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拿了水杯,到了廚房洗淨,出來看到木然站在客廳的林藍,頭髮半溼不幹,說道:“浴室櫃裡有吹風機,左邊櫃子最上面一層,去把頭髮吹乾,不要把頭髮掉到地上。”
林藍悶悶地走進浴室,在吹頭髮的同時,心中不停地醞釀說辭,待會兒應該怎麼向月神開口,讓他陪同自己去見父母,太久沒回北市,現在月神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男人。
出了浴室,看到月神坐在獨立沙發上面,手中捧着一本聶魯達是詩集,輕輕地翻閱,投在窗戶的身影,安靜,並且孤獨,卻又有着優雅的高貴。
林藍走到他的身邊,囁囁嚅嚅,準備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有事?”月神漫不經心地問,沒有擡頭看她一眼。
“我……嗯,月先生……”
林藍狠狠地扯了一下衣角:“你家裡有沒有吃的東西?”
“吃夜宵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
“我還沒吃晚飯。”
月神合起詩集,淡淡猶如月色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龐:“今晚你不是在西肯餐廳嗎?”
“我等你半天,你都沒來,所以我就沒吃。”林藍有些不滿地撅了下嘴,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請男士用餐的人,他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我打你電話了,但你關機。”
“沒電了。”
“我那麼晚沒到,你就不會自己先叫東西吃嗎?”
“我沒錢呀,我要叫了東西,你又不來,我可怎麼辦?”
“你沒錢,你還請我吃飯?”月神簡直無法理解這個女人的思維。
“我說請你吃飯,又沒說要我付錢。”林藍小聲地嘀咕。
月神像是拿她沒有辦法似的,將詩集放到白色法式田園風格茶几上面,起身步入廚房。
林藍聽到廚房裡面輕微的動靜,心裡忽然有些滿足,拿起茶几上面聶魯達的詩集,坐到他的沙發上面,學着他優雅的姿勢,輕輕地翻閱。
聶魯達,也是她喜歡的一個詩人。
過了片刻,月神走了出來,漠然地望着她:“你到別人家裡,也是這麼喜歡亂動別人的東西嗎?”
“小氣!”林藍不爽地撇了下嘴。
“面在餐廳。”月神交代一句,轉身進入浴室。
林藍確實已經餓的不行,等到月神關起浴室的門,迅速地朝着餐廳奔去。
長形的餐桌鋪着素雅花紋的桌布,桌的兩邊各有一隻白色描金花紋的靠椅,兩隻靠椅,在林藍看來,不過只是爲了對稱而已。
他的客廳也只有一張獨立沙發,自然也不會請人到他家裡用餐。
桌上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咖喱烏冬面,面上的香菇片和烤肉片鋪成整齊的弧形,濃烈的香氣喚醒了林藍遺忘的食慾。
他竟然真的會做飯!
會做飯的男人不是沒有,但是沒有一個像他這麼不食人間煙火。
要是哪個女人嫁給這樣的男人,一定幸福到爆,會收拾,會做飯,有背景,有學歷,冷豔帶着優雅的氣質,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天使面孔。
可是,正如月神所說,這樣的男人,他需要女人嗎?
月神浴室出來,穿着米白色真絲提花睡衣,站在廚房門口,默默地看着正在廚房洗碗的林藍,忽然有一種溫馨充盈着他的內心。
這是家的感覺。
自從十七歲那年,得知自己是私生子之後,他就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沒有言語,默默地到了客房,拿了乾淨的牀單鋪了上去,還有枕頭,被子。
回頭,看到林藍站在門口,她似乎很不確信,能不能走入房間。
“這是客房,你可以進來,今晚就睡這兒吧!”
“噢!”林藍欣喜地走了進去,幫着他將牀鋪的整齊一些。
然後,又侷促地站到月神的面前,手指絞着衣角,鼓起勇氣說道:“月先生,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有問題自己解決,不要動不動就找人幫忙。”
“這個問題,我自己解決不了。”
“噢,那就是大問題。”
月神頓了一頓,又說:“咱們之間的交情,似乎還不到要幫你解決大問題的程度吧?”
林藍的心就灰了,她把滿滿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他就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她的幻想擊的粉碎,一時悲從中來,陷入一個絕望的漩渦,淚珠掛在眼角,搖搖欲墜。
月神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又哭,她就沒有別的新鮮花樣了嗎?
“怕了你了,說吧,什麼事?”
林藍抹了一下眼角,尚未從悲傷的情緒出來,因此她的聲音顯的有些哽咽:“你能不能陪我回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