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太晚睡覺,林藍翌日起的很晚,打開房門,門上顯眼的地方貼了一張藤色暗花便箋,流暢而又俊逸的碳素墨水鋼筆字:衛間給你準備了新的洗漱用具,用過記得帶走,廚房鍋裡有粥,吃完記得洗鍋,出門把門帶上。
落款:月神。
林藍洗漱之後,到了廚房,果然看到小半鍋的小米粥,上面撒了一層橘黃的木樨花幹,散發出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吃完之後,洗了鍋和碗筷,正要帶走自己用過的洗漱用具,忽然突發奇想,從手包裡掏出一隻中性油筆,在月神便箋的落款下面,並排留下兩個字:月經。
於是,落款變成:
月神
月經
豎着唸的話,就是:月月神經。
出門,來到和菊花六叔約定的地點,一家商場的門口,卻怎麼也看不到菊花六叔。
林藍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就見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走了過來,下巴還有一枚帶須的痦子,面部佈滿粉刺和黑頭。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一雙豆大的鼠目:“你就是橘色小貓吧?”
林藍的網名就叫橘色小貓,不由詫異地盯着男人:“您是?”
“我是菊花六叔呀!”
林藍震驚:“你和照片……貌似……”
“噢,照片都是p的,不過被我p壞了。”
林藍只有呵呵地笑,不是p壞了,是長壞了。
“我車在那兒,咱們過去吧!”
林藍一看,一輛紅色xr-v,彷彿剛剛被強暴過似的,車身各種剮蹭的痕跡,雨刷少了一根,左邊的後視鏡竟是拿膠布粘住的。
林藍再看菊花六叔的穿着打扮,也像剛剛被強暴過似的,頭髮凌亂的像是可以築個鳥巢,好好的t恤竟被人爲地剪出無數小洞,牛仔短褲明顯可以看出是由長褲剪的。
人與車,還真是天衣無縫的絕配!
林藍有些惆悵,以前和宋一銘出門,開的都是價值百萬的豪車,現在就是一輛xr-v,而且還是一輛被強暴過的xr-v。
以車的殘破程度來看,可以想見菊花六叔的車技。
但是急着回家去見媽媽,林藍也不能臨陣易帥,只有硬着頭皮和菊花六叔上車。
她想,媽媽想見的不過是女婿,至於女婿是富是貧,大概不會太在意,到時只要告訴她,宋一銘生意失敗,纔會這麼落魄,想來也能瞞得過去。
菊花六叔現在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商人傾家蕩產,並且準備跑路的模樣。
林藍交了一些押金,車上,又給菊花六叔簡單交代一些家裡的情況,接着設置背景,兩人合計口供,見到父母應該怎麼說話,等等。
北市前往鳳凰山,大概需要四個小時的路程,中間經過一段漫長的山路,兩邊都是茫茫無際的田野,有花,有草,還有水稻。
菊花六叔看起來是個十分和善的人,健談,吧嗒吧嗒地講了一堆趣事,林藍只是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心事裡,偶爾給他一個勉強的微笑,算是迴應。
“林小姐,回家過節,你不開心嗎?”
“你怎麼不在家裡過節?”
菊花六叔黯然地嘆了口氣:“不瞞你說,父母去世之後,家裡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別的節日還好,這中秋節我要找誰去過?”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傷心事。”菊花六叔的話,又觸痛了她,不由想起身患絕症的母親。
“沒有關係啦,我都習慣了!”菊花六叔大度地笑了一笑,從駕駛臺遞了一瓶飲料過去,“剛纔說了這麼多話,嘴巴也幹了,喝點水吧!”
“謝謝!”
林藍喝了兩口飲料,漸漸,覺得越來越困,她本以爲是昨晚睡眠不足的緣故,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假設。從前,小說趕稿的時候,她可以兩天兩夜不用閤眼,現在怎麼可能……
正在想着,就見菊花六叔將車轉入大道旁邊的小路,林藍望着手中的飲料,忽然明白什麼。
“停車!”
“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老子自然會停車。”菊花六叔猙獰地對着她笑,“一日兩千五,出來混講的就是信義,既然收了你的錢,自然也要陪你日一日。”
“你給我停車!”林藍將手中的飲料朝着菊花六叔砸了過去。
菊花六叔反手一個巴掌,將她扇了回去,林藍渾身提不起一絲的力氣,想要打開車門,準備跳車,車門竟被反鎖。
昏昏沉沉,從手包裡掏出,菊花六叔一把又將奪了過去,林藍伸手去搶,身體卻不聽使喚地軟了下去,眼皮慢慢地垂了下來。
使勁地想要睜開眼睛,卻又陷入夢境無盡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