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鳳的那一杯酒,月神還是自己喝了。
沒有意外,最後,他被擡入了林藍閣樓的房間,醉成一攤爛泥。
房間,葉麗秋已經收拾妥當,夜裡會有蚊蟲,林藍在他牀下點了一盤蚊香。
高山之上,晝夜溫差較大,她幫他脫了外衣和鞋,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聽他嘴裡模糊不清,不知在說什麼。
她就坐在牀邊細細地打量着他的俊臉,漸漸,她就聽見他的嘴裡在說什麼,他在念着一個女人的名字:雨桐。
林藍內心忽然涌起復雜的情愫,有些難過,有些心疼,又有一些意興闌珊。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這是他說過的話,他不過是出於一個男人的尊嚴,不再接受趙雨桐,然而他的心裡,始終忘不了趙雨桐。
她和他,或許都是一樣的吧!
只是爲了一份體面,而不使自己在愛的面前卑微。
林藍意興闌珊地嘆了口氣,準備起身,卻見他忽然將她的素手扯到懷裡,迷迷糊糊,像是一個孩子,帶着卑微的乞求:“雨桐,別走!”
林藍溫柔地撫着他刀裁似的鬢角,在他飽滿的額頭落下一吻,輕輕在他身邊躺下,在他耳畔小聲地說:“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像是安下心似的,沒有再說夢話。
過了一會兒,葉麗秋推門站在門口,朝着林藍招了招手。
林藍走了過去:“媽,甚事?”
“一銘困了嗎?”
“困了。”
“媽有話結你講。”葉麗秋表情十分嚴肅。
林藍望了酣睡的月神一眼,輕輕地闔上了門,隨着葉麗秋下了閣樓,大堂的賓客已經散去,於蓮正在收拾。
“媽,汝要結我講甚?”
“一銘是勿是冇甚甘願來咱厝,從冇看伊笑過。”葉麗秋有些不是滋味,爲了迎接新女婿,她可老早就開始準備了。
林藍想想也是,月神總是一張空臉,臉上沒有表情,別說葉麗秋,就連林藍,與他相處這麼久,也只見過他笑過一次,而且那一次他的笑還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魅力,調戲她來着。
不過因爲生的好看的緣故,月神就算空臉,也不會讓人覺得臭臉,有一些的冷豔,有一些的驕矜,這在平常的社交場合,無可厚非,但是到了她家,總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不能合羣。
也難怪葉麗秋會多想。
林藍只能解釋:“媽,伊麪癱!”
“啊,面癱!”
“老早以前留落來的根。”
葉麗秋感嘆着說:“噢,這好看的人,怎就面癱了呢!”
林藍暗暗好笑,說道:“媽,我去困了,汝也早去休息。”
林藍回到房間,插上門閂,從衣櫥頂端拿下一捆鹹草蓆,鋪在地面,準備打地鋪睡,又從衣櫥拿了枕頭和被子出來。
接着,回頭看了月神一眼,依舊酣睡,放心地從衣櫥找了一套睡衣來換,但是對着櫥鏡,忽然就看見身後的一雙琥珀似的眼眸,先是驚詫,繼而賞心悅目。
此刻,她的胴體不過三點的遮蔽而已。
“啊——”
林藍急忙滾入地鋪的被子,望向牀上的月神,他竟已別過身去,打着淺淺的鼾。
林藍忽然又覺得好笑,默默地在被子裡換了睡衣,說道:“行了,別裝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月神這才轉過身來,鬱悶地望着林藍:“林小姐,你是沒發現我在房間裡嗎?這麼肆無忌憚地換衣服,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欸,我是女人,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搞得反而是你吃虧了一樣?”
“你也知道你是女人呀!”
林藍看出月神有些不悅,現在有求於他,氣勢上自然也要比他矮一頭,說道:“好了啦,對不起嘛!”
出於男女平等的考慮,她的行爲,確實有些不尊重他,可是,誰知道他會忽然就醒了?
“你們家還有其他房間嗎?”
“必須和我一個房間,否則會讓人懷疑的。”林藍自尊嚴重受損,他是什麼意思,和她一個房間,他很吃虧嗎?
月神無奈,問道:“你們家衛生間在哪兒?”
“幹嘛?”
月神木然地望着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