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走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經歷了早上的驚險,又忙碌了一天。此時停下來便覺得精疲力盡,一陣陣睏意襲來。眼見晚上沒什麼客人,我早早的關了門,一覺睡了下去。
早晨的時候,我被一陣敲門聲叫醒,打開門,只見門口站着一個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男人,臉上總是洋溢着似有似無的冷笑。
我不知深淺,便問道:“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他道:“你好,我來這有兩件事,第一件是問問看在你們這望鄉臺裡面開一家檯球室需要多少錢啊?”
我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問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那人道:“我叫梅鬆,是老馮的小舅子。”
我心裡想到了馮嘉禾,但又不敢確認,就問道:“你說的是哪個老馮?”
梅鬆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他的全名,但我知道他有一個兒子,讀初中,成績不怎麼好。和他一樣在前幾天過世了。”
聽到這,我幾乎能確定他說的正是馮嘉禾父子,但又奇怪這稱謂,便問道:“你能確定他是你姐夫嗎?”
梅鬆想了想道:“他去年和我姐離婚了,但我還是習慣叫他姐夫。”
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我開始言歸正傳:“原來如此,你想開臺球室的話當然是可以的,只是你準備開多大規模的?我們是按面積收費的。”
……
一番拉鋸之後,最終價格敲定下來,他簽了合同,付了定金。接着我在主機上將情況輸入給王積的6個分身,不出片刻,一間不大的桌球室開了出來。
見到這個,梅鬆很滿意,又提出要見一見馮嘉禾。
於是我便讓他稍等,跑到工作間,通過麥克風向馮嘉禾通話,在得到他的同意後,才讓梅鬆進入生態艙。
白光一閃,梅鬆一隻手提着一瓶好酒,另一隻手帶着一包糖果出現在了房間裡。
纔剛一看見,他就將酒遞了過去,並熱情的喊道:“姐夫!”
馮嘉禾道:“你別叫姐夫,我和你姐已經離婚了。”
梅鬆道:“離婚怕啥?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都是姐夫。”說完,也不等馮嘉禾過來接,便把好酒放在了桌子上。
接着她又衝馮兵喊道:“小兵,舅舅來看你了,這是我特意給你帶的。”
馮兵往前走了幾步,轉過虛影的頭,好像是望了望馮嘉禾,見他皺着眉頭,便站在原地不動了。
梅鬆立刻熱情的上前,把糖果交到馮兵手裡,說道:“跟舅舅客氣什麼呀,娘不在,舅舅就是半個娘。”
馮嘉禾道:“牙不好,儘量少吃糖。”
梅鬆道:“哎呀,怕啥呀,當初我小的時候也常吃糖。只要注意多刷牙就行了,你看我的牙不是也挺好的嘛。”
馮兵手裡握着糖果,頭一直在往馮嘉禾的方向偏。
見此情形,馮嘉禾嘆了口氣道:“還不快謝謝舅舅。”
馮兵沒有說任何話,梅鬆卻樂呵呵的說道:“哎,乖孩子。”
一旁的馮嘉禾也不以爲意,轉過頭瞪着梅鬆道:“你小子這次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梅鬆嘿嘿一笑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姐夫你啊,這次我還真有事來找你。不過不是什麼壞事,而是好事。”
馮嘉禾擡了擡眉毛說道:“你不賭博就是最大的好事了,除了這,你還能有什麼事啊?”
梅鬆也不以爲意,淡淡笑道:“你還別把我看扁了,這回真是好事。你小舅子我這次準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馮嘉禾道:“你是不是又鬧出什麼事,過來找我給你擺平啊?”
梅鬆道:“不是這回事。我這次準備在望鄉臺裡開一間檯球室,想請你來幫我看場子。”
馮嘉禾道:“檯球室?這開着可不便宜,你哪裡來的錢?”
梅鬆道:“我姐給了一部分,我又自己湊了點。”
馮嘉禾立刻皺起了眉頭,怒道:“你小子又刮你姐的皮!”
梅鬆道:“這算是她的投資,回頭我一定會還她的。”
馮嘉禾微微冷笑道:“你只要能自力更生,你姐就要燒高香了。”
梅鬆道:“所以啊,我這不是自力更生了嘛。以後我也不打什麼牌了,只玩桌球,就地取材還能順便看場子賺錢,何樂而不爲呢。”
馮嘉禾道:“說了半天,你還不是怕出去幹活。”
梅鬆道:“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只是把興趣和工作相結合。我這次可是認真的,姐夫,你幫不幫我?”
馮嘉禾想了想,嘆了口氣道:“算了,就當給你姐減輕負擔了。你這檯球室道上的人都搞定了嗎?”
