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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是晶晶亮亮的一片白,從窗子裡望過去,那冰雪的世界真的很美。惜然站在窗子前,屋子裡沒有開燈,她靜靜地看着那雪後的世界,可是她忽然間想起了阿川。那一坯黃土就掩了他一身的風流。
眼前,恍似看到葉明川那張帥氣陽光的臉,他痞痞的聲音喊她‘寶貝’。越是人多的地方,他越是喜歡那樣喊她。懶
惜然忽然間難過起來,一股子叫做悲傷的東西從心底裡漫出來,漸漸地向着四肢百骸地擴散,在這樣寒天凍地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呆在那坯黃土地裡,阿川……
她的眼睛裡有清淚流下。
轉天的一早,林若謙上班之前,她攔住了他,“若謙,等你有空的時候,雪化一些了,帶我去看看阿川好嗎?”
她知道,這可能是個不情之請,但她還是說了出來。她的眼神沒有了往日的光亮,神色鬱郁的,眼圈也有些泛紅。
林若謙微怔,眼神很深地凝着她,繼而點頭,“好。”
惜然看着他高大的身形離開,正想走,就聽見林若謙咳嗽了一聲,“你怎麼了?”她停住腳步問。
“嗓子有點兒疼,沒什麼。”林若謙回過頭來,眼底的神色複雜,也好似帶了一抹疲倦之色。
“要感冒吧,有吃藥嗎?”她走過來,走到他面前。手,擡起來,去摸他的額頭。溫熱柔軟的手覆在他的額上,林若謙有剎那間的恍神。“呵,沒有。應該沒什麼。”林若謙笑着,將她覆在他額上的小手拿下來,然後握住,又向裡一帶,惜然的身子就進了他的懷裡。他擁住她,淡淡溫熱的氣息劃過她的耳畔,“知道嗎,然然?我不敢有太多的要求,也不敢有太大的奢望,只要每天早晨都能夠這樣子看到你,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經心滿意足。”蟲
“若謙。”惜然擡頭,漆黑純淨的眼睛含了一抹憂傷。有些話,她不知道要怎麼樣說出來。她知道一旦說出來會讓他很受傷害,可是看着他這樣子,她又於心何安?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卻是伸手過來,十指輕輕地覆了她的脣,
“別說,什麼都別說。給我一點兒夢想,也是好的。”他的眼神那麼的深,然後轉身,他走了,步子很快,很疾,像是趕着去開會。
惜然站在廳裡的窗子前,看着他的車子駛出了院子,心裡忽然間覺得空落落的。晚上的時候,林若謙回來,一進門,惜然就聽見了他的咳嗽聲。他一聲一聲的,連續地咳了好幾聲,不知怎的,他的每一聲咳嗽都牽着她的心似的,她的心被一扯一扯的。
林若謙向着他的女兒走過去,小傢伙正在看故事書。
“爸爸,你怎麼了?你感冒了嗎?爲什麼咳嗽?”小人兒仰着小腦袋問。
林若謙伸手摸摸小人兒的頭,“嗯,爸爸嗓子有點兒疼。”
“哦,那爸爸你有沒有吃藥?”
“嗯,今天有點兒忙,沒去買。”
“那爸爸你現在去買藥吧!”小人兒很認真的說。
林若謙笑笑,眸光看向對面的女人。她正攏着一雙秀眉看着他,“若謙,我陪你去看醫生吧!這樣子咳嗽下去,會重起來的。”她走過來,揚起手臂,去碰他的額。她溫軟的手覆在他的額上,她能感到他微微的熱度,“你低燒吧?”
林若謙笑笑,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好像有點兒。”
惜然一下子急了,“低燒比高燒還難受呢,你怎麼能不去看醫生呢?走吧,我陪你去!”她拽他的手,“走啊!”
“然然。”
他的臉上似有笑意看着她。
“走了,晚上燒起來怎麼辦?”惜然又拽他,林若謙笑笑便隨了她。
“車子我來開吧!”她搶先去拉駕駛室的門,“不用了,我來,路不好走。”林若謙將她的身子輕輕地抱開一些,然後鑽進了駕駛室。
惜然便只好坐到了副駕駛的位子。別墅外面的湖面上,結了很厚的冰,冰上面又覆着一層雪,路兩邊的積雪皚皚,但大路還算好走。林若謙的車子緩緩行駛在別墅區的公路上。沒有去醫院,只去了社區門診。扁桃腺有點兒發炎,但醫生說,如果不吃藥的話,晚上很可能會真的高燒起來。惜然皺着眉瞪了林若謙一眼。“天天忙,工作會比身體還重要嗎?”
