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樹有些疑惑:“怎麼了?”
雲胡在另一頭咬牙切齒摩拳擦掌:“前些天席慕堯親自來yoga找我了,混蛋!還好我家雲飛幫我脫身,席慕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沐文樹的臉冷了下來,他對雲胡囑咐道:“你這幾天還是好好安心待在清離家裡,或者去雲飛的家裡,儘量少去酒吧了,聽話。”
“那你找到清離了嗎?”
沐文樹低聲回答:“嗯,清離在我身邊,她暫時沒事。”
雲胡在電話那頭驚喜地大呼小叫:“太好了!清離還有一個月不到就要生孩子了,神經哥哥你要好好照顧她。一定要讓她安安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
沐文樹笑道:“你不用擔心,等清離身體好些了,我們會去看你的。”
雲胡有些奇怪:“身體?清離身體不好嗎?她是生病了嗎?天啊,懷孕的時候可不能亂吃藥。要不我過去幫忙你們?”
沐文樹趕緊打斷雲胡道:“清離沒有生病,你別瞎操心啦。”
“不行,你把電話給她我要和清離說話。”
沐文樹笑道:“清離在和寶寶說悄悄話呢,你不要打擾到他們。”
雲胡頓時懵了:“難道,難道清離……嗷嗷嗷嗷!”
沐文樹笑答:“嗯,清離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不過因爲早產,孩子一開始還沒脫離危險,現在醫生已經宣佈正常了。”
雲胡高興得幾乎要哭出來:“嗷!太好了!孩子和大人沒事就好!你剛剛說的快嚇死我了!”
沐文樹回答:“等過幾天清離出院了,我們再休息一陣,帶着寶寶去見你。”
雲胡“嗯”了一聲:“神經哥哥,謝謝你照顧清離,你比那個花心大蘿蔔好一百倍!”
沐文樹苦笑道:“好了,你要聽我的話,這幾天別去酒吧了。要注意席慕堯的盯梢啊。”
“你放心吧!我這麼聰明肯定能把席慕堯耍得團團轉!他想從我這兒找清離,想都不要想!”
沐文樹又和她閒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又回到了病房。
護士已經離開了,陸清離抱着bobo靠在牀前。她見沐文樹進來了,就擡頭問道:“結束了?是誰打來的電話啊?”
沐文樹坐到椅子上,掖了一下bobo的襁褓,笑着回答:“說起來你肯定不信。是雲胡打來的電話。”
“雲胡?”陸清離驚喜道:“真的是雲胡嗎?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她過的怎麼樣?”
沐文樹笑着回答道:“她挺好的。打電話來問我你的情況。我跟她說了,有機會咱們去看看她。”
陸清離笑道:“真好,等我身體恢復些,咱們就帶着寶寶去看她。讓寶寶認一下他的小姨 ̄”
沐文樹點點頭,接完雲胡的電話後他又想起一個謎團,咖啡廳出事那天,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發現陸清離一個人倒在地上,而當時有一個圍觀者告訴自己,清離出事是因爲和一個女人在吵架,難道是那個女人故意推倒了清離?
他把心裡的疑問和陸清離說了,並且問她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直沒有問你,那天你是發生了什麼事纔會暈倒的?”
陸清離聽他提起,便又想起了林葉嫣滿腔怨恨的表情,不由得心有餘悸。她開口,本來想對沐文樹解釋的,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沒什麼,我自己不小心撞翻了杯子,然後牛奶灑到身上了。我站起來擦,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她擡起頭又看了一眼沐文樹,露出討好的笑容:“摔得可疼了。”
沐文樹溫柔地笑了笑,就沒有再說話。
在一處昏暗的房間內,一個妝容美豔的女子身着一襲黑色晚禮服端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着對面穿着破舊外套,灰頭土臉的老頭。她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聽說你最近很缺錢?”
