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尉銘他們,林嬈薇誰都不想搭理,等到回到住的地方,她不期然地遇見金諾,難怪她剛纔走的時候沒有看到人,原來是提前到了她家。
“抱歉我早退了。”林嬈薇很想打起精神,可神情卻十分疲憊。
金諾隱忍不語,他來不是因爲想抓林嬈薇早退的把柄,只是,下午的事情,讓他無法釋懷。他知道林嬈薇一定有什麼過去,那個人就是她的過去嗎?
“你還沒去接孩子吧。”不知怎的,金諾想問的話怎麼也問不出口。
林嬈薇撫額,經李尉銘這麼一鬧騰,她都忘了要去接孩子,還好託兒所就在這樓下:“我這就去。”
金諾跟着她一路下樓到小託兒所。
小託兒所裡的只有兩個阿姨帶孩子,林嬈薇跟金諾都跟這兩個阿姨很熟,阿姨們一直都以爲林嬈薇跟金諾是夫妻。
“來接孩子呀。”阿姨把孩子抱出來遞給林嬈薇,“小傢伙今天很是聽話,就是一直念着要媽媽。”
林嬈薇跟阿姨道過謝,就抱過孩子上樓。
金諾跟在後面,看着已經熟睡的小孩子,突然想起孩子的名字,李憶,他記得下午來的那個男人,林嬈薇叫他李尉銘。
“孩子是他的是嗎。”家門口,金諾還是沒忍住。
林嬈薇開門的手停了一下:“想要聽故事嗎?”她把孩子抱進屋,輕輕帶上門,走回客廳。
過去兩年,再回想依舊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你說的不錯,孩子是他的。下午的事情想必你也猜到,他是黑社會老大,兩年前我臥底在他身邊爲了套取他的犯罪資料,但後來,他發現了我的身份,離開就是最後的結局。”在別墅裡近一年的事情,林嬈薇僅僅用了幾句話說完,但其中的喜怒哀樂又豈是幾句話就能說的清的。
“你,你是警察?”金諾一驚,黑社會、臥底,這些離他的猜想太遙遠。
林嬈薇理理頭髮,取下眼鏡,含笑搖頭:“這或許是所有人聽見的第一反應吧,我並不是警察,去臥底不過是因爲想幫曾經幫過我人。”
金諾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聽懂。
“我沒想他還會來找我,兩年前發生的事情太多,爲了拿回資料,他應該是恨我入骨的。”她不由得想起兩年前的事,她說她不恨他,這不是謊言,因爲在那時,他們兩人是對立的,只是,不恨不代表能重來。
“你放心,等我離開餐廳,他就不會再來搗亂了。”她其實捨不得這裡的朋友,但她更不想李尉銘對他們的生活造成影響。
“你要走?”金諾聽出林嬈薇話裡的意思,他不再猶豫地握住林嬈薇的手,“嬈薇,你聽我說,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是如何,也不在乎那個人還會不會來搗亂。我,我,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讓我照顧你,照顧孩子,好不好?”
林嬈薇從很早就知道金諾喜歡她,他一直沒有正面表白過,而她也就一直裝作不知道。不表白可以當作不知道,表白了她還怎麼能置若罔聞。
“金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害死我弟弟,害死我爸爸,害瘋了媽媽,我不想再對任何人造成傷害。金諾,我很感激你這兩年你對我們母女的照顧,真的很感謝,可是我……”
“誰沒有過去,我以前也打過架,進過少管所。”金諾以爲林嬈薇是故意找藉口拒絕他,他也不顧形象,隨便編着不良記錄。
本還不知所措的林嬈薇卻嘆笑出聲,金諾是怎樣的有爲青年,全餐廳的人都知道,他居然還胡亂撒這種傻瓜謊言。
“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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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真是提心吊膽的,你說那羣人還會來嗎?”餐廳裡兩個女服務生又在私底下交流。
“我看不會來了吧。”另一個猜測,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問一邊的林嬈薇,“林姐,你說那羣人還會來嗎?”