林若謙笑笑大手扶上她的肩,然後擁了她道:“這會兒子,我倒是想真的燒起來。”
“啊?”惜然顯然是沒有聽懂他話裡的另外一層意思,“你是傻子嗎?有誰會願意自己發燒的!”她嘟濃着罵了一句。
林若謙只是笑着搖搖頭,兩個人拿了藥從診所出來,夜色已經降了下來,瑟瑟冷風迎面而來,惜然身子縮了縮,不由自主地就往着男人的懷裡躲去。
這樣的小動作,或許她自己從來都注意不到,林若謙心裡感嘆的同時,掀開自己的大衣將她的身子裹住。
“我們快走吧!”他半摟半抱着她向着車子走去。
林若謙吃過藥,就去休息了。低燒確實是一種難言的折磨,怎麼都是難受。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心裡卻是甜的。
她對他的在乎是真真切切的,這讓他的心裡感到一絲安慰。
咚咚,門被敲了幾下,接着就打開了,一道女人的身影走了進來。
“你怎麼樣?頭疼嗎?”惜然穿了一件紫色的毛衫在他的牀邊坐下,手,又是擡起來,去碰他的額頭。還好,熱度沒漲。
她的手被他攥住了,“陪我呆一會兒吧!我想你。”
他的眼神帶着一種平時沒有的眷戀,似乎還有依賴。
“好。”惜然心神微動。兩個人都是沉默,惜然垂下了視線,林若謙的手仍然握着她的,淡淡的熱度包裹着她的手。
“喝水嗎?”惜然問。
林若謙搖頭。
“那我給你削蘋果。吃蘋果敗火。”惜然沒等他說不,便已經站了起來。他的握着她手的手鬆了下去,她轉身向外走。一會兒,就拿着一個紅紅的蘋果進來了,手裡還多了一枚水果刀。
他記得,她削蘋果是最笨的了,別人能夠一圈圈的將蘋果皮都削下來,偏偏她是用挖的。好好的一個大蘋果可以被她笨手笨腳的挖得瘦上一圈。而且皮,還挖不乾淨。可是現在,看着蘋果在她手下旋轉,水果刀熟練的將蘋果皮一圈一圈地削下來,他忽然間失笑:看樣子,這幾年,她的變化真的很多。
“你削蘋果的技術見漲了。”他打趣的說。
惜然專心地削蘋果,並沒有多想只是說道:“因爲小水晶愛吃蘋果,我天天都給她削,所以現在我削蘋果的技術可以去參加比賽了。”她低着頭,嘴角似有彎彎的笑意,削得很專注。
她沒有看到男人越發深邃的眼神。那一刻,他的心,是疼的。
“好了,可以吃了。”惜然將削好的蘋果用水果刀切下一塊來,遞給林若謙。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等等!”她遞出去的蘋果又收了回來。林若謙看着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由好奇。不一會兒,她又行色匆匆地跑回來了,臉頰上還帶着事成的笑意,“諾,給。”
她將用牙籤穿好的蘋果塊遞了過來,林若謙不由笑了,“真難爲你了。”他坐起來,靠着被子,接過她遞過來的蘋果,一口便將那蘋果塊吞沒。“嗯,挺香的蘋果。”
他讚了一句。
惜然笑笑,眼神明亮,“把這個蘋果都吃了,說不定你明天就好了。”她說着就又紮了一個蘋果塊遞給他,他照舊接過一口吞沒。整個蘋果都被他給吃掉了,他甘心地享受着她的熱心‘服務’,然後又被她扶着躺下了。這一夜,自然是從未有過的好夢。雖然頭也開始疼了。
轉天一早,他的熱度退了,嗓子好像也沒那麼疼了,真不知道是藥力的作用,還是她的愛心蘋果驅散了他的病痛,總之一早上,他就是精神煥發的樣子了。
“感覺怎麼樣了?”惜然一早就來敲她的門,顯然,她這一夜都在惦記着他的病情。
“好了,這都是你那個蘋果的功勞。”林若謙對着她展開暖暖的笑,比外面雪後初霽的天空還要明媚晴朗。
“那就好。”惜然懸了一宿的心纔算是安寧下來。她笑笑,然後轉身要走,林若謙的手拽住了她。
“然然。”他的眼神,是深刻的,溫柔的,那只有力的大手輕攥着她的手腕,惜然能感覺到一種暖暖的柔情在房間裡流動。
“快下來吃飯吧,我煮了清粥給你。”她說。
“哦?”林若謙脣邊的笑意很深,她給他煮的粥,他真的應該馬上就下去吃。
“爸爸,吃飯了。”小水晶從門邊上露出一個小腦袋來。
“哦,好。”林若謙對着女兒展開笑,然後向着小人兒走過去。
“爸爸,你好點兒了嗎?”小人兒很懂事的問。
林若謙將小傢伙抱了起來,“爸爸已經好了,小水晶真懂事,爸爸愛你。”他的薄脣湊過去在女兒粉嘟嘟的頰上吻了一下,忽然間又響起了什麼似的將小人兒放到了地上。“呵,我真是糊塗,我這樣子會傳染她的。”他對着惜然有些侷促的搓搓手。
小傢伙卻對着他扮了個鬼臉,“我身體棒棒的,纔不會生病。”小傢伙邊說邊笑着向着樓下跑去。
“慢點兒……”身後傳來她的母親擔心的喊聲,還有男人無可奈何的輕嘆。
林若謙臨走時將小水晶送去了幼兒園,然後,沈琳來了電話,說她有些不舒服,皓然在上課,希望惜然能陪着她去醫院看看。
惜然當然一口應允。她打了輛車去了老城廂將沈琳接了出來,自從上次皓然訂婚那次,惜然還沒有看過她,沈琳好像有些瘦了,面色也不好,“最近總頭暈,心也慌,也不知是怎麼了。”
上車的時候,沈琳唸叨道。
惜然關心地問:“有多久了?一直沒有看醫生嗎?”
