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耳朵,不敢再聽下去了。
赤着腳下地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躲,但來不及了,喬一鳴已帶着排山倒海的怒火兼暴風寸作曲我奔來。
我抱頭,縮在角落裡,閉眼,“不要啊,我不是故意的,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錯了---啊---救命啊---”
*
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
這句話用在我和喬一鳴身上,還真是貼切。
他爲了報仇,故意利用死胖子等人逼我喝酒。
我借酒裝醉,打碎了他好些名貴瓷器及一副價值不菲的字畫。而我也被他修理得金光閃閃,豪氣沖天。
頂着滿身的青紫陳列在脖子上的吻痕,我遮遮掩掩地用圍巾把脖子圍得嚴嚴實實,在冠蓋雲集、美女如雲的宴會場合,我仍是昂首挺胸,氣宇軒昂。
而我身邊的喬同志可就有些陰鬱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覺整個大廳裡的人看我的目光都帶着詭異和好奇,怎麼,沒見過我這樣的個性美女嗎?
雖說俺長得不咋樣,但如今的化妝技術可厲害了,三分姿色,七分妝容,再穿上用大把鈔票堆集起來的名貴時裝,站在美女如雲的場合裡,誰還敢稱是我醜女?
就算俺的回頭率沒有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還是有的,瞧,在場那些貴婦人千金小姐一個個都把眼瞪直了,不就是嫉妒我以平民出身卻傍個了超級大金龜嗎?
偷偷扯了喬一鳴的衣袖,我悄聲問:“今天又是哪位千金過生啊?”
他看我一眼,笑容淡淡的,“等會就替你價紹,包你大開眼界,”
確實大開眼界,宴會主人我不認識,但主人的千金就讓我感覺這個世界真的太小了。
“是你?一鳴,你什麼意思?身爲我的未婚夫,居然公然把情婦也帶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不會吧,這女人就是喬一鳴的未婚妻?
站在女人的角度,未婚夫當着衆賓客的面把情婦也帶來,確實很不給面子,不但不給面子,還特缺德,特不是男人。
喬一鳴也算是情場老手了,堂堂玄龍(首)領,沒點八面玲瓏人情世故怎能駕馭手下衆將?他公然帶我出席未婚妻的宴會,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不喜歡這個女人,只想利用我來讓對方死心。另一個嘛,則要陰險無恥多了---這隻禽獸只想把我推入火坑,受盡欺凌。
古代宮廷裡的女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獨三千寵愛就是集三千怨氣於一身,這傢伙是想讓兩個女人爲他大打出手或是鬥智鬥勇嗎?
不管是哪種目的,他獨善其身,而我則是兩面不是人,最終死無葬身之地。
太卑鄙了。
喬一鳴的做派應證了我後者的猜測,你瞧瞧他是怎麼回答羅家小姐的?
“小夏,你是個好女孩。但非常抱歉,我愛上以寧,今生今世非她莫屬。”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如果這句話出自其他男人之口,我特定會替他鼓掌,叫聲好。但出自喬一鳴,那就是大禍臨頭、黴星高照了。
果不其然,這姓羅叫小夏的女人馬上像炸開了鍋的**桶,被他一句話點燃了導火線,那滿滿的**桶全部對準我。
“向小姐挺厲害嘛?居然可以破壞我和一鳴五年的感情。”這羅小夏倒也沉得住氣,沒有使潑朝我潑酒或是摑我的巴掌。
我免了皮肉之苦,心頭更是膽戰心驚。通常能控制住脾氣的人,纔是最不好對付的。
我發現喬一鳴神情閒適,我心頭火起,這傢伙擺明了要讓我好看,哼,我豈能讓他如願?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俗話說,深厚的感情就像金子一樣,就算埋進永不見光的地窖,仍是不會腐爛的。如果羅小姐真的與一鳴感情深厚,一鳴又怎會變心呢?”
羅小夏面不改色,哼了哼,斜眼睨我:“做人,還是本份得好。不該是你的,就別去妄想。”
咦咦咦,怎麼才幾天不見,感覺這女人鎮靜功夫高深不少,怎麼,幕後有高人在指點?
就在我納悶時,羅小姐已是毫無破綻地朝喬一鳴笑起來,“一鳴,我也知道,男人嘛,哪能避免逢場作戲?只要不玩得太過分,我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不過,以後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女人還是少帶來爲妙,我不喜歡。”
好吧,我承認,這女人嘴上功夫確實長進不少,不但擡高了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貴族身份,還同時貶低了我。一舉兩得,又顯得高貴不失風度。厲害啊!
顯然喬一鳴也在納悶她的轉變,皺起了眉頭,說:“小夏,你變了。”
她嫵媚一笑:“那是自然,你不也變了麼?”她親熱地攙着他的手臂,順便擠掉我,巧笑倩兮:“一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身爲未婚夫,可不能讓我坐冷板凳哦!”
喬一鳴淺淺地笑:“那是自然。”然後摟了她的手,非常自然地進了舞池。留下我一個孤零零地享受着那些大名鼎鼎的貴族們的注目禮。
周圍同情鄙視的眼神像一顆顆銳利的石子,紛紛射在我身上,瞬間砸痛了我的心。
我笑,很燦爛地笑,對着賓客們笑得異常甜美。
在衆人的驚異中,我走向一個帥哥,對他燦爛一笑:“嗨,可否請你跳支舞?”
帥哥長得確實帥,一身筆挺的範思哲西裝,同系列粉色領帶,面容俊逸,脣角含笑。
咦,這人好面熟!
“喬一城?”
“向以寧?”
我們二人同時開口,然後是驚愕,再來是興奮。
“你怎麼在這?”異口同聲的話讓我忍不住想笑,我捂着脣,忍着“他鄉遇故知”的興奮,捶了他的手臂,笑問:“姓喬的,這些年去哪了?也不給個信兒。”
他捂着被捶中的手臂,誇張地扭曲着臉,“你這暴力女,多年不見,還是死性不改。”
我再度狠狠捶他:“你不也一樣嗎?以前就是騷包一個,現在仍是。看來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聽說你與之揚離婚了,是真的嗎?”
我垂瞼,淡淡地說:“那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
“爲什麼?你與他感情那麼好。”
我擡頭,衝他輕輕地笑,頭頂聚光燈忽然變得好刺眼,像萬千蟄人的光茫逼我睜不開眼,低頭,“感情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下堂了。”
“---對不起。”他忽然道歉。
我白他一眼:“又不是你逼他離婚,你道什麼歉?”
他嘴巴張了張,看向舞池裡的喬一鳴,我在不經意間望了過去,發現他也在望着我們,眼睛被鏡片遮住,鏡片又被光燈光籠罩着,看不清他眼裡的喜怒,只是背脊被爬上冰涼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