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情況來看, 言峰綺禮應該本身便有想取遠阪時臣而代之的想法,再加上妖的力量在一旁助長他的氣焰,他這才做出了與衛宮切嗣合作, 一起襲擊安無二人的舉動。
而且, 剛好是選擇這種吉爾伽美什放完大招魔力不足, 安無的神器不在身邊的時侯, 不得不說他們很能把握住時機。
“撤退吧。”安無低聲對遠阪時臣道。
時臣也發現了形勢對己方的不利。不如換句話說, 在體現出了遠超其他御主的實力之後,現在剩下的四位御主沒有全部聯合起來打壓他們,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再加上他的兩個從者狀態都不好, 他自己也被吉爾伽美什抽乾了魔力而無法迎戰,面對上言峰綺禮以及在暗處隨時準備放冷槍的衛宮切嗣, 勝率相當的低。
“師父, 我是不會這麼簡單讓你逃走的, 我等着一天已經很久了。”
言峰綺禮剛說完這句標準的反派發言,在他身旁的暗匿者便猛地化爲了一道黑影, 衝向了遠阪時臣。眼見自家御主即將命喪於此,安無立即催動其體內被妖幾乎吞噬殆盡的神力,擋在了他的面前。
一手握住了暗匿者哈桑手中的又一把短匕,安無用另一隻手抽出了之前插在他腹部的刀,狠狠地刺向了哈桑那副骷髏面具, 厲聲道:“還給你!”
匕首融合了安無以及哈桑的鮮血, 被捅穿了頭顱的哈桑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作爲暗匿者, 哈桑暗殺的本領絕對是一流的, 但是正面硬剛的話他算得上是七個職介中最弱的存在。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影, 安無終於有些忍受不住身體上的痛楚,半跪在了地上。與紐約那次相同, 如果沒有聖水可以洗滌他身上被妖邪帶來的“恙”的話,即便是最強的神明亦有隕落的可能。
然而,就在安無倒下的同時,哈桑卻從地上再次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與之前的哈桑看上去並不完全相同的人。雖然有着一模一樣的骷髏面具,身材卻相對更加壯實一點,身高亦高了不少。隨着這個人的出現,越來越多的哈桑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顯出了千姿百態的身形。
——百貌哈桑,這纔是Assassin的真實面目。
安無的眼前有點發黑。失血過多再加上恙在身體上肆虐帶來的痛感,令他的呼吸甚至都有些勉強。
如果緋器在的話——不,即便是他現在在這裡,以安無此時的狀況,不僅無法戰鬥,而且還會把恙一起傳染給緋器,令兩個人均陷入這般危機之中。
最糟糕的情況。
安無用手撐着地面,汗水順着他的額頭向下流去,模糊了雙眼的視線。他隱約間看到一雙腳闖入了自己的視野中,幾縷鮮血在他的黑袍旁緩緩滴落下來。
“弒神的事情,我很感興趣。”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安無能聽到鋒利的匕首以閃電般的速度擊穿空氣的聲音,他勉強擡起頭來,準備與這個背後捅人刀子的暗匿者哈桑最後的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那把匕首即將刺穿他頭顱的那一刻,一柄法杖猛然間橫在了安無的面前,牢牢地擋下了非凡鐵製成的匕首。淺色的魔力籠罩其上,顯然這木製的法杖是被其主人附加了法術,纔會擁有可與鋼鐵匹敵的驚人硬度。
洛基皺着眉頭看着身後半跪在地上,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的安無,轉而看向周圍暗匿者們的眼神中,更多了幾絲殺氣。
他將視線最終凝聚在了言峰綺禮的背後,那半透明蜘蛛虛影體型龐大,顯然這還未完全成形的妖便是令安無受傷的罪魁禍首。二話不說,洛基手中的法杖猛地一戳地面,赤紅色的法陣以他爲中心擴散開來,籠罩了方圓數十米內的一切事物。
在黑夜中,這光芒格外的璀璨亮眼,終於引起了遠處吉爾伽美什的注意。
“你是……”言峰綺禮看着站在安無與遠阪時臣前方的洛基,臉色更差了幾分,“Caster?不對,Caster已經死了纔對……難道又是計劃之外的第九位英靈?”
“我並非亡者,因而不是英靈,”洛基擡起了下巴,無情的向外宣泄着自己的法力,“卑微的人類,你記住了——我是洛基,火焰之神。”
第一次在衆人面前使用自己的火焰法術,洛基便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法力,將本就所剩無幾的森林統統點燃。如能吞噬月亮的大火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在此處燃燒、搖曳着,灼熱的溫度幾乎連土地都能融化。
如果不是世人與神族人常喚他爲邪神,他都快忘記了,火焰纔是他主司之物。
上百個包圍了他們的哈桑,在這幾乎覆蓋了四面八方的大火中逃竄,並被吞噬。言峰綺禮見形勢不妙,催動起防禦魔術便想要離開,卻被一隻從天而降的金色的長/槍攔住了去路。
隨後,又是“刷刷刷!”的幾聲破空聲,又是三把形體各異的長/槍釘住了他的所有逃跑路線,將他甕中捉鱉一般困在了這一小片土地裡。言峰綺禮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直直地撞入了一雙在火光下,顯得更加猩紅的雙眸。
金色的英雄王漂浮在半空中,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他,金色的漣漪緩緩在他身後消散。
窮途末路麼?不——他還有最後的殺手鐗。
言峰綺禮難得的扯出了一個略帶癲狂的微笑,龐大的蜘蛛虛影在這一刻驟然間變得清晰起來。不知是用了什麼辦法,它吐出蛛絲纏繞住了言峰綺禮,下一秒,二人雙雙消失在了原地。
並沒有去追言峰綺禮,在取消了自己的法術後,洛基立刻將視線投射向了身後的安無。吉爾伽美什亦從空中緩緩降落,金色的鎧甲上不可避免地附着上了些火焰灼燒後黑黑的碎屑。
安無倒在地上,呼吸急促,雙目緊閉,髮絲凌亂。
洛基探向他腹部的傷口,情急下根本顧不得什麼,拉開了他的衣口向下看去。果然,黑紫色的恙已經幾乎佈滿了他的上半身,並在以比較快的速度向着頭部蔓延着。
“這是什麼?”吉爾伽美什蹙了蹙眉。
“恙,他需要聖水。”
早已有類似經驗的洛基立刻回答道。聖水的話,如果他沒記錯,聖堂教會一定會有,而那裡距離此處似乎有些距離,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況且,那個神父似乎是言峰綺禮的父親,不知道那老傢伙會不會願意幫助他們……
正在洛基思考間,吉爾伽美什卻猛地打橫抱起了安無。洛基驚訝地擡頭看向他,卻被一片金光閃閃晃花了眼。
“這是……?”他看着從吉爾伽美什的王之財寶中,顯露出身形的一臺飛行器,驚訝道。
“這可是王的座駕,雜種,榮幸吧。”
不知道是對洛基說話,還是吉爾伽美什在對昏迷中的安無說話,黑暗的天空中,王之座駕維摩那,就這麼以極快的速度化爲了一縷淺綠色的光芒,消失在了天邊。
……
在之前百貌哈桑的圍攻下受了傷的遠阪時臣躺在地面上,看着星空,默默思考着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