老頭破敗而滄桑的面孔露出詫異的神色,又十分委頓地嘆道:“我本來想玩一把大的,結果去找了地下賭場的東區老闆……結果女兒女婿給的錢全都賠進去了,還欠了一筆。”
女人冷哼道:“你這老東西,賭運奇差還非要賭大的。賠進去了也是活該。”她從煙盒裡拿出一根綠沙龍,慢悠悠點着了,啜吸了一口。
老頭正是林葉嫣的父親,他正在犯愁那一大筆欠債該怎麼還,如果時間一到拿不出錢,自己可就要被砍手了。
“好了,我可以指點你一條發財的方法,讓你短時間內賺一大筆錢。”女人高傲地靠在沙發靠墊上,交疊起雙腿,對着半空中吐了一口煙,淡淡的薄荷氣味在周身環繞。
林老頭看着冷豔的女人,就差跪倒在她腳邊,他誠懇地求着那女人:“陸小姐,你幫幫我。看在,呃,看在席慕堯的份上,你幫幫我。”
女人冷笑:“我看他的面子幹什麼?他和我有什麼關係麼?”
林老頭有些尷尬,他還是走過來求着女人:“您可憐可憐我這個老頭子,我要是走了葉嫣可怎麼辦啊……”
女人厭惡地踢開林老頭,怒道:“林葉嫣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這個無能的漂亮花瓶一點用都沒有,我巴不得她趕緊滾蛋!”
林老頭就快要哭出來了,他咬咬牙,給女人跪下道:“小姐,你看,我雖然沒什麼用,但是隻要你給我這個賺錢的機會,以後你叫我做什麼我二話不說給你當牛做馬。”
女人冷笑幾聲,開口說道:“你這個死老頭,倒也聽話。我告訴你,我幫你,不是因爲你女兒或是女婿,我幫你,只不過是因爲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你的女兒,還有你,不過是我手裡的一顆棋子而已。”
林老頭唯唯諾諾點了點頭,父女之情對他而言遠不及大把大把的鈔票重要。女人低聲湊到林老頭的耳邊吩咐了幾句。林老頭連忙聽了起來。還不時地點着頭,一副言聽計從的膿包樣兒。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悶雷在屋頂上空炸響。
普通病房裡,陸清離抱着bobo坐在病牀上,寶寶安穩地在陸清離懷裡張嘴吐泡泡。沐文樹推開門,拿了剛買的晚餐和尿不溼。他遞給陸清離一瓶牛奶潤膚乳,讓她給寶寶塗在身體上。
陸清離嫺熟地給寶寶換紙尿褲,沐文樹給她準備晚餐。
“清離,吃完飯我們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我帶你回酒店住。”
陸清離聽了,點點頭。她現在遵照醫生的囑咐,主要吃的還是流食。bobo的晚飯則是一瓶惠氏奶。
第二天,沐文樹把陸清離全副武裝,衣服橫一件豎一件披掛在身上,保暖得密不透風,寶寶則放在育兒車裡。沐文樹訂了兩輛車把兩人從醫院裡接到酒店。兩人暫住在望湖閣的房間裡。
陸清離擔心自己的銀行卡和信用卡消費記錄被席慕堯查到,所以提前在離家之前提了足夠的現金,現在這筆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她擔心席慕堯查到記錄,只得暫時用沐文樹的銀行卡。孩子還沒有足月,陸清離只能帶着孩子在酒店裡坐月子,沐文樹給清離找了一個經驗豐富的月嫂服侍。
看着每天將近一萬多的開銷,陸清離有些歉疚,她向沐文樹提出在外面租房子住,被沐文樹毫無疑問拒絕了。
酒店的設備齊全,而且離醫院近,月嫂陪護至少能讓沐文樹省心一些。如果出去租房子還得看地段和房源,這無疑費時又費力。
陸清離心裡有些感動,就這樣又過了十幾天,月嫂勉強同意她能夠下地走路,陸清離在酒店裡轉了大半天,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
陸清離抱着快要滿月的兒子,沿路走到酒店月江樓的中庭裡,看到幾個酒店的員工在打掃,亭子中央還有幾個老頭在下棋。
