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片刻,後面沒有動靜,我也不敢有動靜。
郎隊不斷地給我打眼色,示意我不要亂動。我心裡着急,心說你們倒是開槍啊。
最後實在忍不住那種等死的感覺,我身體猛然向前一傾,槍口後撩,就是三個點射。
這次純屬盲射,根本沒有目標。
一瞬間,我就覺得背後一陣勁風撲來,緊接着我的肩膀就是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那種劇痛,疼得我心尖都發顫,都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了。
就在我撲在地上的同時,身後的三個槍口就在剎那之間吐出了三條火舌。
火舌狂甩,在黑暗裡曳出一道亮麗的弧形,向上撩去。
“洞頂洞頂,古爭快給我看看,那畜生跑哪兒去了!”郎隊一邊咆哮着,一邊衝着黑漆漆的山頂就是一陣掃射。
我忍着劇痛,一轉身,由趴變成了躺,目光隨之向洞頂掃去。
一掃之下,我心裡打起了哆嗦。
穹頂之上,幾個猴子樣的影子,正在快速移動。
我數了下,竟然有十幾個之多。
剛纔就那麼一個,就差點把我們全報銷。現在有十幾個,還不得把我們幾個給撕巴了。
我嘴裡狂吼着,“郎隊快跑,洞頂上有十幾個呢,我們被那孫子給騙了!”順勢狂爬起來,衝着洞頂就是一陣亂射,腳下不停,向洞口的方向跑去。
郎隊他們顯然是被我的話給驚到了,稍稍反應了一下,這纔跟在我後面狂奔。
我的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那個剛纔差點被嚇尿的賊。
不過此時,他臉上的那種驚恐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風一樣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在這種環境裡,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既然來了,不坐坐就走嗎?”
我一個急剎車,腳下劃出了老遠:“果然是你這個孫子!”
我沒有給他解釋的餘地,擡手就是一個點射,直接爆頭。
可是子彈打過去,在他面前衝起一個水波一樣的漣漪,生生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真以爲子彈就能打死我嗎?”他的笑容更盛了。
我們之前之所以敢乍着膽子進來,就是因爲看準了那乾屍一樣的怪物雖然可怖,但是他怕子彈,可以被打死。
能弄死的東西就沒什麼可怕的。
這纔是我們信心的源頭。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傢伙,簡直就已經超越了我們的理解。
此時郎隊他們,也已經衝了上來,剛好看到那人摘葡萄一樣去掐那顆停在半空中的子彈,都被驚的目瞪口呆。
郎隊脖子一探,有點怔住了,“古爭,他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心說我又不是百度,我哪知道他是個什麼玩意兒。
那人笑着,看我們就像在看幾隻老鼠,貪婪、戲謔。
“我和我的族人在這裡等了幾千年了,終於來了幾個送死的,怎麼可能就讓你們這麼出去。”說着話,那人的雙手伸向腦後,雙臂較力,就像扒包心菜一樣,從身上撥下一層人皮。
人皮之後,赫然是那種老陳皮一樣的乾枯皮膚,上面還兀自掛着血肉。
“臥槽,還真有個無間道!”槍聲是和老胡的話同時響起。老胡的原則就是先把你撂趴下,然後再和你談判。
現在,他趁着那乾屍扒皮的工夫,直接就摟開火了。
一串子彈甩出,雖然沒有像剛纔一樣,停在乾屍的面前,可是打在他的身上,也只發出噗噗幾聲悶響。
我們看的清楚,那些子彈全部都嵌在了他幹皺的皮膚上,一顆都沒打進去。
顯然眼前這個乾屍不同於之前的那一隻,郎隊大喝一聲:“跑!”
幾個人一面朝他開槍,一面扭頭向回跑。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子彈對他沒有作用。但這是我們手裡唯一的武器,連槍都不開,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跑了沒有十幾步,最前面的那個狙擊手就停了下來,就在我們的面前,赫然站着十幾個那種乾屍。
他們佝僂着身子,雙手幾乎垂在地上,眼睛裡透出咄咄兇光。
此刻,他們看我們,就像是在看一盤珍饈美味。
“跟他們拼了!”
