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嚴陣以待好一會,那個影子再也沒有出現。
笑面虎一揮手,示意繼續前進。
重新看到那個刀槍不入的影子,我的心裡一片怒火,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跟我一起進來的兄弟都死了。我要不弄死這畜生,就對不起他們。”
笑面虎望着我遲疑了一下,最終從身上解下一把土製槍遞給了我:“這裡太窄,又都是石頭,謹慎點開槍,別回頭讓跳彈傷了自己人。”
我接過來立馬就靠了一聲,是一把嶄新的土製槍。我心裡一驚,心說這個第六處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能搞到這東西。
一念未絕,忽然覺得肩頭有些麻癢,心中不由得有點納罕。傷口上已經打了麻藥,怎麼還會有感覺。低頭一看,紗布上面已經滲出了斑斑血跡,
血斑上面,粘連了一些絲絲縷縷的黑色東西。
那些東西在恍惚的光影下面,顯得有些模糊,手電光一打,我纔看清楚,那竟然是一些頭髮。
頭髮?
我心中一奇怪,在這個地方,誰會有這麼長的頭髮。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我是在無心去考慮這些,便下意識的去扯那那些頭髮。
可是一扯之下,立刻就從肩膀上傳來一陣深入骨髓的痛意。這種痛感,簡直就像用刀子刮骨頭一樣。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些頭髮竟然是從我的傷口鑽進去的,深深紮根在了肌肉之中。
嗜血的頭髮!
我嘴脣微動,還沒來得及喊出聲音來,那頭髮就好像活的,立刻繃的好像琴絃一樣。
頭髮上傳來的巨大力道,直接把我拖倒,發出一聲悶響,隨即就向山洞裡面拖拽去。
“救命啊……”我的聲音就像長號一樣,在空曠的山洞裡迴盪。
笑面虎最先反應過來,身體猛地撲了過來,直接抓在我的腳腕上。
但是就憑我們兩個人,依然無法跟那些頭髮的巨大力量相抗衡,我們被拖拽的速度不但沒有緩慢,反而越來越快。
笑面虎狂吼着:“你們都是死人啊,趕緊動手啊。”
說話之間,我們兩個已經被拖出去了十幾米遠。
幾個反應快的,狂奔過來,撲到笑面虎的身上,幫他抓住我的兩條腿,這才讓頭髮的速度稍稍停滯了下來。
所有人幾乎是半躺在地上,用腳蹬着山洞裡的石筍,手中拼命加大力量,和頭髮展開了拉鋸戰。
那些頭髮力道不減,巨大的力量負載我的肩膀上,幾乎把我扯成了兩半。
我疼地大喊:“鬆手!鬆手!再不鬆手我就斷成兩截啦!”
笑面虎咬了咬牙,知道不放是不行了,雙手一鬆,失去拉力的我頓時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唰”地向後飛。
山洞內崎嶇不平,滿是突起的石頭。
我被那些頭髮拖死狗一樣的拉着,掙扎了幾次,都沒能站起身來,而且身體不斷地撞在石頭上,渾身的骨頭就像是散架了一樣。
後面的那些腳步聲漸行漸遠,顯然第六處的那些人被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在經過一個轉彎的時候,我的頭重重地撞在了洞壁上,腦袋翁的一下,兩眼頓時發花。
肩膀上傳來的劇痛,把我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一縷頭髮吊在了半空當中。頭髮從肩膀的山口穿刺進入,等於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那個受傷的肩膀上。
儘管之前已經打過麻藥,但是那種痛感,仍然令我全身發出輕微的顫抖。
我的眼睛在漆黑一片中,仍然可以看到東西。於是我艱難地扭動脖子,朝肩膀上看去。
那些頭髮彷彿活的一樣,有頻率的一律一律地抖動,就好像人的呼吸。
而在頭髮的縫隙當中,有一些粘稠的液體,正在順着頭髮向上緩緩的流淌。
自古水向下流,這種向上流水的詭異情形,讓我一驚。血腥味傳來,隨即我就得出了一個更加令人驚駭的結論:那些粘稠的液體,是我的血——這些頭髮竟然在吸我的血!
這個發現足讓我頭皮發麻了半天,好半天我才從駭人心魄的震懾中緩過來,這纔將注意力轉移到的四周。
這是一個空曠的山洞中,山洞之大,比之前擺滿棺材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救命啊——”我嘶啞地吼了一聲。
我原以爲這麼巨大的山洞,必然會傳來極大的回聲,但是出乎我預料的是,竟然沒有一絲的迴音。
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睛上,這才發覺這個山洞雖然巨大,但並不空曠。
就在我的周圍,掛滿了無數蠶繭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那些竟然都是一個個的乾屍,像臘腸一樣被一縷縷的頭髮吊在半空之中。
密密麻麻的乾屍,就像一個個倒吊着的風鈴,無風搖曳,晃晃悠悠。
極度的驚駭之中,我才放眼望去,只見整個山洞之中,都是這種蠶繭一樣的乾屍,足有上千具之多。
看着如此密度的乾屍,安靜地搖晃着,我頓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裡噁心的要命。
搞不好這些乾屍都是被這種頭髮活活吸成人乾的!