沐文樹早上去和香港事務所駐蘇人員見面,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帶着兒子在酒店裡轉悠。月嫂跟在身後,陸清離把bobo放在地上,牽着他的小手像讓他練習着一步一步向前走。
寶寶顯然不會走路,他總想在地上爬。陸清離嫌地上髒,連忙將寶寶抱起來準備上樓,忽然被牆面大背投裡播放的畫面吸引了注意力。
電視機里正播放着一段娛樂新聞。屏幕上女主播在敘述,畫面上一個人的特寫佔據了大半個屏幕,陸清離看了一眼動作就僵了。
畫面裡的男人,是席慕堯。
陸清離呆呆地看着電視屏幕,一條醒目的標題橫插在屏幕正下方:名媛紅杏出牆!s市市長千金陸清離疑與他人私生一子,現已經與席歐總裁離婚。
陸清離看到這條標題,整個人都快要暈過去。
她腳步有些發軟,內嵌音箱裡傳來女主播甜美的聲音:
“政要家庭爆出醜聞,身爲市長千金,陸清離爲人並不檢點,毫無大家風範,竟然在婚後和某富商傳出婚外情,現有知情人士透露,陸小姐已經和富商生下一子養在外地,而陸小姐的原配席歐總裁席慕堯已經同她簽下離婚協議書。兩人目前已協議離婚……”
她眼前一陣發黑,心裡氣苦,這一定是林葉嫣暗自派人曝光給了媒體,無論如何席慕堯不會做出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陸清離氣得手腳發冷,她忍不住想衝上樓去打電話痛罵林葉嫣。這時她又看見,酒店中庭的九曲長廊上有兩三個中年人在看報紙,娛樂版面的頭版標題都是:千金婚外戀?官二代婚外情之類……
月嫂還在中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令陸清離忽然這麼激動。陸清離抱起寶寶,強忍住怒氣和委屈衝到電梯裡。指示燈一閃一閃不停地向上跳動,好容易到了自己的樓層,她衝到房間裡,用力關上門,寶寶被她摟在懷裡一無所知。陸清離抽了一下鼻子,她不願在寶寶面前哭泣。
她走到牀邊,把寶寶放到育兒車裡。寶寶伸手要她抱,結果看到育兒車裡的玩具,便轉而開始玩車裡垂掛着的玩具橡膠球來。
手機悅耳的鈴聲不斷地響起,她看着泛着熒光的手機屏幕,終於咬牙接了起來:
“爸爸。”
手機另一邊傳來陸景豪震怒的聲音:“清離,你這個不肖女!”
陸清離有些哽咽,她又喊了一聲“爸爸”,陸景豪在電話裡大喊道:“你到哪裡去了!還不快給我回來!”
這時沐文樹推門進來,手裡帶了一份報紙。他進門就看見陸清離在打電話,臉上是無比痛苦的神情。
陸清離心裡矛盾又痛苦,她聽着父親在電話裡訓斥着自己。她無聲地啜泣,想要解釋卻一句話都不敢說出口。
沐文樹看到陸清離孤立無援的樣子,心裡很難受,就從背後抱住陸清離。讓她暫時倚靠在自己肩頭。然後伸手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珠。
陸景豪在電話裡忽然嘆了一口氣:“清離,三個女兒裡你是最令爸爸放心的一個,可是你看你,給爸爸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情。你告訴爸爸,那個男人是誰?”
陸清離咬着牙:“爸爸,你要相信我。我--”
陸景豪忽然打斷陸清離的話,開始怒吼:“你要爸爸怎麼相信你!啊!你看看新聞裡提到的偷。拍照片,爸爸是市長,因爲你的事情爸爸在市民面前怎麼擡得起頭來!”
陸清離淚流滿面,她委屈地說:“爸爸,女兒沒有做那種事。”
陸景豪問:“你在哪裡,趕快到爸爸家裡來。”
陸清離搖了搖頭:“爸爸,我不想回去。”
陸景豪嘆口氣:“現在這樣,你在外面呆得越久,輿。論壓力就越大。爸爸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怎麼應對。”
陸清離抽了抽鼻子,她有些遲疑。
陸景豪在電話裡又問道:“清離,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和慕堯分開了?”