林嬈薇停下手上的工作:“或許吧。”
不能怪她也這麼猜想,自從上次李尉銘來鬧過之後已經過了兩天,他一直沒有出現過。本以爲他會在那天下午等她下班然後追問一些問題,然而也並沒有。李尉銘的不出現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再有凶神惡煞的人來餐廳而影響到餐廳的生意。
聽到林嬈薇也這麼說,大家輕輕鬆了口氣,可算安全了,他們一想到那天那個男人突然拔槍瞄準他們老闆的情景就渾身冷顫。
“小薇啊,上次來餐廳那個兇巴巴的男人,你認識?”言姐悄聲問林嬈薇,這個問題想必餐廳裡的人都很想知道。
“嗯,他是寶寶的爸爸。”坦誠的面對自己,面對別人,不想再隱瞞什麼事,因爲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就是現在的林嬈薇。
“啊?!”言姐驚訝地張大嘴巴,她怎麼也無法把溫柔的林嬈薇跟那個流氓一樣的男人聯繫在一起,更別說那麼可愛的小女孩會是他們兩的孩子。
林嬈薇也知道言姐聽了會不信,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當年她爲了策劃一系列的事情而忽略了自己的身體,連自己什麼時候停的月事都不清楚,而且懷孕期間所謂的“孕吐”她幾乎沒有,嗜睡也以爲是因爲太累,結果等到差點流產被好心的言姐送到醫院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兩個多月。
那時,已經能聽到寶寶的心跳聲,那一聲一聲的“砰砰”跳動的聲音讓她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打掉孩子。
時間越久,她越捨不得。
“哎呀,那個人又來了。”一個服務生從前廳回到後臺操作室,這次只有他一個人來,希望不要出問題纔好。
林嬈薇一愣,事隔兩天,他怎麼又來了?
儘管很疑惑,她還是走了出去。
這次來的只有李尉銘一個人,而且他的態度非常好,甚至沒有對金諾冷眼相對。
“你是想在這兒跟我談,還是另外找個地方?”李尉銘笑的溫柔,說話的聲音更是溫柔。
林嬈薇眉頭緊蹙,她不習慣跟這樣的李尉銘交談,不想跟他私下談,壓根不想跟他談。
“去我辦公室吧。”金諾提議。
李尉銘揚眉,算是同意,又看看林嬈薇,等她也點頭,三個人才徒步來到金諾的辦公室。
“你們慢慢談,我先出去。”金諾雖然希望林嬈薇接受自己,但還是願意把空間留給他們。
“不必。”林嬈薇伸手拉住金諾,對他微微一笑,“沒有什麼你不能聽的。”
金諾心下有點開心,這或許已經是林嬈薇在認同他的開始了吧。
林嬈薇見金諾不再離開,才轉向李尉銘:“你想跟我談什麼。”
李尉銘一攤手,笑的無所顧忌:“談談我們兩個人的事,談談,孩子的事。”
林嬈薇吃驚地看着李尉銘,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是沒有刻意隱瞞孩子的事情,可李尉銘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李尉銘走過去,把林嬈薇摟進懷裡,滿含深情及歉意:“薇薇,對不起,過去我所做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們重新來過好嗎,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林嬈薇靜靜地被抱李尉銘在懷裡,不掙扎也不說話。
半晌,整個辦公室靜的除了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靜的令金諾以爲自己已經等到結局時,林嬈薇輕輕推開李尉銘。
“我想,你是弄錯了。”林嬈薇表情淡然,“我跟你已經過去,我更不想再提,所以,請你以後都別來打擾我。”
“弄錯?”李尉銘皺眉反問,“你敢說孩子不是我的?”他這兩天沒來找林嬈薇就是去查她這兩年的生活,包括孩子的一切信息,若說孩子不是他的,他絕不信。
林嬈薇緩緩搖頭,卻並沒有打算說謊:“你說的不錯,孩子是你的,但我們已經不可能。李尉銘,你應該該明白,很多事情是不能重來的。”
李尉銘神色黯然,原來,林嬈薇還是沒能原諒他。也是,那種事情,任誰都無法忘記,既然無法忘記,又怎麼可能原諒。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李尉銘垂下頭,很是沮喪,“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林嬈薇嘆口氣,真的,真的已經不想再去回想過去的一切。
“李尉銘,已經夠了,兩年了,我們能不能不要再爲難自己,各自過各自的生活?過去是個錯誤,現在就更沒有必要把這個錯誤延續下去,不要再來打擾我跟孩子,可以嗎?”
可以嗎?李尉銘沒有用語言回答,但行動卻足以代替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