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條約

123言情

第二天醒來,嶽青平感覺脖子有點空,歷斯然送她的那塊墨玉沒有了。她低頭在牀上找,沒有,又低着頭在地上找。

“別找了,我丟了。”任之豐知道她在找什麼,冷哼一聲,敢戴別的男人送她的東西。

“我不戴就是了。”嶽青平翹着小嘴瞪他。任之豐不動,嶽青平繼續瞪,眼睛溜圓,又清又亮,像一塊磁鐵要把任之豐吸進去,兩人對峙一會,任之豐堅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投降,皺着眉朝牀頭櫃下擡擡下巴,嶽青平果然在櫃子底下找到了那塊墨玉。心裡嘀咕,我不戴,我給清兒戴。她早年聽大師說過,有靈氣的墨玉能護人。

“你那個玉墜呢?”

“放失手不見了。”嶽青平沒敢說在何方方的脖子上。

“下回看見合適的,再給你弄一塊。”反正別人的就是不能戴。嶽青平“哦”了一聲,幾天後,任之豐真的弄了一塊血玉戴到她的脖子上,那玉脂凝重,血紅如痣,聲若清溪,觸手生溫,真正一塊上好老坑玉,嶽青平甜滋滋地戴到脖子上,那塊墨玉,她瞞着任之豐戴到了清兒脖子上。

第二天晚上,任之豐軟磨硬磨又帶她們去了酒店,結果可想而知,嶽青平又被吃得連渣不剩,回家後腳步虛浮,一個勁要睡,那吃飽喝足的任某人,精神奇好,侍候她睡下,還幫她掖好被子,如果不是老的在,小的在,他真想被子一掀,也抱着她睡去

第三天晚上,嶽青平特別有骨氣,怎麼也不去了,任之豐沒辦法,摸着鼻子檢討,是不是前兩晚做得太過份了。只好陪着她在家看晚會,一家四口看得聚精會神,看到一個小品,清兒笑得趴在他媽媽懷裡直不起身子,嶽青平也笑得將臉蹭到清兒身上,任之豐勾勾嘴,一對傻樣兒。任復生看他們三人模樣,也會心地笑。真好啊,這個年過得最舒心了。

初四,候力城帶着他家的夭夭來給任老爺子拜年。那丫頭長得粉妝玉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像蝴蝶的翼翅,一扇一扇,太漂亮了。連嶽涵清小朋友都被迷倒了,從自己的紅包籃子裡拿出一個紅包親自裝到小妹妹的口袋裡,並兩三叮囑,“記得哦,這是哥哥給你的。”好不容易有人叫他哥哥,他得多強調幾聲。

夭夭喜歡得亂扭,口水不小心滴到了嶽涵清小朋友的臉上。小朋友生氣了,瞪着他:“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講衛生?”夭夭還在扭,卻向他張開雙手,明顯要他抱。小朋友很滿意自己的魅力,放下紅包籃子,去抱她,不想自己穿得多了,那丫頭更是穿得一個球,兩個球一撞,一不小心,將嶽涵清小朋友壓倒了,夭夭壓在他身上,手舞足蹈,笑得呵呵的,口水一個勁兒往他臉上滴。這下把所有人都笑翻了,候力城驕傲啊,他家的丫頭果然強大,一個回合將任家的小子撲倒了。

嶽涵清小朋友爬起來,很生氣,沉着臉提着籃子站一邊去,不跟這丫頭片子一起了。嶽青平頭痛,你不要一見有人來,就提着個籃子顯擺你的紅包行不行,這樣人家不想給,也不好意思不給呀,只好往籃子裡投紅包了。特別是,來給任復生拜年的人又多,這孩子到底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討錢的?後來嶽涵清小朋友低聲坦白,是曾爺爺教他的。任復生驕傲說道:“我的乖曾孫拿個籃子怎麼了?以前我去別人家,人家的孩子都那麼高那麼大了,還提着個籃子在我面前晃。我一袋子紅包一出去就沒有了,多虧!現在終於有機會討回來了,好機會怎麼能錯過!我家曾孫子又乖又聰明又好看,紅包小了,咱還不要呢!”一席話說得任之豐大笑,說得嶽青平恨不得鑽地洞,要不要這麼無賴!