陸清離難過地說道:“爸爸,我已經不在他身邊了。”
陸景豪道:“胡鬧!你看看,你們三個女兒,一個比一個不讓我省心啊……我上輩子是作了什麼孽……清離,”陸景豪又嘆了口氣,又問道:“你不在爸爸身邊,爸爸都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爸爸擔心啊。”
陸清離哭的更厲害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笑着對陸景豪說:“爸爸,我過得很好。您別擔心,自己身體要緊。”
陸景豪說道:“爸爸還是不放心你,清離,你聽爸爸的話,回家吧。”
陸清離不說話,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身後傳來月嫂的敲門聲:“沐先生?沐先生--”忽然門外傳來了月嫂的驚叫。
一瞬間,房間裡的兩個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動靜很快就停了下來。
然後門外響起了禮節有序的敲門聲。
“請問陸清離小姐在這間房嗎?”一個清潤的陌生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沐文樹握緊了陸清離的手,陸清離再看電話,陸景豪已經掛斷了。她看了看手機屏幕,眼淚無聲地滑下來。沐文樹擦掉了她眼角的淚花:“別哭了,我去開門。”
沐文樹差不多預料到門口是哪一撥人。他深吸一口氣,拉開保險栓,打開門,果然看見十餘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月嫂被他們架在後面,幾乎成了一個反綁着的姿勢。
爲首的一個高個子男人禮貌地詢問沐文樹:“你好,我要找陸清離小姐。”
陸清離走過來站到沐文樹身後,一看見這羣人,一臉茫然:“你們是誰?”
高個子男人向房間裡瞟了一眼,再看了看兩人的打扮,最後眼神定格在了房間裡的嬰兒車上。少頃他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看來您就是陸清離小姐了。”他轉過身吩咐身後幾個跟班:“把他帶走。”
兩人一愣,然後只見高個子挪了一步,幾個健壯的西裝男人進來抓住了沐文樹。沐文樹饒是身強力壯,雙拳難敵衆手,幾乎沒多久就被控制住。
陸清離高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就想施暴動粗麼?”
高個子站在一邊,聽見陸清離說話就微微一笑,然後向陸清離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陸小姐別擔心,我們是陸市長拜託來找您的。幸虧您接了那通電話,席先生找人查到了信號接受源,結合您手機最近的撥出記錄,我們才能鎖定到蘇州的這家酒店。好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只要您肯跟我們回去,我們也可以向本市市長和您的父親交待啊。”
陸清離低下頭。她沒有想到父親會像抓囚犯一樣來抓自己。她怒視了高個子一眼,心裡充滿了憤怒。
“請陸小姐跟你們走一趟吧。”高個子在一旁戲謔地催促道。他臉朝着陸清離,眼睛卻盯着房裡的嬰兒車。車裡的寶寶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忽然咿咿呀呀喊了一聲。
陸清離無計可施,只得開口道:“好。我跟你們回去。你們把文樹和月嫂都放了吧。”
高個子微笑道:“陸小姐好膽識,我們可以把您的朋友放了。只要您和您兒子?一起上了飛機,我們立刻就能放人。”
陸清離轉頭對高個子冷笑一聲:“你給我記住。好好對我的朋友,不然我不會忘了你的。”
高個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陸清離憤憤地從嬰兒車裡抱起寶寶,走了出去。
沐文樹被按在一邊,看着陸清離走出房門,不由得着急大喊:“清離!別去!不要相信他們!”
陸清離停下腳步,回頭苦笑道:“文樹,別擔心。爸爸不會真對我怎麼樣的,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沐文樹着急道:“你去的話就出不來了!我不放心,你等我。我會去找你!”
