個窩棚的木門用巢蘚語大聲說道,“你們好,我是幫柳漢宰來救他的妻子金聖花和他的兒子柳思光,以及他的女兒柳煥溪的。
半路接上一位看着眼熟,肩上還揹着一支AK74的巡邏隊隊長,衛燃在對方的指引下,駕駛着車子徹底離開了城區,沿着林間的公路開往了西北方向。
柳漢宰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語速極快的說道,“我們是爲了給思光做手術纔過來的,他有先天性心臟病,需要植入起搏器,這件事只有我們一家知道。”
“問出來了”
瑪爾塔在衛燃推開車門的同時說道,“至少需要一個能讓我進行緊急手術的空間。”
衛燃跟上米莎的同時,這纔回答了穗穗剛剛想問的問題,“和我的猜測一樣,現在我們要先幫一個小忙。”
“拿着這個”
“我也覺得不虧!”
“我現在就去找你的家人”
這短短20公里的路程,鋪裝路面卻連一半都不到,剩下的那一半路程裡,僅僅只有三分之一是林間的伐木路,剩下的部分,幾乎完全是在沿着一條小河的河岸順流而下。
“等下和你說”衛燃換上母語的同時朝着穗穗使了個眼色。
根本不用提醒,巡邏隊長瓦西里便打開了一側的車窗,將他手裡的那支AK74伸出去,對準夜空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
“砰!”
“好奇”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這確實是一件值得好奇的事情。
等這幾位姑娘坐穩並且繫上了安全帶,衛燃立刻在米莎的指引下,駕駛着車子風馳電掣的開往了火車站的方向。
看了看周圍的那些警察,穗穗壓下心頭的好奇,直到跟着米莎重新鑽進那輛麪包車,這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
隔着一整個兒西伯利亞和烏拉爾山脈遇到這麼一位,這稀有程度幾乎比的上在因塔看見大熊貓的概率了,難道你不好奇?”
柳漢宰和我說,你們是爲了給兒子柳思光做永久心臟起搏器手術纔來這裡的。他說這件事只有你們一家知道,我說出這件事,就可以獲得你們的信任。”
他這邊話音未落,面前隔着一堆篝火的窩棚那扇小小的木門便被人從裡面急匆匆的打開。
緊跟着,一個身材瘦弱的女人拎着一支手槍從裡面走了出來,痛哭流涕的用巢蘚語哀求道,“幫幫我,快幫幫我們,我的兒子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