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玉將狐狸的祖墳都快挖出來咒罵的嚎叫聲中,顧子辰一臉淡定地挪動着,時不時地皺眉,他僵着脖子卻還是疼得他幾欲倒抽氣,安玉罵得累了,氣喘吁吁地看着他:“你幹嘛?”
顧子辰指了指不遠處的衣服,安玉看過去,發現自己的衣服旁邊,還擺着一套白色的衣衫,她這時候要是還不知道眼前跟自己有了肌膚之親的人就是青冥幫的幫主的話,她安玉就是超級無敵大白癡!
安玉發現他的脖子就沒正常轉動過,便想到了昨天自己將他拍昏時下的狠手,不由得還是有一絲小小的愧疚,掌握不好這具身體的力度,這真的不是她的錯,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纔沒把他的脖子拍斷……
“你……脖子疼?”
“這得感謝你。”
“不好意思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見顧子辰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安玉試探性地朝他靠了靠,隨即說道:“怕疼不?”
“還能有比這更疼的嗎?”
安玉無語,這傢伙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兒嗎?明明就是個蠻體貼的男人……想到剛纔他給自己搭被子的那一幕,安玉心頭又有些異樣起來,她立刻甩開心中那些怪異的感覺,朝他伸出了手。
“幹什麼?”
“你別動,放鬆。”
安玉的雙手已經靠向了顧子辰的脖子,她一手拖住他的下巴,一手輕輕地按在他的頭頂,跟他搭話分開他的注意力:“其實把你劫上山的目的是很單純的,擒賊先擒王嘛,我們受人所託將那批貨劫走,可是沒想到你們青冥幫的人又跟咱們撞夥了……”
“等等……啊嘶!”
“好了,搞定!”安玉拍了拍手,笑着指了指他的脖子說道:“試試動動看?”
顧子辰將腦袋左動動,右動動,發現確實輕鬆了,那股傷筋動骨的疼痛感也消失了,他看着安玉,愣了愣神後轉過頭去提醒她:“你最好先把褻衣穿上。”
安玉低頭,這才發現被子在自己靠近他替她扭脖子的時候,已經滑落,她面頰一紅,當即抓了被子的一角,遮住胸前春光,撿起牀邊的肚兜兒,轉過身背對着他將肚兜兒穿好,又在被子的遮擋下摸着將自制的平角內褲穿好,便掀開被子走了出去。對她一個現代人來說,只要不是赤果果地跟一個男人面對面,就不會太尷尬,反正這肚兜兒,除了漏背之外,跟吊帶的區別也不大……
顧子辰就這麼看着她,看着她絲毫不避諱地穿着肚兜兒和……那是什麼東西?他皺着眉頭看着安玉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後,又走到牀邊,將他的衣服遞給他:“穿好後咱們就出去吧,這事兒是我們做得不對,本來只是一個拿人換貨的交換,卻弄成了現在這般,若是……若是你要我負責的話……”
安玉說到這裡,便沒再繼續說下去,而顧子辰也被她的話拉回了重點,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安玉一眼,此時她將一頭秀髮簡單地用一根翠綠色的絲帶束起,身穿同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沒有施任何胭脂的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自然地滑落,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有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安玉,這一眼,他險些挪不開眼,安玉的聲音及時地拉回了他的思緒:“我就娶你回老虎寨!”
顧子辰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定是壞掉了,眼睛一定是瞎掉了,纔會覺得面前這個說話氣死人,一巴掌可以拍死人的野蠻女子美!
“你方纔說你是受人所託前來劫貨?”
安玉點頭:“你們呢?你們怎麼知道顧家會有布從夾子道走?”
顧子辰皺了皺眉,他沒有理會安玉的問話:“是什麼人讓你來劫貨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從來不跟僱主聯繫的,都是中間人聯繫,欸?你還沒告訴我,你又是怎麼知道顧家運貨路線的?”
顧子辰冷着臉繫着腰帶,淡淡地丟出一句話:“我是顧子辰。”
“我沒問你是誰,而且我知道你是青冥幫幫主,原來青冥幫幫主叫顧子辰啊……”
安玉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顧子辰,是昨天那身白衣沒錯,是昨天那個身板沒錯,可是……他怎麼就成了顧子辰了?他不應該是青冥幫幫主秦冥的嗎?
“呵呵……你應該不是顧家二少爺那個顧子辰吧?”
顧子辰在安玉的自言自語中,就着盆子裡的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隨即走到她面前,低着頭看向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女子,冷冷地道:“剛纔那個男人說的議事廳,在哪裡?”
在無比震驚中,安玉將顧子辰帶到了議事廳,胡隸笑眯眯地站在門口迎接她,安玉也沒有理會,她有些機械地走到了自己的主位坐下,胡隸見她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就算她知道被自己設計強上了秦冥,也應該是怒氣沖天就跟她剛纔在房間一樣的狀態,不應該是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微微蹙眉,走到安玉旁邊,用手肘碰她:“安玉,給我回神,發生什麼事了?”
