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連走廊的長凳也不給坐了。平田和明把幾人帶到室外,指了指大門口還算乾淨的臺階,“今天正好是龜山村長的兩週年忌日,我們要在這裡舉辦法事,法事結束前,你們就先在外面等等吧,不要亂跑。”
警惕的盯着幾人坐下後,他才轉身回會場,“那一會兒見了。”
門剛關上,毛利小五郎就不爽的對着門比了箇中指,“這是什麼待客之道啊,呸!”
白樹低頭看了看臺階,挑了個靠近柱子的地方坐下了,仰頭往柱子上一靠,吹着海風,還挺愜意。
不久,敲擊木魚的咚咚聲響起,祭祀的各種聲音穿過門窗,在空曠的室外迴盪。
柯南在這肅穆的背景音下思考了半天,腦中的謎團卻一個都沒能解開,這座島,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情報實在太少。
柯南頭大的嘆了口氣,一偏頭,忽然發現白樹好像也正在思索着什麼,柯南頓時眼前一亮,湊過去試圖交流感想:
“那架鋼琴據說好幾年沒人用過,但剛纔我彈的時候,發現音準沒有問題,也就是說一直有人在給它調音。這有點違和,所以我覺得,那架鋼琴或許能當做一個切入點。”
“嗯?”,白樹其實根本沒在想鋼琴的事,柯南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他怔了一下才回過神,點點頭假裝同意,“嗯。”
可柯南觀察力多敏銳啊,一眼就識破了,翻着死魚眼瞪他,“嗯什麼嗯啊……你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吧!”
“我聽了啊,你說鋼琴有問題。”,白樹掃了他一眼,很敷衍的重複了一遍。
看他顯然沒有交流的打算,柯南又嘆了口氣,只得放棄,每到這種時候,他都希望阿笠博士趕快發明個什麼“思想擴音器”之類的機器,讓他能聽聽白樹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柯南特意壓低了聲音,小蘭沒聽清他的話,但循聲望過來後,卻也覺得白樹不太對勁,她彎下腰,擡手在白樹眼前晃了晃,“直樹哥,你怎麼了?有點心不在焉的。”
“咦,你看出來啦。”,白樹笑了笑,順勢一撐膝蓋站起身,“其實是有點渴了,我去便利店買水,你們要嗎?”
“來一瓶咖啡。”,毛利小五郎很自覺的舉手。
“可樂,謝謝。”,柯南對他這理由很無語,不過確實,來到島上之後,他們還什麼都沒喝過,白樹剛纔心神不寧的樣子……可能是太缺水,影響了思考?
“那幫我帶瓶綠茶吧。”,小蘭聽白樹一提,才發現自己也渴了,她剛說完,忽然覺得四瓶飲料有點多,於是又說,“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咱們行李比較多,萬一法事提前結束了,去打聽消息的時候,總得有人把行李搬進去吧。”,白樹隨便找了個藉口拒絕她,順着路走遠了。
天色已經黢黑,這處小島上,路燈覆蓋率並不太高。
白樹走出幾十米,回頭看了看,感覺靠人類的視力應該已經看不到他了,便果斷一轉,切進了一條通往海邊的小道。
白樹當然不是因爲渴才找藉口離開的,他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第一個受害人,是被淹死在海里的,他的魂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沖走。
魂魄受到的物理影響非常輕微,但也是確實存在的,被風吹走,被重力拉扯着掉落,被水沖走這些事,都很有可能發生。
尤其那些是對自己的屍體執念不強,或者本能的想逃離被殺現場的魂。
要是真被衝到海里,捲進洋流,再想找到它的話……想想那個工作量,白樹就覺得頭大了一圈。
……還是早點趕過去,把一切可能導致加班的事,扼殺在萌芽狀態吧。
活動中心傍海而建,靠近海邊的唯一一扇門,就是那間鋼琴室的後門。
而建築兩側,則是樹木和茂盛的園藝灌叢,很方便隱藏,再加上海岸有點弧度,從白樹所在的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鋼琴室後門。
白樹站在一顆樹後,等了沒多久,就看到兩道人影推開門,並排來到了海邊。
聊了幾句後,那個高一些的男人大驚失色,扭頭就想往回跑,卻被旁邊的那道纖細身影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捂住嘴,猛地按倒,壓進了海里。
“嘖嘖,天生神力啊。”,白樹眨了眨眼,覺得這碾壓般的體力優勢不太科學。
不過轉念一想,小蘭比淺井成實還纖瘦,還不是依舊踢啥啥廢,無人能擋,頓時就又釋然了。
海邊的掙扎和慘叫,淹沒在了不斷起伏的浪潮中,敲擊木魚的超度聲還未停,轉眼就又多了一個服務對象,這場法事,可以說是超級實惠了,買一送一。
……只可惜兩個當事鬼一點都沒感受到法事的作用,一個正在滿臉驚恐的掙扎,另一個則正心情複雜的旁觀。
——安靜憋氣,或許能在水裡多苟幾分鐘,但川島剛纔不光被突然襲擊,還在試圖在水裡喊救命,早就不知道嗆了多少口水,沒多久就嚥了氣。
他的頭被按了下去,靈魂卻浮起來,儘管剛離體還很虛弱,卻仍在努力的拍水,想躲開身後那個令他肝膽俱裂的兇手。
看他果真被水越衝越遠,白樹露出一副慶幸的表情,“我可真是太機智了。”
“沒錯,大人考慮事情很周到啊!”,龜山使勁點頭。
“嗯。”,白樹低頭看了他一眼,“你們是朋友吧,喊他一聲,讓他往這邊遊。”
“誒,好的!”,旁邊擺着尊死神,龜山終於不用再費心躲那三個見面就揍他的遊魂了,他膽氣壯了不少,此刻非常樂意貢獻自己的力量,叉腰大喊,“川島!快過來!”
人類聽不到的聲音順着海面擴散,可惜海里的魂魄卻對此置若罔聞,依舊神遊似的扒着水往前。
他根本沒注意周圍,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離淺井成實遠點,越遠越好!
龜山又喊了好幾聲,還是被鬼當做空氣,他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禿頂,看向白樹,“他……他實在太不聽話了。”
“算了,你歇歇吧。”,真沒用啊,結果還是得靠自己……
白樹不情不願的擡手一握,手裡一抹紅光閃過,再張開手時,掌心多了一隻胖鳥。
胖鳥懵了兩秒,忽然興奮的啾了一聲,擡頭直勾勾的盯着龜山。
四目相對,龜山瞬間一陣毛骨悚然,整個魂過電似的波動了好幾下,看起來快抖散了。
白樹把他往遠推了推,低頭看了門板一眼,又擡手一指海里越飄越遠的魂魄,“把他逮回來。”
“好好好!”,門板忽然非常有活力,拍拍翅膀就要往那邊飛,臨走前,卻被白樹一把捏住了爪子。
白樹壓低聲音,鄭重囑咐,“那是能上交換業績的,你要是敢吃,我就敢拍扁你讓你怎麼吃的怎麼吐出來!”
“……”,門板的豆豆眼閃了閃,不自然的偏過頭,“……怎麼會呢,我很敬業的,從不亂吃東西。”
“呵呵。”,白樹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鬆開手,臨了又強調一遍,“不準吃,嘗一口也不行。”
“知道了。”,門板積極性大跌,蔫不拉幾的飛過去,東倒西歪的把魂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