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島的社區活動中心,是很受歡迎的公共設施,爲方便居民沒有顧忌的隨時進入使用,房間的門都是開着的,告訴大家“這裡沒人,可以進”。
而那些關緊的門裡,則都是正在被使用的,總會傳出些動靜。
但走廊盡頭這扇門,卻既無動靜,又一直關着,往社區活動中心裡一放,怎麼看都透着幾分反常。
柯南有心進去看看,又擔心小蘭會攔他,正在規劃躲避小蘭視線的路線時,他旁邊的人忽然起身,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本子往口袋裡一塞,溜達着就朝那扇門走過去了。
然後在背後三人疑惑的眼裡,白樹握着門把一擰一推,特不客氣的走了進去。
“……直樹哥!這樣不太好吧?”,小蘭沒留意門內的動靜,以爲白樹擅闖了別人正在使用的房間。
“沒關係,裡面沒人。”,白樹裝模作樣的環視了一圈。
這處房間面積很大,屋裡極爲空蕩,只在中間擺了一架鋼琴。
房間的三面都有窗戶,門正對面的牆上,還有一扇後門。
打開後門,順着臺階往下兩三米,就是大海了。這個房間離海非常近。
白樹倒是沒去開後門,他目標十分明確,直奔中間的鋼琴就去了。
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表面灰撲撲的覆着一層灰,看起來就像個沒被妥善對待的古董,不知道爲什麼會被擱在這間房間裡。
房間實在太空曠,小蘭進門後往窗外瞥了一眼,視線就立刻被鋼琴吸引走了。
她咦了一聲,走進摸了摸琴蓋,收回手時,指尖上沾的灰,厚的指紋都蓋住了。
小蘭摸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又心疼的去擦鋼琴,“好髒啊,這麼好的琴,怎麼不好好擦拭保養。”
在小蘭感慨的時候,白樹已經把鋼琴上上下下看過一遍了,並沒發現他要找的東西。
但小本子是不會騙人的……白樹盯着琴看了一會兒,一伸手,把那個巨大的頂板蓋打開了。
這動作揚起了一片紛亂的灰塵,與此同時,頂板蓋下,一道畏畏縮縮的靈魂茫然的擡起頭,跟白樹四目相對。
幾秒後,他察覺到了白樹的身份,忽然激動的蹦了起來。
明明相貌是個留着鬍子的小老頭,此刻卻像受了驚嚇的熊孩子見到家長似的,企圖往他懷裡撲,“大人!這裡有三個遊魂,特別兇,快收了它們啊!”
“……”,白樹迅速擡手往臉前一擋,堪堪把他截住了,靈魂啪嘰撞到他手上,卻也沒嫌棄這種待遇,立刻八爪魚似的扒住他胳膊,一副死也不肯鬆手的架勢。
……太慘了,它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白樹甩了甩,沒甩掉,乾脆隨他掛着了,往好處想,至少剛纔沒讓他撲自己臉上。
他的這動作有些突兀,柯南和小蘭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白樹順勢虛握着拳,在眼前扇了扇,還很逼真的咳了兩聲,“灰太大了,有點嗆。”
“是有一點。”,小蘭本來還沒太在意,白樹這麼一提,才發現灰塵確實有點多,這鋼琴到底被放置了多久啊,太可憐了……
正要繼續擦拭,門口卻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別碰那臺鋼琴!”
來人喊的太過聲嘶力竭,小蘭激靈一下縮回了手,條件反射的道歉,“對不起!”
“沒事沒事,不知者無罪。”,平田和明推了推眼鏡,從門口走進來,一邊緊張的審視着他們。
沒從幾人的神色裡看出異常,他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轉而用一種“我這都是爲了你們好”的語氣,沉重的說,“其實這個,就是麻生先生自殺當晚所彈奏的鋼琴,它是被詛咒的不祥之物。”
“麻生先生?”,毛利小五郎撓了撓後腦勺,已經完全忘掉這個人了,柯南汗了一下,小聲提醒他,“就是之前那個殺死一家人,然後放火燒了自己家的鋼琴家呀。”
“哦哦,他啊。”,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不過才一秒,態度就立刻變了,嘖了一聲,敲了柯南腦袋一下,“小孩子記這些幹什麼,不務正業!”
“……”,柯南冤枉死了,偷摸瞪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你絕對是因爲被小孩提醒了所以惱羞成怒吧廢柴岳父!
平田和明眼看着自己營造的恐怖氛圍在逐漸消散,頓時沒法再沉默了,趕忙接着剛纔的話頭說,“不,不只是麻生先生,其實我們的前任村長,也是死於這架鋼琴的。”
“咦?”,這個新料,終於引起了幾個外地人的注意。
平田明和略微鬆了口氣,得以繼續:
“兩年前的深夜,我加班回家路過活動中心時,聽到裡面居然傳來了琴聲,我當時還以爲有人溜進來了——晚上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就問了一聲是誰在彈琴,結果我一出聲,琴聲忽的就停下了……”。
只這段話,倒是不怎麼嚇人,但平田和明說着說着就咕咚吞了口口水,顯然後面的回憶不怎麼美好。
“我一時好奇,走進去查看,就看到龜山村長瞪着眼睛趴在鋼琴上,已經斷氣了……也就是這時,我才猛地想起來,之前的琴聲,正是麻生先生被燒死時反覆彈奏的《月光鳴奏曲》!”
“噫!”,小蘭已經嚇的扒到毛利小五郎身上了,柯南的重點卻完全不對,他疑惑的問,“龜山先生是怎麼死的,警方沒有立案嗎?”
“沒有,死因是心臟病突發……但龜山村長身體一直很好,所以才都說他是被詛咒了。”,其實龜山村長一直就有心臟病,不過因爲某些原因,平田明和隱瞞了這點,使勁把事情往詭異了說,巴不得他們這輩子都別再靠近這架鋼琴。
結果下一秒,“duangduang”的雜亂琴聲響徹房間——柯南正站在琴凳上,心裡呵呵着,面上超無辜的看了看小蘭,天真一笑,“這鋼琴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柯南,別搗亂呀。”,小蘭嘆了口氣,把他提溜走了。
被這異常難聽的鋼琴噪音一攪和,好好的恐怖氣氛,瞬間雪崩似的坍塌了,可見BGM對氣氛的烘托有多重要。
功虧一簣,平田和明差點被這熊孩子氣死,他也不故弄玄虛了,冷着臉端出負責人的身份,強硬的把他們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