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怕,但還是要裝出一副緊張的樣子啊,不然那麼冷靜啥啥得,肯定引人懷疑。
我開了門,舅媽就往屋裡走,邊走還邊往四周瞅,我知道她是在看秦子墨在不在。
所以,我趕緊擺出一副哭喪臉,揪住舅媽的衣角,委屈得哽咽起來,“舅媽,我能不能不去啊,今天跟我對象吵架了,子墨現在不在,我一個人特慌。”。
舅媽一聽這話,那面色蠟黃的臉跟回春了似的,意識到我在盯着她看,舅媽趕緊把笑意收了起來。
就像是平常母親見到自己女兒受委屈了一樣,舅媽溫柔得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坐在我身邊,說話安慰我。
那一瞬間,我忍不住慌神了,忍不住將她此刻的慈祥和自己想象中母親的樣子重合了起來,如果,我媽媽在世的話,會不會在我說,我受了委屈時,也這樣溫柔得安撫我。
這樣想着,我下意識得就去回握了那雙蒼老的手,舅媽的手溫度很低,有點涼。
哪怕明白舅媽這刻給予我的溫暖柔是別有目的,我也想愚笨一回騙自己,忍不住關心她,“舅媽,你的手有點涼,我給你暖暖啊。”。
聽到我這麼說,舅媽一下子愣了,然後,低下了頭,跟我說謝謝。
“舅媽,我們是一家人,你不用這麼客氣的。”我看到舅媽臉上浮現出內疚的表情,握她的手更緊了些,“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知道,這些年,您過得也不好受。”。
我說完之後,不等舅媽迴應我什麼,就拿着那伴娘服往牀上走,卻沒想到舅媽拉住了我的手,好像很爲難,經過了一番掙扎開口,“林潔,這衣服好像尺寸不對,舅媽再給你改改。”。
“沒事,我先試一下哈,我瘦不挑衣服,應該能穿下的。”。
我掙脫了舅媽的手,就直接進裡面,去換衣服。
換好之後,發現舅媽盯着我的表情不是很自然,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然後揚起一個自認爲甜美的笑容,問舅媽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舅媽連聲說了兩句,然後抹了抹眼角,“轉眼間,你就長這麼大了,過去是舅媽……”。
我打斷了舅媽的話,“我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舅媽,我知道你都是爲了表哥。”。
我一提到表哥,不出所料,舅媽眼裡暗下的光又閃了起來,嘴裡也嘟嘟囔囔得說着什麼。
我湊近了想問,舅媽卻搖着頭說沒什麼,然後對我說,想帶我去見一下表嫂,徵求一下她的意見,我如果做伴娘的話,她們孃家會不會滿意。
“現在嗎?”
“對!”
我皺起了眉頭,很是掙扎的說着,現在天都黑了,而且,我跟秦子墨吵架了,如果他想通了,回來找不到我怎麼辦。
舅媽勸我,就是出去一會而已,距離很近,很快就可以回來的。
經過一番軟磨硬泡,我勉強同意了。
舅媽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我則爲自己剛纔的演技點了個贊。
不過騙自己親人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舅媽對我徹底放心了,因爲沒有疑慮,所以很快就把我帶出了門。
跟着舅媽走在路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大,晃晃悠悠得瞧起了星星。
不管夜有多黑,總會有着亮着的東西。
要麼是月亮,要麼是星星。
“舅媽,還沒到啊?”,我打了個哈欠,“已經很久了。”。
“快了,快了……”。
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這路好長好長,眼皮也越來越重。
耳邊好像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對我說,“眯一會吧……就一會……”。
而我在這種催眠下,也就真的在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
……
“林潔!林潔!……”
誰在叫我?別吵,我好睏,讓我再睡一會。
我翻了個身,卻撞上了什麼東西,冷冷的,硬硬的。
這一撞,我算是清醒了許多。
這才意識到不對,我特碼現在根本不應該在睡覺。。
我猛地坐起身來,卻迎面差點撞上了一張臉,距離只隔着幾釐米而已……
我趕緊往後退,這纔看清楚了那張臉,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杏仁眼,鼻子小巧可愛,是個標準的美人。
只是,這換平常街上看到的話,我一定多看兩眼,放在這裡,太特碼得瘮的慌了。
因爲,那張臉,正好是我表哥背後的那張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反正我有秦子墨,如有一寶,不用怕。
我大着膽子問女鬼,爲什麼要抓我,女鬼卻告訴我,是我自己送上門來的。
也對,我是跟舅媽來的,當伴娘,見表嫂。
這個女的正是和表哥結陰親的對象啊。
看來我睡了一覺,睡懵逼了這是。
可是,我怎麼會好好的睡了過去呢。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直接開門見山,問女鬼她搞出這一串幺蛾子,是不是爲了我爸的遺物,不過她纏上我表哥,也沒什麼用啊,誰知道我爸留的那個東西是啥,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幹嘛要非害人性命。
“無冤無仇?你回去後,好好問你表哥跟那個李強幹了什麼好事,根本就是畜生。”。
表哥,李強,這兩個人的名字湊在一起,我好像明白了一點點。
死蠢表哥,之前竟然不把前因後果坦白出來,真尼瑪得坑爹。
我也咬牙切齒起來,“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曾經是受害者。”。
女鬼愣了一下,而後斜着看了我一眼,“林潔,我認識你。”
我挪了下位置,也對,鎮上的人有誰不認識我的呢?
