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讓我失去了耐心,我開始變得歇斯底里,我做不來打架,卻是扔了大衣,這件大衣還是原逐月給我準備的,多麼諷刺!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質問。
可他卻又恢復了那閒適的態度,沒有因爲我的大喊而皺一點的眉頭,“我做的都是該做的,你也知道陳家本來就是罪孽滿滿。”
“用來定罪的罪證你是怎麼得到手的?”我冷靜了些,不是因爲我體諒了或是理解了什麼,而是我想要在清楚地知道所有事後,再下一個定論。
但原逐月這一次似乎不打算給我答案,可我很顯然是很善於在他的沉默中尋找答案,而且每一次都是對的。
“那些罪證是我從陳家帶出去的是嗎?而你讓我去做那個是嗎市場部經理也是一開始就打算好的,也許你在決定和我聯姻的時候就已經把之後所有的步驟都想好了,只等着我跳進來……”
我笑卻滿是諷刺,繼續道:“我想原本你爲了這個聯姻大概是準備付出些什麼的,但沒想到我就是個白癡,主動給了你機會!你不需要花費任何的代價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而我就傻乎乎地以爲這都是緣分,卻不料都是被人設置的孽緣!”
“陳家是罪有應得,而你確實是我打算利用的棋子。”原逐月把茶杯放下,雙手交疊着,身上帶着上位者的冷酷氣質。
“你終於承認了!但我想不明白了,陳家算是不乾淨,但這個世界上有誰是完全乾淨的?爲什麼你就要針對陳家,爲此不惜以娶我爲代價?”
見我這麼說,他卻皺了眉,但我卻不會想這是爲了我。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我睜大了眼睛,心裡滿是憤怒,這個人怎麼能如此輕易地說出這句話?
“原逐月!你知道嗎?我母親是多麼軟弱的人,但她居然會從三樓跳下來!而一想到造成這一切是我,我居然相信了你的謊話,只是爲了挽救原氏就出賣了陳家,我真的是太傻了!也許我也應該像我母親那樣一死了之,但我現在是罪人!我得承擔所有的後果,而把我變成了這樣的是你!”
我大聲地控訴,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後悔的情緒,但他從來都是平靜的,就算是我站在他的面前威脅着要去死,他也是無動於衷。
“陳雲煙,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隨心所欲,我不行,你也不行。”
他的話今天意外地充滿了哲理,以前在我的眼裡他就是一個佔有慾很強、但意外地單純的人,但如今我不想再去看見他、不想再聽見他任何的聲音,我沒有能力去報復,也不想去報復。
原逐月他說得對,陳家是罪有應得,而他的狠就在於用我的手把一切揭開,陳氏破產、父親中風、母親跳樓都和我脫不了干係,他讓我感到害怕。
“我們離婚吧。”話語平靜,沒有顫音。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而隨着我的話落下,沒有波瀾。
“難道你不想要報復嗎?”這是他的疑惑。
我把大衣撿起來,拍一拍,笑着說:“報復?這大概是你能夠想到的方式,我不是不想報復,但目前我顯然沒有辦法,原總裁你有錢有勢,哪是我這個平民百姓能夠報復的了的?所以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再也不要看見你的臉!”然後卻又補充:“不過若是辦離婚手續的時候還是得見最後一面,畢竟民政局可不會管你是否有錢有勢!記得,三天後,我們在民政局的門口見最後一面。”
我態度忽然的轉變似乎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我坦然地走出別墅,期間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期間李叔在我出來了之後就進去找了原逐月,想來他剛纔全聽到了。
出了別墅,我就想直接去醫院,身上還有一張原逐月給的金卡,以前總是覺得沒有必要去花他的錢,但現在卻是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他把我的生活、把我毀了!我花他點錢又怎麼了?
我用了某打車軟件成功地到了銀行附近,然後重新辦了一張卡,把原逐月給我的卡里的所有的錢都轉移了出來,大概有將近一百萬,若是以後想要重新開始還得靠着這個。
到了醫院,我先去看了母親,期間正好是醫生在爲母親檢查,我用上次的那套說辭套了醫生的話,醫生說母親腦子裡的血塊基本是已經消了,只是需要療養一段時間,等待着甦醒。對此,我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我在醫院專心卻又小心避開警員地陪着母親,只想着等到母親醒來我就帶着她離開這裡,至於父親,我帶不走也不想帶,我要帶着母親到新的地方去開始新的生活,把這裡所有的一切都給忘掉,尤其是原逐月這個人!他帶給我太多的東西,大多卻又都是傷痛,我沒有能力報復也就只能忘記……
這一天,拜託了護士小姐照顧好母親,我連忙往民政局趕去,這是我爲了新生活做的第一個準備,和原逐月徹底脫離關係!但現實如此,往往不是讓你傷口癒合,而是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我到了民政局的時候,民政局也就纔開門,周圍還都沒有人,我四處張望着卻不見原逐月的身影,我想着他對陳家深惡痛絕,對我也是毫不留情,怎麼也不會不情願和我離婚的吧!
