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阪時臣躺在地上, 勉強坐起來的時侯,面對着周圍一片廢墟,以及飛得看不見人影的維摩那的時候, 還是感到了作爲御主相當的挫敗感。
但也不知道是吉爾伽美什良心發現了, 還是洛基的強烈要求, 在原地愣神了幾分鐘後, 吉爾伽美什還是帶着他的王之座駕不太高興地飛了回來, 並隨手將遠阪時臣扔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感受着身下冰冷的觸感,遠阪時臣居然感到了有一點點感動。
……
聖堂教會是聖盃戰爭的管理者之一,第八秘跡會爲其從屬部門, 言峰綺禮以及他的父親言峰璃正既是從屬於該部門的。
言峰璃正正在一本正經地站在教堂中,面對着神像低聲禱告, 緊握着手中的銀色十字架。
背後突然響起了“轟!”的一聲, 他渾身一抖, 禱告被硬生生打斷。
他緩緩轉過身去,看了看這個從天而降的金色的飛行物, 又擡頭看了看自家教堂被撞穿了的屋頂,最後在從飛行物上走下來的黃金之王的注視下,還是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雜種,給本王聖水。”吉爾伽美什站在維摩那上,俯視着言峰璃正。
言峰璃正當然知道他是誰。作爲聖盃戰爭的管理者之一, 每一位御主以及從者的資料他早就已經爛熟於心, 更別提這位格外招搖的英雄王了。只是……聖水?他要聖水做什麼?
他剛想開口, 一柄閃着銀光的利刃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吉爾伽美什王財中的寶物穿過那片金色的漣漪, 懸浮在半空中, 隨時準備着取走他的性命。
“別給本王廢話,也別想談條件——螻蟻的性命本王隨隨便便就可取走。”
聞言, 言峰璃正將自己未出口的話吞進了肚子裡。他邁着緩慢的步伐,走向了教堂後方的某個房間中,三五分鐘後,他拿着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走了出來,遞給了吉爾伽美什。
英雄王接過來之後,隨手將其丟給了還在維摩那上的洛基。
洛基默默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反而是吉爾伽美什對洛基的這一眼很敏感一般,張口解釋道:“本王能給他尋藥已經是對他的恩賜了,上藥這種事情,留給同爲雜種的你已經足夠了。”
雜種麼……洛基冷着臉,將聖水灑在了安無的身上。眼見着那些可怖的黑紫色恙在飛速消散,而安無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他將那個空的小小瓷瓶略微用力,扔回給了言峰璃正。
只是那瓷瓶飛行的路徑,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擦過了吉爾伽美什的臉。
英雄王斜眼睨着他。
“請二位稍等片刻。”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這裡,回到遠阪宅中將事情告一段落之時,言峰璃正突然開口叫住了他們。這個已經邁入老年的男人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背上的三條赤紅色的令咒格外的引人注目。
“喔?”吉爾伽美什饒有興趣地看向他。
“我曾許諾,將爲成功誅殺Caster一方的人追加一條令咒,”言峰璃正不卑不亢,將視線放在了一直在後面沒有吭聲的遠阪時臣身上,“你是準備現在接受令咒的轉移,還是之後再另找時間?”
“我——”
“咚!”
吉爾伽美什淡定回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剛想開口的遠阪時臣被洛基一手刀打暈的一幕。洛基面無表情地把昏過去的他擺成毛利小五郎的樣子,垂着頭待在一邊,向言峰璃正道:“你說什麼?”
言峰璃正:“……”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洛基的這句話。原本人家遠阪時臣在好好地回答,突然給人家打暈也就算了,你居然還一本正經地問我在說什麼?
“……既然時臣已經失去了意識,無法做決定的話,那就下次吧。”言峰璃正最後只能這麼說道。
“等等,”洛基不知道動了什麼歪腦筋,突然從維摩那上站起了身,走到了言峰璃正的跟前站定,墨綠色的雙眼直視着他,“令咒,現在就給我們。”
----------------
當安無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可見他大概是昏迷了一整晚。
從牀上坐起身來,他下意識地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發現皮膚光潔如初,頓時明白過來這必定是洛基救了他。固然身體因爲後遺症的原因還有些不得勁,肌肉痠疼無力,至少基本的活動還是沒問題的。
安無下牀,從一旁的沙發上拿起衣服穿好,並披上自己的外套,認出了此時他正處於遠阪宅中。
奇怪,怎麼這麼安靜?
他剛想打開房門出去轉悠一圈,有規律的敲門聲便突然從門口傳來。安無愣神間,門外之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見到安無就站在門口的時侯他顯然驚訝了一瞬。
遠阪時臣依然穿着他那身酒紅色的西服,手上端着一個托盤。他走到安無身後的桌子前,將托盤放下,轉身對他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貴族禮節,緩緩道:“這是早餐,請安無大人安心養病。”
“……”安無滿臉問號地看着他,總覺得今天的遠阪時臣格外的不對勁。
雖然平時這傢伙也是一副貴族的做派,對他和吉爾伽美什都相當的講究禮儀,甚至於達到了死板的地步,但是像是個下人一樣親自爲他們送早飯這種事情,倒還是這麼多天以來的第一次。
難道是吉爾伽美什又威脅他了?
從托盤上拿起一塊麪包啃着,安無胡思亂想着。
“奇怪,”安無盯着他打量了片刻,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你的令咒呢?”
按理來說,一共有三發令咒的遠阪時臣在用了兩發之後,還會剩下一道。然現在的遠阪時臣右手背上居然相當光滑,顯而易見那最後一發令咒也不翼而飛了。
“這是因……”
“因爲他已經不是你的御主了。”
正在這時,洛基從門外走了進來。黑髮的火神微微擡起下巴,衝着安無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並炫耀般的衝他揚了揚自己的手背。
兩發赤紅色的、在太陽下閃動着光芒的令咒,活生生地映入了安無的眼簾。
“啪嗒!”
安無手中的麪包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