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這話的時候,王積瞥了我一眼,說道:“你說再多他們也贏不了。與其這樣,不如干脆讓馬阿西先上,把他們從裡面趕出去。”
我如何能不知道他所說的趕是什麼意思,當即擺手道:“千萬別這麼做,我們正錄像呢。這些都是他們在我們這裡鬧事的呈堂證供,回頭會有人收拾他們的。”
王積道:“是啊,這幫人進去關個十幾二十天又會出來興風作浪,一點用都沒有。要不,讓我來收拾一下他們怎麼樣?”
我正準備反駁呢,卻聽到監控當中傳來梅鬆的哭喊聲,顯然他已經徹底情緒崩潰,再也無法和黃文鶴周旋了。
馮嘉禾終於安耐不住,衝了過去,可卻被幾個混混用球棒打了回來。
眼見局勢再難掌控,我不得不出言警告道:“黃先生,請注意你們的言行,不要再做出傷害訪客及住客的行爲!”
黃文鶴道:“我們是正規討債公司,他們欠我們的錢不還,我們當然要用點手段讓他們乖乖就範。”
這時,檯球室的門口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是啊,你鬧過了劇院,現在又來這裡找事了對不對?”
所有人都紛紛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個滿臉嚴肅的警察,正是劉警官。
見到了他,梅鬆頓時鼓起勇氣,甩開衆人,跑了出去。一衆混混不敢阻攔,只得任由他離開。
黃文鶴哈哈一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不過是個死警察。咱們在這裡追債,關你個死人什麼事?”
梅鬆高聲喊到道:“我根本就沒有欠你什麼錢!這些都是你自己強加過來的!”
黃文鶴道:“誰說的,你剛剛不是還輸給了我20萬嗎?”
梅鬆道:“這是你硬逼着我賭的,不是出於我自願的。”
黃文鶴道:“我逗逗你,你還當真了。你還真以爲你身邊的那位能給你做主啊?兄弟們,給我把他抓過來,讓他知道知道,咱們的劉警官究竟有沒有用。”
衆混混們立刻衝了過去,推開劉警官,又將梅鬆抓了回去,把他架到球桌旁。
黃文鶴走了過去,幫梅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道:“今天這事,怪不得別人,只能怪你範在我的手裡了。”說着就又將球杆放到了他的手裡。
待他回頭,兩個混混又對梅鬆一陣拳打腳踢。
黃文鶴道:“今天要麼你通過這把錢還了,要麼就湊夠一百萬,把這檯球室抵押給我。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梅鬆憤怒的用力掙了掙,卻又換來了幾下拳腳。實在無法,他只得再次架起球杆,把球開了出去。
這一杆直接打進了5號球和1號球,梅鬆可以繼續擊球。接着,他又兩杆把7號球和6號球分別擊落底袋和中袋。
剩下的2號3號4號球以及黑8球的位置都很不錯,眼看梅鬆就要趁此機會搬回一局。
這時,黃文鶴敲敲朝一旁的混混使了個眼色。那混混心領神會,趁着梅鬆俯身擊球的瞬間,擡腳踹了一下他的球杆。
這一下球直接打偏了出去,梅鬆大怒,直接將球杆甩了出去,打在那個混混的身上,換來的是周圍幾個混混對他的一陣圍攻。
趁着這會,孫蘇上臺,一下子擊落了5個球,局勢立刻逆轉了過來。但正當他瞄着13號球擊出的時候,母球卻撞向了一旁的黑8球,直接將黑8擊落袋中。
這一下異變突起,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連一旁打人的混混也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看着球檯。
黃文鶴當即說道:“這不可能,剛剛明明看他瞄的是13號,怎麼會打到黑8的!”
梅鬆擡起頭說道:“願賭服輸,黃文鶴,你是想賴賬嗎?”
黃文鶴大怒:“要你給我廢話!給我打!”
孫蘇看着黃文鶴道:“大哥,要不要再玩下去?”
黃文鶴道:“當然,錢還沒賺足呢,繼續下一局!”
孫蘇道:“我感覺好像有點不對勁,要不見好就收吧。”
黃文鶴道:“別慌,有我在呢,繼續開球。”
孫蘇皺着眉掃了眼周圍,有些猶豫不決,但經不住黃文鶴的催促。便俯下身子,瞄着球堆的側面,一擊擊出。
母球迅速撞開了球堆,在底岸和邊岸吃了兩庫回到高岸。他的力氣用得並不大,球堆散開了些許就停了下來。但是中間的黑8球卻突兀的從球堆中緩緩的滾了出去,筆直照着洞口走去。
衆人都停了下來,眼看着黑8球保持着勻速滾落進洞。
黃文鶴當即大怒,指着梅鬆道:“你們出老千,球不可能跑那麼遠!”