梅鬆道:“我就是因爲看中望鄉臺裡面沒有道上的人存在,所以纔在這裡事先搶注的呀。”
這話讓馮嘉禾皺起了眉頭,想了片刻,他才說道:“關於這方面你自己還是小心一點,最好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梅鬆道:“這種事現在想也沒有用啊,道上的人我也不熟悉,只好等真走上門了,再想辦法解決了。”
馮嘉禾又想了想,便點了點頭道:“現在這種情況也只好這樣了。不過也不知道你小子的球技行不行,能不能鎮住場子。”
梅鬆道:“那行,正好我也要帶你去場子裡走走,要不咱們來一局?”
馮嘉禾點點頭道:“前面帶路吧。”
正在兩人走到門口之時,馮嘉禾很突兀的回頭說道:“去什麼去?你一個小孩子去那種地方幹嘛?好好複習功課吧。”
梅鬆勸道:“姐夫,都到這裡了還考個什麼試啊?把他一塊兒帶上,也好長長世面不是?”
馮嘉禾道:“我是怕他學壞了。”
梅鬆道:“我們倆都在呢,能學什麼壞?把他一直放家裡纔不好呢,人都要關傻了。”
馮嘉禾聽了他的話,便不再堅持,兩個大人帶着馮兵一起前往了新開的檯球室。
望着監控中的馮兵,此刻他的頭依舊被虛影包裹着,明明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爲什麼兩個大人的表現就像是他在說話一般呢?
正在此時,馮兵突然往監控的方向擡起了頭。我心裡一驚,似乎感覺到耳旁傳來似有似無的低語聲,可仔細聽去,卻又什麼都沒聽到。
再看馮兵,只見他依舊擡着虛影的頭,跟隨着監控的方向轉動着。
我心中一動,沒有用麥克風,而是直接開口問道:“剛纔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正在此時,馮嘉禾拽了一下馮兵,讓他走的快一點。而我則突然從一種如同沉溺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明顯感到渾身上下一輕。
看着逐漸遠去,走入檯球室的三人,我急忙操控監控跟了過去。
此刻梅鬆熟練的擺開了球,拿起兩根球杆,將一根交到馮嘉禾面前。馮嘉禾只是看了看,卻沒有接,自己到一旁又抽了一根。
他們玩的是桌球室裡最常見的“M國寶”,這種球的玩法是兩個人分別擊打1至7號(小花)球或9至15號(大花)球,任何一方將自己花色的子球擊入球袋後,再擊打8號黑球入袋即可獲得勝利。而如果沒有將所有本花色的球擊入球袋就導致黑球入袋,即判定爲輸了。
馮嘉禾率先開球,只見他躬身架杆,瞄着母球猛力一擊,母球瞬間撞到了排列成菱形的球堆側面。將球堆炸開來的同時,又撞上了邊岸,反彈回來,最終停留在底袋附近。
由於這一擊沒有進球,換梅鬆上場擊球了。他哈哈一笑的說道:“姐夫,你這球走位不行啊,看來這局你要玩完。”
說着,便俯下身子,稍稍一瞄,將處於底袋口的2號球擊落袋中。而母球在撞擊之後,又往後退了少許,正好可以瞄1、3、4三個球。
梅鬆盤算了一下,便瞄着3號球打去,又是一球進袋。接着母球又走至左側邊岸附近,可以瞄1、2號球。
梅鬆一邊計算,一邊擊球,毫無失誤的把檯面上的小花球都打入袋中,最後只剩下了中間的8號球。由於周圍被大花色的球包圍着,這個球十分不好打。
瞄了半天,梅鬆最終還是選擇做安全球。只見他用了中度的力氣,擡手擊出。母球撞擊在黑球的左側,又彈射出去走到了對面的底岸附近。
輪到馮嘉禾上場了,此刻母球周圍只有11號球能夠擊打。他眯着眼考慮了片刻,才擊了出去,母球貼着邊將11號球薄入了頂袋。接着又走了一段距離,頓時局面開朗了不少。
接着他又趁勢打進了3個球,在擊入第3個球的時候,母球的走位偏大了一些,頓時場上只剩下15號球可以試着薄進去,只是這顆球離袋口比較遠,失敗的可能性會比較大。
而反觀黑8球就在中袋附近,此時要做球的難度也很大。
馮嘉禾有些猶豫不決,瞄了兩次都還沒有擊出。這時梅鬆說道:“姐夫,你行不行啊,要不換我來吧。”
馮嘉禾面上有些掛不住,說道:“你急什麼,瞄兩下找找感覺不行嗎?”
說着便朝着15號球薄去,15號球走了不遠便離開了底岸,眼看就要離洞越來越遠了,這時卻異變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