“狐狸……他……他……”
“他怎麼了?欺負你了?”
胡隸擡眼看了顧子辰一眼,這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欺負安玉?沒等安玉回答,顧子辰便直接對上胡隸打量的目光,隨即開口:“就是你設計我跟她同牀的?”
沒有在意顧子辰是怎麼知道他纔是幕後黑手,胡隸只關心安玉,他蹲下身子擡頭看向安玉,搖了搖她的肩膀:“喂!安玉!”
“狐狸,我們抓錯認了!”
“什麼?”
“他……”安玉指了指顧子辰,有些哭笑不得地對向來老謀深算的胡隸說道:“他不是青冥幫的幫主,我們抓錯人了。”
“怎麼可能?據說青冥幫幫主素來只穿白衣,在搶奪貨物的時候你被一幫人護着,又身着白衣,你跟我說你不是秦冥?”
顧子辰看了議事廳裡的幾個人,無法想象他們這種智商,還打劫?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眼見都不一定爲實,更何況只是聽說?那你們又有沒有打聽清楚,這次顧家的貨物,是由誰押送?”
“長興鏢局。”
“長興鏢局只是護送的,親自押送貨物的是顧家二少爺。”
胡隸站起身來,方纔微蹙的眉頭,此刻緩緩地舒展,可是那目光裡並沒有減少半分的戒備:“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顧子辰?”
顧子辰沒有再多作解釋,胡隸再次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也不得不相信了,顧子辰在昌都也是個有名的人物,不是因爲他家裡生意做得大,而是傳言中他俊美無比,是昌都四大美男子之一,而他此刻看起來依舊有些狼狽,可是卻無法掩蓋他搭配得近乎完美的五官,身上還有種冷冽的氣質,這樣的男子,昌都恐怕找不出幾個。
“你們將我擄上山,又將我挾持到你們寨主的牀上,可曾想過這件事的後果?”
“後果?顧二少爺,你可曾想過你現在的處境?你現在身處一個土匪寨子裡,還自己亮出了身份威脅我們?你覺得,你能平安下山?”
聞言,顧子辰笑了,那是一種冷笑,帶着嘲諷的冷笑,他的脣角只是淺淺地勾勒出了一個諷刺的弧度,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冷豔,安玉努力地將自己從美色中拉出來,她實在受不了這兩個男人的談話,胡隸明明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至於顧子辰……不知道爲何,安玉總覺得他不壞,也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主動要求來議事廳了。
“行了,既然我們抓錯了人,那放人便是。”
“老大!”
“大當家!”
議事廳裡的人都不贊同安玉的做法,安玉看了他們一眼,對胡隸說道:“原本還以爲能拿人換貨,將顧家那批貨弄過來,也好給僱主一個交代,咱們也能拿到這筆買賣錢,偏生運氣不好,抓錯了人,早知道昨兒個還不如直接跟青冥幫的人幹上一架!”
“安玉,當真要放了他?”
顧子辰擡眼看向安玉,見她目光堅定地看向自己:“放了你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哦?”
顧子辰在心裡冷笑,事到如今她竟然跟我談條件?
“老虎寨裡的兄弟們都不是壞人,我們從來只劫財不傷人,只要你答應回家之後,不帶官府的人來夾子道搜山,我便親自送你下山,保你安全到家。至於我……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老大!萬萬不可!”
“大當家!千萬不要!”
衆人再次反對,安玉瞪向他們:“統統給我閉嘴,再多嘴立刻把你逐出老虎寨!”
“不向官府告密倒是好說,可是我的貨……”
安玉聳聳肩,攤了攤手無奈道:“你的貨不是我劫得,我們去的時候青冥幫的人就已經動了手,你怨不得我。”
“若不是你們殺出來將長興鏢局的人打傷,我自是有法子保住貨的。”
聞言,安玉勾起脣角輕笑了聲:“你現在就是吃定我了?”
從之前醒來的慌亂以及莽撞,到知道真相後的呆滯,安玉帶給顧子辰的感覺無疑不是愚蠢又野蠻粗俗的,他之所以想跟老虎寨合作,不過是另有目的罷了,他看中的是安玉身旁那個出謀劃策的人。
可是此刻,他對上安玉那抹戲謔的目光時,竟覺得她有種力量,一種可能幫得上自己的能力,他壓住心頭的奇怪感覺,顧子辰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你要保住老虎寨,我要拿回那批貨,大家各取所需。”
“想跟我合作?”
“姑娘聰明。”
安玉將劉吞吞以及龐榭等人遣退,只留下了胡隸在身邊,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待顧子辰坐下後,脣邊的笑意未減,只是挑眉看向他,:“你倒是說說看,如何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