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一番詢問,才知道是俞家請來的一位叫董珊的跟拍師病了。當下面露急色,讓老吳帶他去病房,最後向老吳坦言道,他和董珊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並主動接替照顧董珊。
老吳仔細地解釋完經過,有些擔憂地看着單景文。他呆在單氏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單景文對一個女孩這樣上心。可是偏偏這個人,是他最恨之人的女朋友。
“單總……”老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再怎麼說是俞家照顧不周,明天你抽個時間送點禮品過去給董小姐。”
“是。”
“現在直接回家吧。”
第二天,董珊在出院之前突然收到了大量的禮品,其中不乏人身鹿茸等滋補之物,送貨的人自稱是單氏集團的員工,只是接到命令執行,其餘的一問三不知。
董珊正猶豫該怎麼推遲,簡溪卻冷冷道:“東西我們留下了,回去替我們謝謝你們小單總。”
送貨的人於是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了。董珊很少看見簡溪冷着臉的樣子,疑惑道:“你也認識單景文?”
其實潛臺詞是想說:你倆有仇?
簡溪點點頭,輕聲“恩”了一聲,也不多言。董珊便也不好再追問下去,只是皺眉道:“你幹嘛替我收下啊,這些東西我拿來也沒用。”
“沒用就捐給醫院。”他面色緩和過來,打趣道:“資本家的東西,要不你賣了換錢也行。”
“……”董珊白了他一眼道:“我纔不是這種守財奴,捐了好,捐給那些有需要的人,也當是行善積德了。”想了想又說:“我待會兒準備定明天的機票回國,需要幫你一起定嗎?”
她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卻不想在旁人聽來多少有些曖昧。簡溪一愣,笑嘻嘻道:“就這麼想和我一起雙宿雙棲啊?”
換做之前,董珊恨不得扭頭就走。不過這兩天以來,她已經習慣了他這些個沒正經的玩笑。所以也不懊惱,只是繼續說:“看在你照顧了我兩天的份上,本來想着回國後請你吃頓飯當作答謝,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
“別啊。難得能在鐵公雞身上拔毛,我能不願意嗎?”簡溪挑眉道:“不過我的事還沒有辦完,可能要下週才能回國。”
“那就算……”
“下週日正好是我生日。”董珊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簡溪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道:“你要真想謝我,就下週日陪我過生日吧。”
第二天,董珊乘坐上午的航班離開了首爾。出發之前,簡溪本來說要送她,可是後來臨時有事耽誤了。董珊倒不介意,反正也沒多少行李,也省得再欠他一個人情。
航班經過五個小時的飛行後,安全抵達江北國際機場。董珊一下飛機便打開手機,準備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平安,卻看見一封未讀的電子郵件。發件方正是首爾攝影展的舉辦方,她一愣,並沒有打開閱讀,而是直接選擇了刪除。
這封遲來的電子郵件,對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了。
無論是施修然還是韓昊彬,都已經在她的心裡劃上了一個句號。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曾經以爲念念不忘的感情,說不準會在某一天突然忘得一乾二淨。這並不是所謂的時光荏苒,或許僅僅是一種對過去的釋懷。
一到家裡,陳舒早已準備好了大桌豐盛的飯菜,一邊唸叨着:“瞧瞧你又長胖了。”一邊拼命的給董珊夾菜:“這個是你最喜歡吃的,多吃點。”
董若達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家長裡短。
董珊端着滿滿一大碗飯菜,眼眶悄悄的有些紅了。無論身在何方,家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
※※※
單氏集團的辦公樓建在市中心的黃金地帶,整樓層高共有55層,佔據了城市最好的視野位置。它由兩棟黑色的雙子樓組成。頂樓的地方,在半空中架起一條景觀通道,將車水馬龍的繁華盡收眼底
簡溪猜想從那個位置看出去,一定是一番十分豪壯的景象。
單景文早知他要來,便派了老吳一直在大門侯着。彼時老吳一身黑色西服,見着簡溪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請跟我來。”
他跟着他進了電梯,直達頂層後,便看見一扇厚重的對開木門。他對木頭類的製品並沒有多大研究,只是依稀分辨出這沉船木所制的門上,年輪似有千秋萬載,並未上漆做任何修飾,反倒顯示出主人的非凡品味。
簡溪捏緊了拳頭,覺得心中無明火頓生。
其實這一切,本該有他的一份。於情於理,他也是單江雄所生。憑什麼單景文便能從小光明正大的活着,而他卻要揹負私生子的罵名。
他想起上幼兒園的時候,每次學校裡組織表演活動,總是隻有外婆帶着自己參加。有一次同班的同學忍不住問他:“簡溪,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爸爸媽媽呢?”
幼小的他眨眨眼睛,天真地回答:“我沒有爸爸。”結果引來了全班的鬨堂大笑。
那時的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說了實話卻還是被同學嘲笑。直到他後來上了小學,隨着年紀增長逐漸成熟起來。有一天,常年呆在外地的母親突然帶了一個男人回家,對他說:“溪溪,這是你爸爸。”
爸爸?這個詞生澀到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單江雄,此後的每一年裡,他總會來看他一次,卻並不與他顯得過分親近。
他有家庭有妻兒,他和母親不過是他包養的情人,他甚至連名字都只能跟着自己的母親姓。後來母親去世,單江雄便再也沒有出現過,只是完成了對母親的承諾,將一筆單氏股權贈予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