一想到這裡,那種驚悚的感覺立刻就傳到我的腦海中。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面臨着跟他們同樣的局面,搞不好就會成爲其中的一員。
這種念頭一度令我瘋狂,我拼命地掙扎着、搖晃着,可是無濟於事,那些頭髮堅韌的好像鋼絲一樣,依然不緊不慢地搏動着,緩緩的吸吮着我的血液。
而且,每一次掙扎都會給我帶來無比劇烈的疼痛,幾次我幾乎要再度暈厥過去。
“他媽的,老子不能就這麼死在你們的手裡!”極度的驚駭之後,是極度的憤怒,我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猛地一揮手,朝頭髮上割去,那些頭髮竟然毫髮無損。
這次徹底把我驚到了:“臥槽,這都是些什麼玩意!”
我又割了幾次,依然如故,就知道這麼做完全是徒勞的,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放棄了掙扎,開始朝四下望去,陡然發現,這些乾屍雖然被不同的頭髮吊着,但是頭髮延伸到穹頂,就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所有的頭髮,形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猶如蛛網一樣的巨大網絡,最後,所有的網路都朝着最中心的一個點彙集而去。
在密密麻麻的頭髮中央,圍繞着一個圓形的東西。
我雖然開了天眼,有夜視的能力,但那裡距離實在太遠了,看不清楚頭髮中間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槍聲,顯然是第六處的人追來了。
聽到聲音,我心中反而一定神,知道自己不至於被這些詭異的頭髮活活吸死了。
“我在這裡……”我拼命的嘶吼着,想讓他們早點聽到我的聲音。
片刻之後,燈光閃爍,幾個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我視線當中。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身在三米多高的半空,如果剛纔真的掙脫了頭髮掉下去,還不定摔成什麼樣呢。
聽到我的聲音,那些人全部將手電筒打向上面,密如蜂巢的乾屍,把他們嚇了一跳,好半天才聽到有人喊:“喂,你在上面嗎?”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小個子,皮膚黝黑,目光流動之間,透出無比的精明。
“快把我放下來,再遲一會兒,我跟這些人變一樣了。”我一邊喊,一邊搖晃着身體,想引起他們的注意,肩膀上一陣劇痛襲來,疼得我直咧嘴。
不到五分鐘,其中的一個土製槍的大個子發現了,見我距離地面這麼高,稍一思考,就把槍口對準了我。
我見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還以爲他要給我來個痛快的呢。
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槍口微微地擡高了幾分,這才知道他的目標是我肩膀上的頭髮。
我還沒來得及提醒他,聲音就響了。
子彈巨大的力道橫掃在頭髮上,那些頭髮猛地一顫,竟然還是沒斷。
只是這樣巨大幅度的動作,差點沒把我的骨頭從身體裡面直接給拆出來。
我疼的歇斯底里的叫起來,才止住了大個子。
此時,笑面虎也出現在我的事業當中,指着大個子說道:“秦路,情況不明,別輕舉妄動。”
我心中大罵,你他媽不早點出現,害我差點被拆了骨頭。
笑面虎喊道:“兄弟,你沒事吧。”
我心說,沒事你他媽上來試試,但話到嘴邊就變了:“這頭髮有點刀槍不懼的味道,趕緊想辦法。這東西在吸我的血,再晚一會我就要被他吸成人幹了。”
底下人一聽,這東西竟然還會吸血,頓時就緊張起來。
我指了指網路最中間的位置:“你們把光往那裡打,看看那邊是什麼。”
手電光順着我說的方向打去,頓時數支強光手電匯聚到一起,將最中間的那個位置照的慘白。
頓時,一張白的像紙一樣的女人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那些人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好半晌都沒有動彈。
我吊在半空中,雖然角度不合適,但是也看到了那種臉的輪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快快快,把我放下去。”
先前不知道這些頭髮來自哪裡,感覺還好一點。現在看到了那種陰森可怖的人臉,我頓時就覺得毛骨悚然。
那張人臉在強光的照映下,彷彿死的一樣,竟然毫無反應。那原本是一張清秀俊美的臉,不過在此情此景之下看來,竟然比看到一具乾屍更令人悚然。
大個子秦路是個行動派,看到女人臉之後的第一反應就舉起了自己的土製槍,就要摟動扳機的時候,卻被笑面虎擡手給壓了下去:“別動,這是魅,你要現在動手,上面吊着的這個兄弟就得死。”
我聽的心急:“什麼妹啊哥的,快點把我放下來纔是正事,待會那張女鬼臉要是醒了,指不定怎麼炮製我呢。”
笑面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心說噤你妹啊,就剛纔你們在外面的那陣勢,這個鬼臉女要想醒早就醒了。
笑面虎輕聲地說道:“這個是魅,魑魅魍魎的魅,屬於千魂之鬼,比鬼可難對付多了,都說魅嗜血,我一直以爲是傳說,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聽他這麼說,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都扭曲了:“大哥,這時候你就別科普了,快把我放下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