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你回來之後就怪怪的。”璐璐坐在高蹺凳子上踢着腿,有些不開心。
李俊放下手裡的請柬,輕聲嘆氣。
她要結婚了,而新郎卻不是他大哥,他們的感情真的已經無法換回了嗎。
“俊!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話!”璐璐氣呼呼地站起身,叉腰,卻十分委屈,“你就這麼討厭跟我說話嗎。”
李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他問道:“璐璐,我問你,一個女人究竟是爲了什麼原因會一直不肯原諒自己深愛的男人?”
一定是有原因的,林嬈薇不肯原諒李尉銘,一定是因爲什麼,他要弄清楚。
璐璐撅嘴,心情惡劣到了極點:“你問這個幹嘛。”他想跟誰和好嗎,難道是上次那個戴眼鏡的女人?不高興不高興,她很不高興。
李俊撓頭,本來還有點鬱悶的心情在看到璐璐生氣的模樣就輕鬆下來:“還記得剛回來的那天在街上遇見的那個女人嗎?”
果然是她!璐璐的小嘴撅的更高,扭過頭,哼一聲:“記得!不就是你把我一個人丟下跟着別人跑掉的那天!”真是越想越不甘心,李俊那還是第一次把她一個人丟下。
“她叫林嬈薇,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兩年前差點成爲我的大嫂。”破天荒的,李俊向璐璐解釋從前的事情,“她跟我大哥發生了很多事情,以爲再見面,他們會和好,結果……”
“她是你大哥的女朋友?!”璐璐眼睛一亮,十二萬的心都放下,立即笑逐顏開,“你給我說說情況,我幫你參詳參詳。”
李俊也微笑起來,這樣的璐璐纔是他認識的女生,活潑又有點小八卦。他沉沉地回憶起過去,從認識,到相知,從兩個人相處,到兩個人相愛,最後慘然分別。一點一滴,他都可以看出,林嬈薇對他大哥的感情很深,不可能決絕地不肯跟大哥和好,更何況,他們還有孩子。
聽完李俊的訴說,璐璐用食指點點嘴脣,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唔,照你這麼說,那位姐姐應該是真的不恨你大哥了。”一聽不是跟李俊有感情糾葛,璐璐對林嬈薇的稱呼已經從“那個女人”升級到了“姐姐”。
李俊也點頭同意,但也不解:“嗯,薇薇姐也是這麼說,我相信這不是原因,既然不恨,爲什麼還是不肯跟大哥和好呢。”
“我想,一定是你大哥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璐璐說的斬釘截鐵,“假如我是她的話,我最愛的人可以利用我,可是不能背叛我。”
璐璐越這麼說,李俊就越不明白了,他大哥從來沒有背叛過薇薇姐啊,還是說,還有些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璐璐拿起那張請柬,看了看裡面的名字:“林嬈薇,就是你說的那個姐姐嗎?她要跟別人的人結婚了呀。”
李俊嘆氣,現在最大的問題恐怕不在於林嬈薇究竟爲了什麼不肯原諒他大哥,而是,這張請柬,不知道他們收到沒有。
“璐璐,跟我去大哥家一趟。”李俊拿過請柬,他還是要去一次,把事情弄清楚。
“耶?我也去?”璐璐一半驚喜一半緊張,這是要去見家長?
自從李尉銘退出了幫派,就把別墅賣了,在市區買了套公寓,而張平也因爲一個小跟屁蟲的關係另外找地方住,兩個相處近二十年的兄弟平時偶爾見見面,李俊又在國外,這樣看來,李尉銘可算的上是孤家寡人。
只是,李俊到地點後才發現,原來李尉銘住的地方離林嬈薇工作的餐廳大約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兩個人離的如此之近,卻直至現在才發現對方,算是沒有緣分還是緣分剛到呢。
走到門口,璐璐想起來接機時的李尉銘,拉住李俊:“俊,你大哥會不會很兇啊?”
“他現在想兇也沒力氣。”李俊捏了捏口袋裡的請柬,敲響房門,“走吧。”
來開門的是一個李俊不認識的男生,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他猜想這個男生可能就是張平跟他說的那個甩不掉的“跟屁蟲”。
男生似乎認識李俊,讓開道路:“你來的正好,裡面正處於低氣壓。”
李俊對男生點點頭,拉着璐璐走進房間,客廳裡,李尉銘和張平在喝酒,雖然都沒醉,但也喝的不少,見到李俊來,都放下酒杯。
“看樣子,你也收到了?”李尉銘從桌子上的一側拿起一張請柬,揚了揚,“新娘結婚了,新郎不是我。”
李俊準備一大堆的說辭派不上用場,沉默片刻,他纔開口問道:“你準備去嗎?”