“沒有,哪有那個心思呀?這成天的,那個鄧麗妍跑過來哭,嚷嚷着要皓然和未婚妻退婚。哎,這怎麼攤上這麼個孽主兒!”沈琳唉聲嘆氣。
惜然這才知道,原來,鄧麗妍,她對皓然一直都沒死心。她倒抽一口涼氣,感覺這個鄧麗妍可真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到了醫院,惜然給沈琳掛了號,又陪着她一起去門診。醫生給沈琳做了詳細的檢查,並告訴她,她的血壓有點兒高,一百五十和一百,心率有點兒失常,醫生給開了很多藥,又給介紹了幾款保健品,並囑她,平時情緒不要太過激動。
惜然去收費處交了費,又去拿了藥,然後轉身想走,有憤憤的說話聲傳來。
“歐陽姐姐,那個ANDY一定是腦子有問題,我又沒招他惹他,他幹嘛那麼對我呀!”
很驕縱很氣惱的聲音,惜然一擡頭,就看到葉明會和歐陽藍走過來。歐陽藍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仍是一貫的清冷,而葉明會,臉上有塊淤青,走路好像還有些不太得勁,面上也是十分委屈羞惱的神情,“你是沒看見呢,他把我就那麼地從酒巴里面像拖死狗似的拖出來,然後往外面一扔,外面冰天雪地呀!那天多冷啊,那地多硬啊,你不知道!他就那麼把我往地上一扔,摔得我呀……”葉明會越說越委屈,低低的就哭起來了。
歐陽藍神色有些不耐,但還是溫聲哄道:“好了,你就當他有病,下次躲他遠着點兒。”
“嗯!”葉明會煩躁地跺了跺腳,似是恨極。
歐陽藍道:“快走吧,別一會兒遇到熟人,回頭告訴你爸媽那裡去,你就只有吃巴掌的份了。”
兩人正說着,一擡眼就看到了迎面站着的葉惜然。
歐陽藍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如沒看見一般地顧自走了,葉明會卻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惜然不知道葉明會和ANDY之間發生了什麼,ANDY纔會那麼對這個小女孩兒,但想想那個男人,那麼地邪肆張揚,他做出什麼事情來,好像也並不讓人意外。
回到診室的外面,深琳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着她,“花了多少錢,回頭我讓皓然給你送過去。”
“不用。沒花多少。”惜然笑笑,扶了沈琳的肩道:“我們回去吃藥吧!”
惜然將深琳送到了家裡,並沒有直接離開,時值中午,她便挽袖子去了廚房,親自給沈琳做起了午飯。
沈林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聽着廚房裡忙碌的聲音,她忽然間有一絲愧疚。
惜然用路上買來的魚給沈琳放了一小盆魚湯,又炒了個比較清淡的菜,將饅頭熱了熱,然後給沈琳端了過來。
“快吃吧,這些都是清淡菜,可以治高血壓的。”惜然將魚湯給沈琳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淡淡的魚香在鼻孔裡飄散,沈琳看看她,想說什麼,但終是沒說出來。她叫惜然和她一起吃,惜然推說有事就先走了。臨走時囑咐沈琳平時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惜然也確實有事,看着生了病,懨懨的沈琳,她忽然間想起了林若謙。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熱度有沒有反覆?她從沈琳的家裡出來,又打了輛出租車,這次是直接地奔了位於D城繁華地段的千雲置業。
“若謙,你吃飯沒有?”車子上,她撥打林若謙的電話。
“嗯,有點事沒忙完,完後再吃。”林若謙的聲音帶了絲鼻音,帶仍然是十分入耳的。
“那你等等,我去香味居,買粥給你送過去。”惜然說道。
“哦?好,我等着。”林若謙的聲音愉悅起來,惜然似乎可以想象到他那張清俊的臉上笑意溫潤的樣子。
惜然也笑笑,手機收線,她告訴司機去香味居,十幾分鍾之後,汽車在香味居門口停
下。
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