嶽青平問候力城,怎麼沒看見瑩冰姐。候力城打個哈哈,回孃家了。任之豐瞟他一眼,沒有作聲。

到了初八,任之豐滿屋找嶽青平的戶口本,沒有找到,逼着她交出來。嶽青平低頭,不看他,不理他,就是不交。任之豐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你不想結婚?”

“我覺得我們這樣挺好。”嶽青平聲音低低的。

“可我不好。”任之豐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脣,嘶啞地說道,“我想天天晚上抱着你,名正言份地保護你,跟你在一起。”這個分房睡讓他惱火極了,他的地方她不去,藍溪的別墅她更不去,他天天睡沙發是小事,抱不着他的小兔子是大事。

任之豐的話像一道蠱,讓嶽青平一下子軟下來,她也想天天晚上有他在身邊,僅僅聽着他沉穩的呼吸,她就覺得安心。好像自己依着一座大山,縱然天坍下來,也會安然無恙。可眼下他與他父母之間的矛盾,可能會因爲和她結婚而激化。前些日子,她偷偷打電話給任環慰,詢問他知道不知道她姑姑嶽可人的住址,她想過去找他,幫爺爺完成心願。任環慰沒有回答,好一陣,他簡單地吐了三個字就掛了。他說:“不知道。”聲音冷得可以凍結這個冬天。她難過極了,他們如此地不喜歡她,如果得知她和任之豐復婚的消息,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可任之豐的柔情她更抵不住,這是她內心的渴。

“戶口本在哪?”任之豐咬着也的脣,問道。

“在居民街。”嶽青平無意識地招了。

“去拿來,乖。”繼續咬她的脣,繼續蠱惑。

“嗯

。”

任之豐滿意地將舌頭伸進去勾她,一雙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身子,柔軟,纖巧,像摟着一隻小鳥。

“明天去登記。”其實想今天就去。

明天?嶽青平睜開眼睛,迷茫地望着任之豐,明天要做什麼?

“明天去登記。”任之豐笑,重複了遍。

“明天民政局都沒上班。”嶽青平醒了,“我想清明後去吧,我要跟爺爺說一聲。”有什麼事,她都喜歡跟爺爺說,爺爺死了,她喜歡在他墓前說。

說到她爺爺,任之豐沒再反對,他是知道她的習慣的,好在清明也不遠了。他就再等等啊,真磨人啊!

嶽青平瞥瞥他,“還得立條約。”

“什麼條約?”

“不準欺負人的條約。”嶽青平不敢看他,一看就立不出條約來了。

“比如?”任之豐好笑,膽子越來越大了,敢跟他提條約?

嶽青平走到書屋前坐下,抽出一張紙一支筆,唰唰唰寫起來。任之豐更加好笑,瞧這速度,想必是醞釀很久了,看來她對他很不滿啊。

寫完,嶽青平指指紙的右下方:“簽字。”

任之豐拿起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見上面寫着:

第一條,不準瞪她。

第二條,不準兇她。

第三條,不準罵她。

第四條,不準嘲笑她。

第五條,不準欺負她。

我瞪她?我兇她?我罵她?我嘲笑她?我還欺負她?任之豐瞪着嶽青平,一付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現在就在瞪我。”嶽青平小聲提醒,看見任之豐張開了口,立馬又說,“你又兇我,還想罵我。”

任之豐瞪着她,這不準,那不準,他怎麼逗她,怎麼讓她炸毛,怎麼讓她嬌嗔他,不行,這字不能籤。他就這點惡趣味,失去了,他上哪找樂子?

“你還瞪,還瞪。”嶽青平不幹了,至少眼前你得收斂些吧。

“我不瞪,不瞪。”任之豐軟了,怎麼辦,他指着第二條,“我有兇過你?”點頭。指着第三條,“我有罵過你?”點頭。“我有嘲笑過你?”還是點頭。第五條他更不幹了,“我有欺負過你?”想點頭,看見任之豐一臉黑色,沒點下去,本來就有欺負過她。

任之豐勾起下巴思索,他對她又罵又嘲笑又欺負,這不成了地主惡霸嗎?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這麼差,好吧好吧,只要跟他去民政局,他就簽了,大不了以後自己從大灰狼變成小綿羊,可是,他真變成小綿羊,她受得了?偷笑,拿過筆,手一揮,簽上他任之豐的大名。嶽青平趕緊收好,放進錢包的最內層,那內面還有一張她簽下的不平等條約呢,總算扳回一城,她奴隸翻身把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