火舌傾瀉而出,頓時就將眼前的一個乾屍打飛。
可是他們的數量太多,動作又太快,我們的火力優勢只保持了幾秒鐘,那些乾屍就全部竄上了巖壁,瘋一樣的向我們竄來。
子彈打在巖壁上,只爆出了一串串的火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效果。
咔嚓——
槍上空倉的聲音傳來,我的心裡就是一揪。
進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只顧玩命開槍,卻忘了子彈有限。
現在空倉,根本就沒有換彈夾的時間。況且我們這次的任務只是潛伏監控,沒有配備多餘的彈夾。
我和老胡面面相覷,顯然他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不到一秒鐘後,郎隊的槍聲也停了下來,不用問,肯定是子彈告罄。
只有那隻狙擊步槍,還能發出一下一下的點射。
但面對這麼一羣怪物,一直狙擊步槍,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給老子敲死他們!”郎隊已經紅了眼,直接衝上去,要和那羣掛物肉搏。
眼看着他掄起槍就朝最近的一個乾屍身上砸去。
可是那具乾屍不但靈巧,而且力大無窮,郎隊掄起的槍身,被他砰的一下抓在了手裡。
郎隊漲紅了臉奪了幾下,竟然紋絲不動。
那乾屍猛地一提,郎隊臉色一變,槍身脫手。
“郎隊快退!”我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個乾屍一手抓住郎隊的肩膀,一手抓住胳膊,猛地一扯。
就見一片血霧迸濺,郎隊的一隻胳膊已經被生生扯了下來。
郎隊嗷的發出一聲怪叫,頭上立刻就青筋暴露。
乾屍扯掉郎隊的胳膊之後,一張嘴竟然直接趴在了他的傷口處,只聽到不斷有咕嘟咕嘟的聲音傳來,並不時還爆出咀嚼的聲音。
郎隊臉色慘白,面目猙獰:“想吃了老子是吧,老子先咬死你!”
說完之後,竟然一口咬在乾屍的身上。
那個乾屍根本就不在意,只是不停的在吮血,最後被郎隊咬的急了,雙手一較力。
就聽到咔嚓一聲,郎隊的腦袋被他輕而易舉的擰了下來,腔子裡的血頓時噴的老高。
血腥招來了更多的乾屍,瞬間就有四五隻撲到了郎隊身上。
這一切就發生在短短的幾秒鐘之間,等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郎隊已經被幹屍淹沒了。
“老胡,跟他們拼了!”我已經被眼前的血腥激出了兇性,完全忘記了恐懼。
老胡一聲不吭,咬着牙衝到郎隊的跟前,倒抓着衝鋒槍,把它當榔頭一樣,狠狠地砸在一具乾屍的腦袋上。
老胡這一下,下了死力,槍管都彎了。
那個被砸的乾屍,轉頭露出衝他呲牙,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顯然,老胡的這一下,是把他砸疼了。
乾屍憤怒,忽的一下就朝老胡撲了過來。
此時的老胡,已經血貫瞳仁,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乾屍撲來,他竟然躲都不躲。
我一個掃堂腿把老胡撂倒,那具乾屍才從他身上險險地滑了過去。
老胡已經完全瘋狂了,就在那具乾屍落地的瞬間,他竟然已經爬起來撲了上去,又撕又咬。
那具乾屍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老胡竟然會撲到他的身上。
一人一屍,瞬間就滾成了一團。
我正想上去幫忙,忽然耳後一陣疾風馳來。
那個聲音來的太快,我都來不及反應,心說要糟!
就聽噠噠的一串響聲,頓時我就被濺了一臉的黑汁,又腥又臭。
我猛回頭,正看到一個影子被橫着飛了出去。
我錯愕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定是那個狙擊手救了我,現在也只有他還有子彈了。
不過他這次夠奢侈的,竟然已經把狙擊槍調到了自動模式,改成連發了。
我朝他看去,果然就就看到,他臉上雖然發狠,但還帶着一絲笑意。
我衝他伸出大拇指,做了一個你行的姿勢。
那人下巴一擡,算是對我的回敬。
我剛笑了一下,突然就看到一個黑影電掣一樣從巖壁上撲了下來。
狙擊手猝不及防,瞬間就被撲到在地。
眨眼之間,乾屍已經在他身上咬出了無數個血口,血像泉水一樣噴了出來。
狙擊手條件反射地掙扎起來,手指摟住了步槍扳機,一串火舌突出。
他扣動扳機,完全是條件反射,比盲射都不如。
我連忙抱頭蹲下,以免自己被無辜射殺。
可是我的動作已經晚了,一發子彈砰的一下打進了我的肩膀,直接把我帶飛出去。
緊接着,另一顆子彈從我的頭皮上擦了過去,立刻就灼出一道血痕。
我感覺自己像慢動作一樣摔倒地上,那一刻我有點懊惱,還沒來得及跟乾屍拼命,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裡,真是死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