陸清離說:“文樹,你不用來找我。一直以來都很謝謝你,這是我必須面對的。我會一個人努力面對。”
說着她頭也不回,率先向酒店電梯走去。
高個子一揮手,一羣人走進去,把嬰兒車,簡單的行李都收拾了一下。一起帶了出去。
曾經,陸清離也曾想過有一天會直面這樣淒涼的景象,她以爲她會害怕。可是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她又忽然覺得,已經沒什麼可以害怕的了。
陸景豪終於在客廳見到了自己的二女兒,當他看到自己的女兒走進家門,懷裡還抱着一個小嬰兒的時候,他的肺幾乎要氣炸了。
“陸清離!”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衝到清離面前,怒喊道:“你告訴我!你沒有和別人生了一個小孩!”
陸清離委屈又倔強地說:“爸爸,女兒絕沒有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陸景豪大怒道:“你還敢說沒有!”
他用力給陸清離打了一巴掌,陸清離捂着臉,身子晃了晃幾乎要倒下。她摟着寶寶,難以置信地看着陸景豪。然後順着陸景豪的指向,看着茶几上明晃晃攤着的一堆照片。
這些照片拍攝的角度極爲刁鑽,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認爲是一對男女在賓館開。房偷。情。陸清離有些顫抖,她仔細想了很久都沒有想起是什麼時候去的賓館,並且居然是和沐文樹兩個人單獨去的。
但是毫無疑問,照片上的男女主角就是自己和沐文樹。
陸景豪氣得大吼:“你這個不肖的女兒!你要把我氣死嗎?本來我還想着你上了飛機回到我的身邊,只要你清清白白,我們還可以商量一下怎麼面對媒體和輿。論。沒想到你剛上飛機,就有人給我寄來了這疊照片。你真是爸爸的好女兒啊!”陸景豪用力把茶杯摔碎在地上:
“你還不給我跪下!”
陸清離抱着寶寶,一言不發也不忤逆父親的命令,騰地跪在地上。
陸景豪見她說跪就跪,以爲她真的和照片上這個小白臉有一腿,他頓時怒意更盛。
“你說!你是不是揹着慕堯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
盛怒之下,陸景豪彷彿一頭狂暴的雄獅,令人膽怯害怕。
陸清離一言不發,也不哭。什麼從一開始說完那句“沒有做出格的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
陸景豪更加生氣:“你說!不說,你就給我跪着!直到你坦白爲止!”
陸清離就這麼跪着,還是什麼話都不說。陸景豪一生氣,大喊道:“你們誰都不準扶她!不準讓她站起來!”
說着他轉身上樓去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陸清離一直跪着,仍舊是什麼話都沒說。
晚上,陸景豪的晚飯是吩咐下人送到自己房間吃的,沒有一個僕人和女傭敢去照顧一下二小姐,因爲他們都知道陸市長的脾氣。管家看在眼裡,心都揪了起來。
這時,客廳的大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女孩子從門外奔了進來。她一進門就看到陸清離跪在客廳茶几邊,懷裡抱着的寶寶開始發出飢餓的哭喃。
陸清歡走到姐姐旁邊,眼淚一下子就淌了下來,她立刻跑到了姐姐的身邊跪下來。
只見陸清離脣色發白,臉色漸漸有些發灰,她的眼神已經有些渾濁,卻仍是堅定地跪在那裡,膝蓋着地,冰涼的地板奪走了她下半肢的溫度。陸清歡哭着喊了一聲:“姐?”
陸清離什麼話都沒說,她看也不看清歡一眼,就這麼堅持跪坐着。陸清歡摟着清離哭了起來,陸清離懷裡的寶寶也跟着起鬨大哭,哭聲響徹了整棟別墅。
陸清歡哭着說:“姐,你跟爸爸認錯吧。”
陸清離終於從牙齒縫裡憋出一句話:“清歡,姐不認錯,姐沒有錯。”
陸清歡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下來,她抱着姐姐哭道:“姐,我去跟爸爸說,這不是你的錯,都怪姐夫。”
陸清離連忙低聲說道:“別去,別去跟爸爸說。清歡,你別去。爸爸正在氣頭上,會遷怒你的。”
陸清歡哭叫道:“可是我不忍心你在這裡受苦,你剛生完孩子啊。”
陸清離勉強微笑着:“沒事,姐身體好得很,就這麼一會兒沒有問題。”
陸清歡哭喊道:“爸!爸!你怎麼能讓姐帶着孩子跪在這裡!這是你外孫,這是你女兒啊!”
