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克森出現果然如此的神色,伊姆瑞克的要求總是如此,不算過分到無法答應,但也絕不會輕易得到,必然要付出一些慘痛的代價。
工程師斟酌一會,認爲不能在付出之代價上多詢問,安格朗德氏族本就在流浪,若觸及心中敏感之事,未免過於不近人情。
“我會先和薩圖沙軍事要塞中的瓦爾教會說明,卡勒多從未出產過矮人適用的裝備,馬洛裡安商會需要得到定製權力,否則我只能給你將安格朗德氏族弄成一支只會適用火藥武器的軍隊。”
貝勒加表示同意,臉面都丟光了,哪還在乎這點東西。
比貝勒加聰慧不少的布洛克森,想到了更深層次的事情,他考慮了一會,又否決了這個念頭。
“不,這件事不能這麼做,如果安格朗德氏族的裝備來源被查清,來自於瓦爾鐵砧,你再次號召羣山王國勇士收復八峰山的計劃,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應招的人渴望金錢與名譽,特別是後者,如果安格朗德氏族在名義上被尖耳朵支配,不用我說,你也明白後果。”
“那該怎麼辦。”貝勒加一攤手,將現實情況全盤托出,“我在永恆峰已經很難得到支持,至高王一直勸導我將氏族搬到剛巴德峰,將一切安頓好後,再考慮收復八峰山的事情,其他國王見到至高王的安排,也對我求援視而不見。”
布洛克森抱胸開始思索,既然已經提出幫助的承諾,工程師打算做到底,如果將八峰山收復,大仇恨之書將整整少上一頁的篇章,這對於羣山王國無疑是巨大喜訊。
氣氛在兩人的無言中逐漸沉默,貝勒加感覺酒杯中的伯格曼一號啤酒在此刻彷彿都變得寡淡無味。
過了一段時間,布洛克森提出一個想法,
“鐵峰堡的符文大師託雷克·鐵眉,他與瓦爾鐵砧曾有過一次合作,如果你能說服他同意馬洛裡安商會的邀請,作爲掛名顧問,便有理由解釋安格朗德氏族的裝備從何而來。”
“他會同意嗎?符文鐵匠可都是一羣死頑固,就是格朗尼的鑿子,都比他們的性情軟上不少。”貝勒加很是疑惑,他與託雷克從未有過交集,只是聽聞這位符文大師已經變成先祖諸神之選,自露絲契亞尋回先祖的知識後,指明索爾格林乃是天命的至高王。
要他說符文大師對八峰山的興趣,或許還沒有在工匠坊裡捶打鐵砧的興趣大。
“相信我,他肯定會同意的,並且還會派人協助安格朗德氏族。”
瞅着信心滿滿的布洛克森,貝勒加只能勉強相信這件事,準備找個渠道將消息送到鐵峰堡符文大師手中。
雖然麻煩了一些,但如果成功,安格朗德氏族也不會蒙上過多污點,接受了一個在新世界經商的矮人同胞僱傭作爲商會護衛,再經由符文大師與瓦爾祭司合作製造的裝備,加上至高王在一旁發表合理性講話,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將事情解決,布洛克森當機立斷,“你把氏族的人送到薩圖沙,女性、孩子和老人進入馬洛裡安商會賺取資金,彌補遠征空缺的物資。剩下具有作戰能力的……”
幫忙的方式有很多,但布洛克森打算夾雜一點私貨,送上門的試驗品,沒道理放過,他可沒能量找到一千多名戰士進行軍事改革。
既然貝勒加主動送上門,他也沒理由放過,只要託雷克大師能與瓦爾鐵砧和解,矮人式的魔法工程學體系,就能在安格朗德氏族實現。
“我馬上回一趟新世界,安排好軍工廠的事情,最好是在薩圖沙單獨開設一條生產線,專門供應給安格朗德氏族。”
貝勒加迷糊點頭,他對工程學不甚瞭解,那明白最新提出的生產線概念,既然布洛克森如此自信,那就信一回吧,只希望這位同胞沒有沾染尖耳朵狡詐的秉性。
交流完畢後,布洛克森匆忙搭上前往新世界的船隻,他已經有無數個有趣的點子。
伊姆瑞克直接將馬洛裡安商會作爲渠道放出,那肯定放開了軍工廠的設施,工程師當即就想到了那臺被勃朗特寄與厚望的蒸汽坦克。
既然是試驗品,那就先送到戰場檢驗能力,再考慮進獻給龍親王殿下,咱矮人工程師就是如此任性。
而貝勒加,則在薩圖沙停留了一段時間,首次認真觀察起這個寄予不少支持的精靈王國。
此事也被伊姆瑞克所知,他輕笑搖頭,對兩個矮人表示無可奈何,幫了那麼多,如果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那可真會讓人對八峰山國王失望。
沉默站於親王身後的奧凱西泰斯,猶如一幅裝飾性的盔甲般沉默,這不大的房間中僅有三人。
正在莫名發笑的親王殿下,靠着長椅傻傻盯着親王的侍女,以及靠在牆角,黯然神傷的米山。
縱使是奧凱西泰斯經歷豐富異常,也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場合,爲了打破這個尷尬氣氛,擅長言語的傳奇戰士率先開口,
“殿下,沒想到安格朗德氏族現如今變得如此虛弱。我還記得長鬚之戰時,八峰山一直是矮人的主力軍,其軍勢堪比永恆峰,在戰場能正面抵抗卡勒多巨龍軍團,即便作爲對手,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有自傲的資本。”
發笑結束的伊姆瑞克叉着手,目光深邃向着窗外看去,
“這是一場命運的輪迴,起源有很多,關於阿蘇爾與矮人的衰弱,各家都有不同見解,但我卻有一個很是異端的想法。”
聽到很是異端一詞,還在花癡的菲麗絲回過神,咳嗽兩聲摸了一把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剛纔看得太入迷了,差點忘記身處何處。
這裡可是辦公室,怎麼能犯傻呢,要犯傻,也得到晚上再說。
奧凱西泰斯對此也有些好奇,
“請指教。”
“關於馬雷基斯挑撥兩個種族矛盾的事情,已經是蓋棺定論。但不妨換個角度思索,他曾作爲納迦瑞斯親王來到舊世界,爲精靈積極拓展殖民地,與矮人建立友好關係,在羣山王國的聲譽堪比伊姆拉德瑞克親王,一手促成了秩序種族在混沌大入侵後的首次同盟。”
聽到熟悉的名字,作爲盔甲的奧凱西泰斯不自然抖動,伊姆拉德瑞克親王乃是卡勒多二世之兄弟,當時之卡勒多親王。
結果很是悲慘,傳奇戰士不用多提,被矮人至高王侄子用戰斧砍入胸膛,遺體最後送回奧蘇安。
他鎮定心神,繼續聽着當前親王的說法,希望從中能得到一些關於長鬚之戰真正緣由之事。
“而貝爾夏納呢,一手將馬雷基斯在舊世界努力數百年的成果奪走,當然我們都知道馬雷基斯背叛的真正原因是並未繼承父親鳳凰王之位。但從貝爾夏納奪走他在舊世界的榮譽而言,長鬚之戰或許是一場懲戒,因高貴的鳳凰王篡奪了一手促成秩序同盟的功勳,神靈對精靈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