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看法……很是獨特。”奧凱西泰斯勉強沒將異端一詞說出,長鬚之戰是因爲鳳凰王篡奪馬雷基斯功勞引起的神罰?太過於荒誕。
作爲親身與納迦瑞斯精靈作戰多次的人,他有底氣說,馬雷基斯就是個反骨,一個繼承父親驕傲和母親陰鬱的將軍與巫師。
在背叛之後,繼承於艾納瑞歐的正義,終究被莫里斯的邪惡所壓倒,變成杜魯齊的巫王。
對奧凱西泰斯的回答並未出於預料,伊姆瑞克也總不能說,這都是早已安排好的事情,古聖在創造這個世界時,已經預料到一個英雄之子將遭受無數魔難,變得扭曲異常後,又回到正面。
“不提這件事了,說起長鬚之戰,大家都是一肚子氣,又不得不面對矮人。”
菲麗絲立即舉手,“是準備吃飯了嗎。”
沒好氣將桌面的白紙揉成一團,伊姆瑞克一把扔到侍女額頭上,這女人來薩圖沙後,整天就知道吃。
也不對,應該說就知道喂自己吃,整日忙活在廚房裡做着各式美食,生怕把她的王子餓着。
假意揉着額頭的菲麗絲兩眼冒珠,痛,太痛了,明明是兩個人相處的機會,爲什麼這個辦公室裡還有兩個累贅。
沒管侍女的演技,伊姆瑞克推開椅子,站起身,“不,既然和矮人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我需要去一趟帝國,在他死之前至少見一面。”
“你是說馬格努斯?可距離你與他上次見面,似乎不過是三十年的時間。”
對不懂人類情況的侍女,伊姆瑞克寵溺微笑,這女人也知道以前裝大姐頭的模樣不討喜,現在倒是變成傻白甜了。
“他今年應該……”伊姆瑞克尋思了一會,距離偉大聖戰結束,似乎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
現在是帝國曆2350年,也就是說,馬格努斯或許只有二十餘年的壽命了。
暫且想不到帝國皇帝歲數的龍親王,表示即刻啓程,以非正式訪問的形式對帝國努恩領提出說明,兩個種族之間的禮節習俗相差甚多,但有一些地方還是共通的。
正式訪問必然要帶着一羣官員與侍從,可伊姆瑞克不打算大費周章,畢竟只是去見見朋友。
比起與索爾格林代表的羣山王國與卡勒多之間複雜異常的關係而言,龍親王與帝國皇帝的友誼更爲純粹,他欣賞馬格努斯那份對神靈與帝國的虔誠。
拉下衣架上的蔚藍披風,伊姆瑞克將其甩給菲麗絲,惡作劇一般將她的小腦袋蓋住,雙手拉住披風邊緣,將其牢牢捂住,
“快點,你可是侍女,怎麼每次都要我發號施令才知道下一步動作,如果不是在卡勒多,早就被逐出宮廷了。”
蔚藍披風裡傳出沉悶的清脆響聲,“別太得意忘形,你這個以前躲在侍女身後的小小龍王子,還記得你知道沒有巨龍夥伴的時候,哭鼻子還是我安慰的呢。”
被說到醜事,伊姆瑞克咳嗽兩聲,瞪了一眼在後觀看的奧凱西泰斯,隨後將披風放開。
還忘了這女人算是和自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什麼事情都知道,下次必須找個無人的地方欺負。
得到喘息的侍女惡狠狠瞪了主人一眼,生氣接過披風,走到王子身後,細心將披風……
停下動作的菲麗絲尋思了一會,說起一件事,“我記得奧德親王送了你一件白獅披風吧。”
“對,被掛我在臥室了,那是奧德從父親手裡搶走的,挺有紀念價值。”
“你等等,我給你換一件。”
打着謎語的菲麗絲,將蔚藍的薄綢緞披風掛回木架,匆忙推開辦公室的門,似乎是去尋找什麼東西。
這讓伊姆瑞克傻了眼,哪有侍女一言不合拋下主人離開的,你要是有莉拉澤對艾拉瑞麗的半分尊敬,也不至於整天被欺負。
奧凱西泰斯走出一步,瞅着菲麗絲推門離開的背影,語氣幽幽念道,
“殿下,您的侍女,似乎很有個性。”
“當成老婆養的,能沒個性嗎。”角落裡的聲音,讓兩人同時轉頭。
米山此時終於是從牆角站起,那凌亂異常的鬍鬚,以及缺乏打理的頭髮,還有散落在木桶裡的酒瓶,莫不表現出他現在的狀況——頹廢。
奧凱西泰斯的龍目閃爍些許,他之前不解於爲何卡勒多親王會由人類作爲貼身護衛,可在實際交手後,也明白了米山的能力。
但更爲奇怪的,並非是其能力,而是親王對他的態度,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彷彿對米山的信任超乎在薩圖沙境內的所有龍王子。
對其的寬厚達到縱容的地步,放任一個人類於親王辦公室毫無形象在牆角酗酒,讓深信卡勒多傳統的傳奇戰士難以想象。
或許這個人類與殿下有些不爲人知的過去……
伊姆瑞克聳肩,並未否定米山的說法,菲麗絲確實是當成老婆養的,從傳統角度來看,自己沒有比她更合適的婚姻對象。
瞅着米山站起身,說道。
“是酒不夠了?”
搖晃身體站起身的米山,扶着牆壁搖頭,自嘲式的笑道,“酒不醉人,但人已經醉了,這是我從未有過的經歷,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緩緩。”
“理所當然,你自然有時間走出這個陰影。”伊姆瑞克點頭,老朋友雖早有妻子死亡的預料,但實際降臨後,那份悲痛還是難以承受,戰鬥中的刀傷能用膏藥與毅力緩解,可心中的刀割該用什麼方式。
“但在此之前,我還是個宮廷榮譽貴族,您的親衛,我的長戟,已經準備好再次揮舞了。”
沉重的老朋友,讓伊姆瑞克同樣如此表情,他走到米山身旁,鼓勵式的拍打老朋友肩頭,不知該如何安慰。
這一幕讓奧凱西泰斯不知該如何道出心中想法,卡勒多親王與人類有真正的友誼,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過了一段時間後,提着一件獨特白獅披風的菲麗絲回到辦公室,用好奇目光看着內部沉重異常的氣氛,但總歸也要先開口說,
“東西我拿來了,現在試試。”
白獅披風沒有查瑞斯常見款式的獅頭,就是一件毛髮極爲柔順與潔白的獅皮,系在伊姆瑞克肩頭時,剛好能覆蓋完寬厚的肩胛骨。
茂盛的白毛承託於脖頸兩側,即便穿着常服,依舊憑空增添了一份勇武氣質。
菲麗絲兩眼冒光,或許換裝遊戲也能試試,爲什麼王子總惦記着卡勒多護甲呢,龍翼裝飾雖久經不衰,但偶爾也需要換換風格。
她又去翻找儲物室裡的寶貝,意圖尋到一件與雄獅披風映襯的護甲,讓伊姆瑞克必須在這等着,那都不許去,只有等安排結束後,才能考慮用何種方式前往帝國。
這讓三個大男人眼瞪眼,不知該如何評價,兩名護衛心中感覺,殿下也太寵着侍女了,哪有僕人對主人是這態度的。
而作爲當事者的伊姆瑞克,也只有老老實實聽侍女的話。
話說難道卡勒多護甲不帥嗎,怎麼想着拿雄獅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