陸清離擡起頭,正好看到樓梯口站着的陸景豪。
陸景豪走過來,長嘆一口氣,顯然有些氣消,他走過來問陸清離:“清離,你跟爸爸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是誰?”
陸清離跪在地上,有些顫抖,有些無力:“爸爸,這個人和我沒關係。我和席慕堯離婚,並不是因爲這個孩子。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陸景豪生氣地說:“他有什麼原因你偏要和他離婚?他有別的女人了?證據呢?那個女人在哪裡?”
陸清離心裡一陣反胃,她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陸清離勉強地對陸景豪說道:“爸爸,你說得對,口說無憑,但是我沒有和照片上的那個人在一起,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這個孩子是--”
話還沒說完,陸清離就暈了過去。
陸清歡摟着二姐,趕忙把她扶起來靠在茶几邊的沙發上,大喊着:“姐!姐!你怎麼樣!別嚇我啊!姐!--”
陸清離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自己臥房的牀上,手臂上纏着點滴的吊針,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潔白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睛,勉強要坐起身來,卻發覺全身乏力。這時臥房的門被人打開了,管家走進來探視,正發現陸清離醒了過來,不由得高興地喊了一聲:“二小姐!您終於醒了!”
陸清離微微一笑,笑容很勉強。管家急匆匆走過來把陸清離扶着靠到牀邊。
“二小姐,您醒了老爺和三小姐也就放心了,我們全家也就放心了。”管家端過一碗紅糖蜂蜜水遞給陸清離:“小姐一定有點渴了,喝一點紅糖水吧。”
陸清離啜飲了一口,就問管家:“我好多了,謝謝。我的寶寶呢?”
管家點點頭:“二小姐不用擔心,小少爺好着呢,老爺找了張媽在照顧他,張媽帶孩子有經驗,您大可以放心!”
陸清離點點頭,她往後靠了靠。管家有些歉意地看着陸清離:“二小姐,老爺的話您不要往心裡去,現在您身體還沒好。老爺吩咐了您還不能離開這個房間。二小姐不要生老爺的氣。老爺這麼做,也是爲你好。”
陸清離嘆了一口氣,爸爸還是不相信自己……
這時清歡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看到陸清離醒過來正和管家說着話,便笑嘻嘻地跑到陸清離和管家身邊:“姐!”
陸清離看着清歡,微微笑道:“你不在江南好好待着,回家幹什麼呀?”
清歡調皮地說道:“自然是爲了拯救我傾國傾城的二姐呀!姐,你瘦了……”
的確,生完孩子以後陸清離因爲是早產,消耗了不少元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嘆了口氣,摸了摸清歡的手背,安撫道:“沒事,姐遲早能補回來。”
管家把陸清離的點滴吊針小心翼翼地拔出來,然後離開臥房去準備午飯,清歡靠在陸清離肩頭,控制力道不給她增加負擔,她低聲寬慰着陸清離:“姐,爸爸說要把你關起來反省,你現在出不去,我就天天過來陪你,等爸爸去市政廳了,我就偷偷讓張媽把寶寶帶過來陪着你。”
陸清離感激地看着自己妹妹,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身體養好,然後找機會出去見沐文樹和雲胡。
“爸爸現在不在?”
“對啊!姐你怎麼知道?”
陸清離忍俊不禁:“如果爸爸在的話,你和管家先生能這麼隨便進我的房間嗎?”
清歡笑道:“姐,你真聰明!對了,寶寶叫什麼名字呀?”