梅鬆擋住了他打過來的手,一腳踢中他的小腹。不等他反應過來,便繞到他身後用手肘卡住他的脖子。嘴裡高喊道:“都不準過來!給我退開!”
衆混混不敢上前,爲首的大個子惡狠狠的說道:“我勸你放聰明點,把我們老大放了,否則過會有你好受的。”
梅鬆滿臉狠厲之色,怒道:“你們全部給我滾開!否則我就和他同歸於盡!”話語當中滿含了委屈和憤怒。
衆混混不敢上前,兩邊互相對峙了起來。眼看黃文鶴面色漲成了豬肝色。
見事情要鬧大,劉警官趕緊衝過人羣,跑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勸道:“小兄弟,你把他放了吧,剛剛這羣人的所作所爲都已經被我們管理員錄了下來。證據確鑿,你可以選擇起訴他們,但請不要有進一步的舉動。至少現在你還算正當防衛。”
聽到這話,梅鬆猶豫了片刻,鬆開了手。正在這時,黃文鶴反身起腳踢在他的小腹上。
劉警官見勢不妙,立刻使出擒拿術,反背過他的雙手,又一腳踢在他膝蓋內測,將他按倒在地。
黃文鶴怒道:“你一個死人還敢來襲擊活人?等着被刪除吧!”
周圍的混混這時也反應過來,將劉警官拉了開來,不過卻沒有人再敢動手了。
黃文鶴站起身來,恨恨的道:“姓劉的,你別以爲錄了像就能拿我怎麼樣了。你們這裡一個個的都不過是數據,還沒有哪條法律規定過打數據還犯法的。反倒是你們還敢打我這個活人,讓你們活着的家裡人都等着賠錢吧!”
在監控前的我聽得氣不過,切換到訪客模式,用麥克風說道:“是嘛?那我可告訴你,梅鬆就是訪客,是今天到望鄉臺來洽談業務的。你剛纔的所作所爲已經犯了法,等着被起訴吧。”
聽到這話,黃文鶴連同所有的混混都驚異不定的望着梅鬆。梅鬆此刻終於站起身來,平靜而又堅毅的說道:“我是絕對會報警的!”
黃文鶴立刻變了一副尊容,尬笑道:“梅哥,咱們有話好說。你開個價,我保證不還。”
可換來的卻是梅鬆身上的白光一閃,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
出了生態艙的梅鬆頭一時間找我確認了監控,接着就抄起電話撥通了警局。
而監控之中的混混,也紛紛按下了退出鍵。可正在此時,工作間裡卻響起了“住客回憶殺”的警報。
我連忙點過去確認,只見那一衆混混沒有完全退出,而是從一個極高的空中往下掉落。
這時,王積才哈哈笑道:“原來只要是感受到了必死無疑的局面,連活人也會觸發警報啊!”
我這才知道是他搗的鬼,急道:“你別再給我添亂了行不行,趕快把他們放回去。”
誰知王積掏出手機,點開外音,裡面傳來了老羅的聲音:“是我讓他那麼幹的,小懲大誡,以儆效尤。”
我道:“那咱們這樣會不會引起麻煩呀?”
老羅冷冷一哼道:“這羣人就是麻煩的根源,你不壓過他,他們就會越發的飛揚跋扈。念君,這次的事,你還是處理的太柔和了。不要一味的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們這種人抓住的就是你們這種心態。”
我道:“那這次要是他們投訴我們怎麼辦呢?”
王積道:“放心吧,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是抓不住我們的把柄的。”說着還指了指主機上的錄像軟件,只見上面的錄像功能已經停了。
整整五分鐘,這羣人才紛紛落到了地面。在接觸地面的一剎那,化作點點白光消失不見。
而王積還趁機連接上了那羣混混房間裡的電腦攝像頭,只見他們一個個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有幾個頭上的生態頭盔掉了,露出面無人色的表情。我想,這一下一定是讓他們夠嗆了吧。
正在這時,我的耳旁傳來了馮兵的聲音:“真是太好笑了,壞有壞報!”
接着我周身一震,從沉溺的感覺中脫身出來。正在發呆之時,突然聽到手機外音裡傳來老羅的聲音:“被他們這麼一鬧,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就要靠你了,別讓我失望啊。”
我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待老羅掛了電話。我便開始忙碌起來,對於那些受了委屈的住客,該安撫的安撫,該送禮品的送禮品。
不一會,李警官便從警局傳來了那羣混混被捕的照片,而我也將它順手發送到了望鄉臺的外部空間裡,換來的是如潮水般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