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債跟在林琦身後，一手揉着自己眉心，一手託着一塊巨大的黑色石塊。這黑色石塊與前方林琦手中所佩戴的一枚紅色指環互相吸引，之間產生的磁力，牽引着吳債讓他不會走丟。
諸天萬界之間的虛空還是這麼難走，不僅方向和距離與正常世界中有着非常顯著的差異，就連視覺上所看到的、聽覺上所聽到的，也同樣出現了偏差。吳債現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別人：林琦在他眼中看來，的確就是在前方，可是他手中感受到的拉力，又着實是在右側。
這種情況非常像諸神閉目階陰煞施展出的幻境，但經過林琦解釋之後，吳債明白現在他所面臨的問題，原理與那種影響方向認知的幻境並不相同。這並不是幻覺，而是空間以一種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摺疊、扭曲在了一起。只有當他的實力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後，他才能面對虛空，領悟出能夠讓自己在虛空中自由行動的方法。
視角、靈覺、測算、法寶——
在諸天萬界之中，有很多種截然不同的方式。
“別揉了，你再怎麼揉也揉不出一朵花來。”林琦老氣橫秋的說道，像極了吳債在洪荒星上的長輩，“有這個功夫，還不如跟我學着好好走路。”
“要是能學會的話，我覺得我會努力一點的。”
“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就知道自己不行？來來來，看好我的動作，有樣學樣！”
“......”
吳債沒有說話，只是偏過了頭去，眼前的景象花了數秒，最後又顯現出林琦的背影。
這也是讓吳債感覺非常頭疼的一點，他的感覺和真實的視角完全錯位，根本不知道該往哪邊轉頭，才能夠看到其他方向的東西。哪怕是有一股力道從右側牽引着他，他也無法順着這個力道將視線轉到右方。
對於實力不夠且心境不夠者來說，虛空足以將他們逼得精神錯亂。
吳債只好繼續看着林琦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吐槽。
要是他真能學會如何在虛空中行動的話，他絕對不需要林琦提醒，主要是他真的想象不到，該如何轉換成林琦所描述出的那種視角。
究竟該怎麼樣，才能夠將三維的立體視圖，轉變爲二維的平面視圖？
他嘗試過將眼前看到的東西如小時候在數學課上學過的那樣攤成平面，可無論怎麼攤，都是越偏越遠。
至於學習林琦走路的動作姿態...
那還是算了吧。
吳債可以肯定林琦的動作和在虛空中行動不會有一丁點關係，林琦走上去看起來是很優雅美觀，不過很明顯的是，那種動作並不會適合他來學習。
只不過是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吳債就仍不住打了個冷顫。
要是被洪荒星上的熟人看到他真以那種姿態走路，估計他以後也就要被安上一個“東方不敗”的名頭。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吳債反射性地又揉了揉額頭。
當時林琦將命運之輪的怒火凝聚成了一顆紅色的光點，那光點從林琦手中所拿着的東西中發射而出，正打在了他的額頭中心。
之後的事情，就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他好像還滿臉驚訝地和林琦說了些什麼，而林琦也好像跟他說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然而具體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想不起半個字眼。
這種看得着卻抓不住的感覺，讓他覺得異常難受。
只能時不時揉一會自己的額頭，期望這樣能夠幫助自己想起些什麼。
那個紅色光點去哪了？
是不是還在自己的額頭裡面？
可是如果真的在自己的額頭裡面，那爲什麼自己又找不到究竟在哪？
“大佬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吳債問道。
“不能。”
“爲什麼？”
“因爲還不是時候，只有到了你該想起來的時候，你才能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得商量？”
“沒有沒有！”林琦回頭朝吳債做了個鬼臉，“你都這麼大的歲數了，怎麼比我還沉不住氣？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找些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嘛！”
這麼大的歲數？
吳債一愣，他就算加上來到清璃界後的這幾年，也還只不過二十來歲，何來的“這麼大歲數”一說？真要論年齡，不知道活過幾個輪迴的林琦，隨便拿一個零頭出來都可以比自己年長。
“真不要lian...連綿不斷的就這樣走下去啊！”
吳債的吐槽因爲林琦愈發不善的目光而變成了感嘆，看着對方仍然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他忽然靈機一動，變成了一把油紙傘。視線立刻開闊了很多，在清璃界裡三百六十度的無死角視角雖然在這兒被壓縮成了兩百多度，但還是能讓他看到許多之前看不到的東西。
老話常說急中生智，的確沒有說錯。
他隨意一指下方的一片模糊黑影，一本正經地對林琦說道：“你看那些黑影，像不像連綿不斷的山川？我覺得挺像的，所以剛纔有感而發，希望我們能夠早點到達目的地。”
林琦這才轉回了腦袋，吳債暗鬆口氣，並沒有立刻變回人形，而是藉着現在的形態觀察起四周的景象。
最下方是一望無盡的重重黑影，往上一點，則能看到許多亮着不同色彩的空間漩渦。
吳債知道，他看到的每一個漩渦，就代表着一個世界的入口。他們正穿行在萬界之間，行走在一處他還從未來到過的寂靜之所。
上次投資人帶他回洪荒星，好像並不是走的這裡。由此推斷，吳債覺得他們要去的並不是另外一個世界，而是要去往世界之間的某個地方。
對着下方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吳債又發現了些古怪。隨着他們的不斷行動，他看到的事物也在不斷變化。最開始，那些空間漩渦是平鋪在一個面上，像是一張紙上畫着的數百個小點。而現在，那張平面好像以一個很大的弧度彎曲了過來，形成一個半球形的模樣，將他們“盛放”在了中間。
如果在他看不到的身後也是這樣，那麼他們現在，應該是處於一個由空間漩渦組成的龐大球形之中。
這種古怪的變化，也是吳債無法理解的。
怎麼走着走着，平地還可以變成圓球？
吳債越想越難以理清思緒，久了之後，甚至還感覺有點頭暈目眩。好在，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又被轉移到了其它地方。
他們，碰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