陸清離搖了搖頭,“他還沒有名字呢,我就給他起了一個小名,叫--”
陸清離說到這裡,忽然不說話了。
清歡還在聽,她沒聽到下文就纏着陸清離問:“姐,叫什麼?別打啞謎啊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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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擡起頭看見陸清離的視線朝着門口,她也跟着向門口望去,也僵住了動作。
席慕堯站在門口,俊美立體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
“你來幹什麼?”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多謝席先生關心,託你太太的福,我差點沒死過去。”
席慕堯皺了皺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陸清離卻下了逐客令:“席先生何必此地無銀,既然你是來看我的,我身體很好,你也看過了,恕我身體不適照顧不周,席先生還請回吧。”
席慕堯看着陸清離憔悴的面容泛白的嘴脣,知道她性子裡要強不肯在自己面前有半點示弱,可偏偏席慕堯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盯着陸清離,正要發作,只聽見一旁清歡低聲對陸清離說道:“姐,你別生氣了,姐夫也是擔心你,過來看看你的。”
陸清離想起林葉嫣的可恨之處,不依不饒地對清歡說:“清歡你別亂叫,他不是你姐夫,你姐姐已經單身了。”
清歡低聲勸解:“姐,你別這樣。是我把姐夫……把他喊來的。他縱有多麼不對,也不該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不是?你們不如趁現在在這裡把話都說明白了,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好嗎?”
陸清離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
席慕堯看了清歡一眼,神情有些緩和。他低聲說了一句:“清歡,你出一下,我有話和你姐說。”
清歡立刻匆匆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帶上了門。
陸清離轉過頭看窗外的景色,就是不打算理睬席慕堯。席慕堯依舊面無表情,他一步一步走到陸清離牀邊。
陸清離感到自己的牀邊凹下去了一塊,她這麼長時間已經不習慣別人突然間距離這麼親近,她不由得轉過身想發火,卻沒防備被席慕堯湊過身來堵住了嘴脣。
陸清離一愣,席慕堯順勢摟住了她的身體,加深了這個吻。陸清離沒想到席慕堯會來這招,慌亂之間潰不成軍,被席慕堯輕易地用舌尖打開了脣齒,一番攻城略地。
席慕堯睜着一雙細長鳳眼,看着陸清離傻乎乎地什麼反應都沒有,心裡忽然涌起了一股柔軟的甜蜜的異樣情緒,他抱着陸清離,把她壓在牀上深吻了很久,然後才慢慢地分開了脣舌。
很久沒有嚐到晴欲滋味的陸清離在嘴脣分開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嚶嚀,讓人心悸。席慕堯忍不住發出一聲低笑。陸清離聽到席慕堯的笑聲,立刻清醒了過來。
她發覺自己被席慕堯摟在懷裡壓在牀的靠墊上,而這個男人正用一雙幽深的眼眸看着自己,裡面充斥的情緒似乎要把自己淹沒了。她不由得惱羞成怒,起身推開席慕堯,伸出手就給他甩了一個耳光。
席慕堯一把抓住陸清離抽過來的那隻手,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陸清離掙脫不了,只得冷笑一聲,伸出另一隻手使勁擦嘴脣。
席慕堯開口說話,嗓子有點低啞:“我們和好吧。”
陸清離冷冰冰地叫他鬆手。
席慕堯又低低笑出了聲,他用力把陸清離摟到懷裡,強大的力量讓陸清離很難反抗,就這麼靠在席慕堯肩頭,形成一個無比契合的姿勢。
陸清離聽到席慕堯在她耳邊耳語:“你有了我的兒子,怎麼不跟我說呢?”
這番話原是席慕堯用來解釋的開場白,然而在陸清離聽來卻變了一種味道。難道他是因爲兒子才同自己和好的嗎?如果自己沒有懷他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會來看我……假惺惺地來看我,實際上是來看兒子的吧!她怎麼能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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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愛我的寶貝兒們,下個月我要衝新書月票榜啦,大家下個月的月票給我留着哦,還有,據說月底的雙倍月票制度取消了,大家不要吝嗇,下個月隨時可以砸給我,不用等月底啊啊,麼個!有人氣纔有動力,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