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長安去了北疆。老二又帶着長平去了府城。”羅老太太嘆息:“要不然,趁着小崔在,咱們就把事兒辦了!”
“娘,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我們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許是高興,安九姑的話多了些。
“長安去北疆做什麼?”崔長平皺眉,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心中隱隱生出些怒氣,畢竟把兒子過繼出去,並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過繼出去,那就不是自己兒子了。
更何況,崔長安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去那麼兇險的地方,他這個當爹的竟然都不知道。
崔樺站在崔不破跟前,拉着崔不破的衣袖,柔柔的喊道:“爹!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也不希望小哥是個二世祖吧!”
眼看着那個調皮的小姑娘長成一個明麗的少女,已經高到了他的肩膀。
百鍊鋼都能化作繞指柔。
再大的怒氣也消了一半。
“爹!”崔樺擁着崔不破的胳膊,悄聲道:“爹,你愛娘嗎?”
崔不破默了默道:“說不上愛,不過,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感謝她生下你們三個。”
崔樺嘴角抽了抽,她這個誠實的爹呦!
真的是光靠一張臉皮騙姑娘的!
崔樺醞釀了一下,笑道:“爹,我知道你不想讓小哥過繼。”
崔不破嘆了口氣,算是默認。若是不鬆口還好,既然鬆了口,他也不想讓老太太失望,畢竟,人家把壓箱底的燕雲十八騎都拿給自己的閨女當嫁妝。
崔樺認真的看着崔不破:“爹,你可知一般人家,家中只有一個閨女的,都是召婿的。”
這是親閨女?三兩句就替老子做主,把親哥過繼出去,現在又想讓親爹做個養老女婿!
這年頭,只要不是家裡過不下去,誰會去做養老女婿?那可是一輩子擡不起頭的事。
念頭轉了轉,崔不破乾啞着嗓音道:“樺樺想讓爹去做養老女婿?”
“怎麼可能!”崔樺驚訝的看着崔不破,不由的拔高了聲調:“誰敢讓我爹去做養老女婿?”帶兵的養老女婿誰敢要?
眼神帶上些憐憫:“爹,我曉得皇上讓你三個月內完婚,你壓力很大,但也不能這樣糟踐自己呀!”
“我就不信了,以我爹的條件,上趕着有人倒貼,還用的到去做養老女婿?”
崔不破臉皮抖了抖,他什麼時候說要去做養老女婿了?
明明是你的意思。
“就當我沒說!”這丫頭的思維和他不在一條線上,他聽着就好!
“外公,外婆只有娘一個獨女。這要是擱在一般人家不招婿,也會讓人肩挑的。”
“肩挑?”崔不破遲疑。
“是呀!生兩個男孩子繼承兩家的香火,一個跟爹姓,一個跟娘姓,跟過繼還有些不同,無論姓什麼,都是您的孩子,都要管你叫爹!”
這麼說來,崔不破接受起來,就容易了許多。
崔不破也是爽快之人,對安九姑抱拳道:“只要長安不反對,那麼他以後就跟着岳父姓蕭。”
崔樺孺慕的看着崔不破,她就知道她爹不是迂腐之人。
崔不破忍不住颳了刮崔樺的小鼻子。
歐陽明媚看着屋內的人說的其樂融融,她一個外人,如何也插不進去,僅存的勇氣也消失殆盡,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大聲的表白心意。
她,還是離開算了,回頭讓孃親給安排個婚事。
“歐陽姐姐!”崔樺喊住歐陽明媚,上前,拉住歐陽明媚的手,笑道:“我還有事想請你幫忙!”
“何事?”歐陽明媚想管住自己,眼神偏偏不由自主的落在崔不破身上。
“我爹恨娶,你恨嫁!不如,你當我娘好了!”崔樺眼睛亮亮的看着歐陽明媚。
“好!”歐陽明媚的心神全落在崔不破身上,本能的應了一聲,壓根就沒聽清楚崔樺說的什麼。
崔樺興奮的搖着安九姑的胳膊:“外婆,外婆歐陽姐姐答應做我娘了!”
安九姑不由的蹙了蹙眉,寵溺道:“是呀!外婆聽到了。”說罷看向歐陽明媚,認真道:“明媚婚姻非兒戲,你想清楚了?”
“什麼?”歐陽明媚忽然回過神來。
“我問你,願不願意嫁給崔不破,當樺樺兄妹的後孃?”
這次,聽清楚了。
歐陽明媚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看着屋內衆人。
崔樺生怕她下不來臺,忙道:“你剛纔已經答應了!”
觸及崔不破的目光,歐陽明媚嬌羞的點了頭,低頭跑了出去。
崔不破皺眉,有些遲疑:“這不好吧?”她畢竟是樺樺的同學,若是娶了,豈不是亂了悲憤。
“怎麼不好?”崔樺反問:“一個恨娶,一個恨嫁,湊成對,正好解決了倆人的問題。”
安九姑淡淡的道:“歐陽明媚人不錯。”
“難不成爹討厭明媚姐姐?”崔樺反問。
“自然不!”崔不破立時道。
“那就這麼訂了。”崔樺祈求的看向崔不破:“爹,我喜歡明媚姐姐。”
崔不破一頓,點了點頭,對即將到來的姻緣有了些期待。
若是前幾年,安國公夫人絕不會讓自己嫡親的閨女去做人繼室,還要給人做個便宜孃親。
不過,眼看着歐陽明媚年紀漸大,再不婚嫁,就真的老在家中了。
更何況崔不破年輕有爲,倆人年紀相當,自然允了這門親事。
三個月有些倉促,倆家都是高門大戶,又有皇上的支持,這婚事還是在三個月內搞定。
理郡王未過門的側妃,又多了一門了不起的親戚,在上京又掀起新一輪的話題。
崔不破剛一結婚,今上立時還了他的掛印,這讓那些因爲觀望錯失良機的人家不由的扼腕。
崔不破的婚事掀起的餘波還未結束,很快好事的人又打聽到,崔不破的長子考中了臨海府一等解元。
解元年年有,可只有十三歲的解元,還是讓人刮目。
崔不破大婚,家中有了女主人,崔長平走到人前,不好再回青山鎮,便在上京住下,準備明年春帷。
歷時三年,錦瑟學院眼看着要建成,收尾的事情極多,絆住了安九姑。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參加了崔不破的婚禮,回來時,便只剩下崔樺一人。
大家雖然不放心,可拗不過崔樺,她心頭還有一件大事。
眼看着樹上開始落葉子,卻沒見一絲烏雲,多半年沒有下雨,有的地方,連喝的水都沒了,路上已經能看到逃難的人。
遠遠的看到莊子,崔樺不由皺起眉頭,外面竟然圍滿了人,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