我等待了一會兒,期間已經有兩對夫妻成功地接觸了對彼此的制約,在出了這道門後反向離開,下定了決心再無瓜葛。我心裡不知爲何有些煩悶,那是種對自己的折磨,卻又控制不住,而就在我滿心糾結的時候,人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
原逐月本就高大帥氣、面容英俊,走在冬日的陽光裡魅力四射,但他手腕裡挽着的卻是一位溫婉的女子,墨色的發、白皙的肌膚,眼神卻明亮,年輕卻又奇異地透着點滄桑的味道,總之是一種很誘人的感覺。
而隨着他們的接近,我很無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原逐月對誰那麼溫柔,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麼溫和、動作那麼輕緩。彷彿那個女子就是他一生的珍寶,是需要保護和呵護的。
我眼睛有些酸,待他們的走進了已經紅了,原逐月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倒是她身邊的女子先開口,聲音是沙啞的,很有味道。
“這位便是陳小姐了,我是杜情。是逐月的情人,之前因爲一系列不能言說的理由,逐月娶了陳小姐你,現在陳小姐主動提出來要離婚,我很感激。”
我死死地扣住我的手,告訴自己不要衝動,但還是有一種叫做嫉妒和難過的情緒把我淹沒,在這一刻我清清楚楚地明白我大概是真的愛原逐月的!就算是他做了我不能夠饒恕的事情,但我仍然期望着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的,我們只是因爲無奈。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笑話!
我只是他的工具、棋子!他早有情人!想通了是懲罰也是解脫,相信這樣我會更快地忘記他!
“進去吧。”我沒有理會杜情,這是我最後的驕傲,我爲什麼要和一個我討厭的人假裝客套?
杜情倒也不尷尬,反而是笑着對身邊沉默不語的原逐月道:“逐月,我們進去吧,陳小姐估計是還有急事,我們得快點,不要耽誤了她。”
不得不說,杜情這個女人卻是厲害,也難怪會成爲原逐月的情人了。我想着這不過就是一會兒的功夫,馬上就不用再去看她們的嘴臉,動作也就更加急切了。
可惜等到我們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排起了長隊!沒辦法,在這裡再有權有勢的人都不能插隊,畢竟離婚的大部分都是急切的。
排隊的時候,原逐月讓杜情去那邊等着就好,杜情卻不願意,只溫溫柔柔地說要陪在原逐月的身邊,我見他們默契的程度,料想這個杜情大概和原逐月在一起很久了,我的心不避免地又酸了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我實在忍不住,早上喝的豆漿犯了難,我僵硬地和他們說我先去上廁所,他們先排着,我很快就回來,然後杜情也要和我去,我找不到理由拒絕,也就不管她了。
我在前面走着,杜情就跟在後面,她走得慢,似乎是身體不太好。我卻也沒耐心、沒心情,只是到了廁所的門口,卻聽見後面響動的聲音,我以爲是杜情,才一回頭就被人用帕子蒙着嘴,意識漸漸地模糊……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有過被人綁架的經歷,所以蒙汗藥什麼的對我的效力減弱了些,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還有一個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長長的黑髮透着清香,往下一看,卻是明瞭。這杜情也被綁來了。
隨後,我觀察了一下,這裡空氣少,是個密閉的空間,然後四處還在晃動,和我上次的經歷差不多,我們該是被關在了車裡。
杜情悠悠轉醒,如水的眼睛看着我,卻不怎麼驚慌,在她離開我的肩膀後,我擡起身子往前看去,透過一個小窗口見到的卻是一個背影熟悉的人。
是陳雲思!
我們的嘴被封着,杜情是被我連累這點我有點尷尬,她不驚慌但身體似乎太弱、之前又受了藥,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傷口但看起來虛弱極了,我有點擔心,心裡不僅開始期望原逐月像上次一樣快派人來救我們!
似乎我的願望靈驗了,在一個大的顛簸後,車子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的腳步聲傳來,車門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