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陳氏集團到了。”司機師傅把車子停穩,通過鏡子向我說話。我神思恍惚,看着外面貼着封條的建築,被師傅叫了好幾次纔回過神來。
我結算了車錢,和師傅說了一句謝謝就趕緊往下走,卻聽那師傅說道:“小姐、小姐!我見你似乎是與陳氏有些聯繫,我覺得你還是小心謹慎些,畢竟陳氏現在被查,若是被牽扯了進去可不了不得!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知道了,師傅,謝謝你。”見我答應,師傅這才調轉車頭離開。見師傅離去,我苦笑,要是他知道我是陳氏的大小姐不知該如何呢?
曾經的陳氏也算鼎盛一時,可現在卻是門可羅雀、人走茶涼。
因爲被封着,我根本進不去,周圍都是些不認識的,也問不出什麼情況。我來這裡更多的是求證事實,陳氏倒了,父親病了,那母親和陳雲思呢?剛纔的新聞中只提到了父親,卻沒有說到母親和陳雲思!
我想到了些什麼,馬上拿出手機撥打了母親的電話。可是隨着鈴聲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
我真是糊塗了!若陳氏出了事,最無助的該是母親,她又怎麼會無事?母親最可能的就是待在醫院陪着父親,我着急地立馬尋出租車,我要立即趕到醫院!
又上了車,可這一次卻不那麼容易,在我上車了之後,卻發現後面有車在跟着我,載我的司機師傅不過三十歲的模樣,頓時慌了神,在被跟了一段路後停在了路口,嘴裡不停地抱歉,說是不敢再載我,怕出事!
眼見着,後面的車子離我越來越近,我沒辦法、塞了錢後趕緊出去,期望着可以到那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可我還是想多了……
在快餐店的門口,人很多,我根本分辨不出是誰在跟着我,我腳步慌亂得差點左腳拌右腳,在我即將進去的時候被一個拉住了。
那是張不算是年輕、飽經了滄桑的臉,他冷酷地開口:“夫人,boss叫我來接你回去!”
好歹,他的面容冷酷,但動作還算是輕柔,只不過讓我掙脫不過。我靜下心來,試圖智取,“這位大哥,你看我們之前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這次我只是有事要去辦,你去和原逐月說我待會兒就會自己回去,不用麻煩你了。”
這位被我叫做大哥的人就是上次救了我和肖願的人,我對他的臉記得不太清楚,但他渾身的氣勢倒是被我記住了,所以在他到了我身邊的第一時間我就想了起來。
原本以爲這大哥該是鐵骨柔情,結果卻還是個愚忠,“夫人,對不起。我只按着boss的吩咐做事,若您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最好是自己跟boss親自商量。”說着他控制住我,把我往後拉。
“現在,您該是跟我回去比較好。”
“我不回去!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激烈地掙扎起來,而他又不敢真的傷到我,所以只能靠着蠻力來控制我,不時地就會被我逮到空子,而隨着我們的掙扎,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時地有人指指點點。
我靈機一動,大叫開來,“你們快來幫幫我,這個人要綁架我!他要把我帶去賣器官換錢!”這一下,算是徹底鬧開了。
我一個弱女子在街頭被挾持,激起了許多人的同情心,再加上這是大庭廣衆之下,所以也沒有什麼碰瓷的顧慮,一時間就有好多人上來阻止!而我就趁着這個時機立馬脫身!
當我走到了小巷子,見那人還被圍着,似乎是要把他送到派出所,不過我一點都不爲他擔心,就是他被送到了派出所,原逐月也不會讓他出事!
一想到原逐月居然派了人過來抓我,我的心便冷了下來、暫時地不去想就在前幾日、我們還有着怎樣的纏綿。原逐月希望這其中沒有你的手筆,不然、不然……
搭了一輛黑車,總算是到了醫院,現在的陳家外面被貼滿了封條,陳家的一切動產、不動產都被冷凍回收,陳家人不能夠帶走任何一樣的東西。所以,母親不會被允許留在陳家的別墅,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父親的身邊。
到了醫院的時候我有些腿軟,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母親,所有的一切都被克服。父親住着的地方外面守着兩名警員,大概是一等到父親醒來就會去盤問他,那個逃亡在外的陳雲思在哪兒!