這叫什麼,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我不是非要你表哥的命,只要把你爸留給你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放他一馬。”。
我眯着眼睛,慵懶得撐着棺材蓋,好像不知不覺就學到秦子墨那股氣勢,“你背後那個人是誰?”
雖然女鬼立馬否定了,但我心想這事肯定跟小七脫不了關係。
不然,我爸留下了什麼東西,如果有人知道,而且想要,絕不會拖到現在,應該早就炸開鍋了纔對。
我嘿嘿一笑,“我爸留的東西,不就在你眼前嗎?”
“在哪?!在哪?!你快點交出來。”。
我撐了一下,大大咧咧得當着女鬼的面,跳出了棺材,“不好意思,我爸離開陽生鎮,東西沒留下,人,倒是留了一個,就在你眼前。”。
女鬼聽到我這話,立馬怒了,喊着“你耍我?”,一邊說,一邊擺動鬼爪對着我,就招呼了上來,我經歷的事多了,我這身形也靈敏了許多,於是迅速側身躲開了。
可是,鬼跟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饒是我訓練有素,也撐不下去了。
到最後,我直接氣喘吁吁得被逼累趴在地上了。
秦子墨,怎麼還沒出現,不是說好跟着我的麼,就算沒跟得特別緊,我拖了這麼久,現在也應該到了啊。
“東西交不交出來!”女鬼此刻的花容月貌已經猙獰扭曲了。
我是真沒東西交,我爸留下的東西就真的只有我啊。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看着女鬼伸着爪子向我招呼了過來,我趕緊大聲喊道,“停着!你背後那個人沒下過死命令,你敢殺我?她還要拿我威脅我身邊的那個男人,你就不怕?”。
女鬼果然停了手,我心想應該猜對了,繼續說道,“她瞭解我們,我們何嘗不瞭解她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女鬼卻又突然大笑起來,“她是說過留着你一條命,可是沒說不可以傷你!”。
那鬼爪帶着風就向我抓了過來,我害怕得閉上了眼睛,這身體壞了,應該問題也不是特別大吧?!到時候再做一副身體?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落在我的身上,我眯開眼睛,卻發現,就在這一刻,我身上的女鬼被人從身後用鞭子甩了出去。
得到自由的我,趕緊坐起身來,大口喘着氣。
媽蛋,變成紙人,還是怕疼,我確實沒出息啊。
我興沖沖得喊了聲“秦子墨。”,可是,向我走過來的人卻根本不是秦子墨。
準確得說,是一個陌生人救了我。
這個人,我連見都沒有見過。
可是,他的眼睛很亮,彷彿盛滿了星辰似的光,亮得能將黑夜照亮,那是一雙很美的丹鳳眼。
陌生男子走近了我,向我伸出手。
我跟他距離那麼近,盯着那雙帶着直擊人心的穿透力的黑眸,不知怎麼的,我竟晃了神。
他給了我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可我很確定,我不認識他。
我不自覺得就想把手搭過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鬼衝了過來,陌生男子重新從腰間抽出紅色鞭子,一下又抽到女鬼身上,而後纏住她的脖子。
女鬼嘴角滴着血紅的液體,鬼爪死死拽着那鞭子想掙脫,陌生男人卻束縛得越來越緊,而後勾起脣角。
“她,是我的!”這聲音純淨,慵懶,說不出好聽。
繩子收得越來越緊,女鬼張着嘴巴,像是討饒,“我怎麼敢跟您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