李尉銘看着他,笑了笑:“去哪兒?婚禮?”他沉下笑容,眼神透着殺意,“我怕我會殺人。”
頓時,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
璐璐被這樣的李尉銘嚇了一跳,躲在李俊身後小聲的嘀咕:“就會殺人,難怪人家不要你。”
原本很小聲的嘀咕,卻因爲在過於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晰,給李俊開門的男生不禁嗤笑出聲,被張平一瞪又只好忍住。
剛纔只是被嚇一跳,這回璐璐是真的嚇呆了,自己那麼小聲的說話被聽見,難保自己的性命也有危險。她死死地抓住李俊的手臂,渾身嚇的發抖。
李俊剛想安慰她兩句,李尉銘就哈哈笑起來:“說的對,我只會殺人,什麼都給不了。”
李俊皺起眉頭,他從未聽過他大哥這麼自嘲過。憶起璐璐之前在家的時候對他說的話,他想到一個問題:“大哥,除了那件事,你是不是還做過對不起薇薇姐的事?”
經李俊這麼一問,張平也覺得事情很奇怪,認真回想了兩年前的情景,他記得當年帶人進房間,看到的林嬈薇就已經不像平常那麼鎮定。那時,他只是以爲她可能是關的時間太久,情緒不穩定而已,現在想想,似乎在他來之前,林嬈薇就受了很大的打擊。
“不知道,當時爲了拿回資料,做了太多。”李尉銘似乎不願意去回憶兩年前的事情,撐着沙發邊沿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留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缺少了主角,他們也不知道該討論什麼。
李尉銘出門沒多久就接到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但在接通時,他卻很意外,找他的人居然是餘申。
“真是奇怪,你居然會找到我。”等到見面,李尉銘很好奇餘申是怎麼知道他的電話號碼的。
餘申頓了頓,還是坦白了來意:“電話是嬈薇給的,她說希望我能來跟你聊聊。”
“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李尉銘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我記得以前你說過,如果愛她,就不要做錯事。我問你,什麼樣的錯是她無法接受的。”
原本接到林嬈薇電話的餘申正帶着一絲雀躍,但在聽到她說她要準備結婚了,而對象卻不不是李尉銘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現在見到李尉銘,他就肯定他們之間出了問題。這個問題究竟是大是小,他不去追究,也沒能力去追究,他來,只是因爲答應了林嬈薇。
“你做過什麼?”餘申問,“她不是一個不給機會的人,除非是你做的事令她無法接受。”
又是這個問題,他做過什麼。當年的立場,他還能做什麼。
“不記得,太多了。”
這樣的回答也令餘申意外,林嬈薇曾經許下承諾,就算這個男人殺人放火她也會跟着下地獄,愛的那麼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李尉銘沒有答案,餘申卻想到過去的自己:“你,是不是愛上別人了?”這或許是唯一的答案,李尉銘愛上了別人,林嬈薇選擇了退出。
李尉銘連反問的力氣都不想用,他如果愛上別人,還至於現在這麼痛苦嗎。
餘申見他不回答,又分析道:“其實以前我一直以爲嬈薇因爲愛我,所以纔會不顧一切的給我那麼多錢,最後那次見面,我才明白,她不是因爲愛,而是因爲感激。”
他們兩個人相遇在最痛苦的邊緣,以爲那就是愛情,等到長大才知道,那只是兩個無所依靠的人互相取暖的感激,所以,餘申腳踏另外一條船,林嬈薇可以不怒不氣,甚至可以明知道是欺騙還仍舊付出。
李尉銘嗤之以鼻:“如果不愛,她又怎麼會爲你付出那麼多。”
“或許最開始是愛的吧。等到剔除,發現傷口很快癒合,才清楚愛已經變質。”餘申也不反駁,“不過,也正好證明,她愛你,比愛我深。”
對這話,李尉銘感到不解,若愛的深,爲什麼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林嬈薇對待愛情有很深的執着,她愛你,那麼她可以全心全意爲你做任何事,也可以不計較你做錯任何事。除了一樣……”餘申笑了笑,似乎找到了他們問題的癥結,“如果你背叛了你們的愛情,無論你如何懇求,她也不會再回到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