本來對於陳家的事我自問是與我沒有任何的瓜葛,但若是我出去一定會被jingcha變相的監視和盤問,這樣不利於我帶着母親離開,於是我假裝是一個路人,然後不經意間朝着裡面望去,可守備太嚴,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沒辦法,我只能去問護士。
我走到護士臺,那兒有幾個護士,我帶着笑問:“護士小姐,請問那個病房裡有沒有出現過一箇中年的女人,應該是來照顧那個病人的!也就是陳家的夫人……”
我指着父親在的病房,護士小姐馬上就奇怪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心裡緊張,但面色還得拼命裝作無辜,道:“護士小姐,其實我只是想要來看一看陳家的夫人的,之前我出了事無意中得到了陳家夫人的幫助,這次陳家出了事兒,我心裡有些擔心她。”
護士小姐不過就是二十多歲,見我楚楚可憐也是心生感觸,也就什麼都跟我說了,而我一聽卻是心裡發冷、渾身打顫……
“那個陳夫人,也算是可憐。原本還算是一個名門的貴婦人,現在卻是家破人亡,丈夫孩子都出了事,也難怪想不通了……”
聽到其中一個護士說起,其他的護士也都爲了過來,七嘴八舌,卻讓我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胖胖的護士道:“可不是,要是我遇到這種事,我大概也會想不開跳下去!”
“活着多好,死了可是什麼都沒有了,再說要是沒死成、成了殘的,那不是更難受,你說現在那個陳夫人難道比好着的時候強?不但是受傷昏迷不醒,身邊也沒有個侍候的人,你……”
我聽着,卻找不到苗頭,唯一的信息便是母親受了傷,現在昏迷。
“護士小姐,你知道我母親、啊!是陳夫人現在情況如何?”我沒有時間去想到底爲何母親會受傷,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
原本還熱烈討論着的護士們轉頭重新把視線落到我的身上,頗爲惋惜地道:“陳夫人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此時她身邊也沒人侍候,你要是去了也好。不過她從三樓跳下來,又在掉落的過程中頭部嚴重受傷,形成了血塊。估計在短時間裡是不會醒來。”
從三樓跳下來?
我心一顫,卻是完全不能接受,要知道母親是個多麼柔弱的人,甚至是軟弱的,她根本就沒有跳樓自殺的勇氣!那麼又是因爲什麼使得她能夠不顧一切地從三樓跳下去呢?頓時一股涼氣自我的胸肺不斷地上涌。
那個胖護士見我面色慘白,不顧人言地提醒道:“我見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這個世界也不是有情有義就可以了,你對陳夫人也不必自責,她畢竟不是你的責任。”
不對!這怎麼可能不是我的責任!這分明都是因爲我……
我無助地靠在牆壁上,任由淚水不斷地落下,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很無能!我通過護士的幫助,找到了母親所在的病房,這裡倒是意外的安靜,大概是那些人以爲從母親這兒得不到他們想要的,陳雲思就算是回來了也不會來看她一眼。
母親的頭上包着紗布,上面輕微地滲透着血跡,臉上、手臂上有着刮痕,大概是在掉落的過程中碰的,我搬過一個凳子坐在牀前,仔細思量。
父親還沒有醒來,陳雲思逃亡在外,母親受傷昏迷,而造成這一切的又是那陳氏罪證的敗露,我不能不把這一切和自己聯繫起來,事情是在我拿到了罪證之後才發生的,而我回來後原逐月的表現又是如此,我雖然不想要把原逐月和這聯繫起來,但心裡的疑慮卻又怎麼都止不住!
我還是回到了別墅,主動的。我到的時候,李叔就站在院子外面,指揮着那些人照料着已經落了的海棠,見我進來立馬走了過來。
“李叔。”
我想我的臉色大概已經出賣了我的心情,李叔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神裡有着欲言又止,“夫人,少爺已經回來了,在裡面等着你。”
我點頭,李叔卻又說道:“夫人,你不要擔心,陳氏雖然是敗了,但你還有少爺,少爺會保護你的。”
“恩,謝謝李叔的關心。”看來李叔只是知道陳氏破產,而不知道原逐月爲了讓我回來還派去了一個忠心的下屬。
我路過院子走到了裡面,由於是冬季了,裡面開着足足的暖氣,讓人不但不覺得冷,反而是熱的想要脫衣服。我把大衣隨意地掛在手上,看着穿着襯衫的他,他就像是以前一樣,沉穩地拿着一杯紅茶,細細品嚐。
“原逐月,陳氏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嗎?”我不打算再做什麼猜謎遊戲,我性累的只能開門見山。
他拿着茶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然後眼神望向我,讓我覺得陌生,明明才分開不過幾天。有人說,當你對一樣東西開始覺得陌生,那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現在的我心情如是。
“真的和你有關嗎?”
我開始缺氧,胸肺似乎就要承載不了過於激烈的呼吸,那無止境的酸澀開始蔓延,他的沉默是他給我最好的答案,只是這個時候的我還在癡心妄想,若是他騙我一次,我會不會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