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結婚了
“啊槿,你在電/話裡說穆楓是誰的兒子啊?”邵敏之看着坐在沙發裡發愣的女兒,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邵敏之接了木槿的電/話後直接攔出租車過來的,當時她正準備做晚飯,最終當然是什麼都顧不得就跑了過來。
“媽,他是林長風的兒子,”木槿有氣無力的開口,然後深深的嘆息說:“我做夢都不曾想到,他居然是林長風的兒子。”
“林長風的兒子?”邵敏之這一下也完全的愣住了。
其實剛剛木槿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一遍了,可木槿說這句的時候是最後一句,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於是她在來的途中,就自欺欺人的想着,肯定是自己老了耳朵出故障了,所以給聽岔了輅。
可如今,當木槿再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終於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聽岔,穆楓的確是林長風的兒子。
“啊槿,你這個消息......準確嗎?”邵敏之依然抱着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木槿點點頭,望着邵敏之道:“是穆楓親口告訴我的,而且,林長風得了血癌,現在需要骨髓移植,穆楓還前往醫院給他做骨髓配型。孚”
邵敏之心裡最後那絲希望終於徹底的破滅了,她在木槿身邊坐下來,心痛的把已經29歲的女兒摟在懷裡,半響才哽咽着的喚着她的名字:“啊槿,我可憐的啊槿,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木槿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滑落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怎麼會這麼苦,經歷了兩次失敗的婚姻,這一次已經是慎重又慎重,謹慎又謹慎了,可誰會想到——
誰又能想到?
穆楓,那個在她心目中一直以真誠待人的穆楓,那個從來都是設身處地爲她作想的穆楓,那個不管他怎樣,只要他說,她就會相信的穆楓。
他爲什麼要騙她?爲什麼不早早的告訴她?
爲什麼?
“因爲我怕你不接受我。”穆楓終於追到了木槿的家裡,滿臉愧疚的站在木槿的面前,一臉懺悔的開口:“安,三年前,當你答應和我一起去英國時,我曾有過想要告訴你的衝動,可是,我擔心你知道我真實的身份後拒絕和我去英國,於是,我就沒用告訴你。”
“後來,隨着我們在英國的交往,然後又隨着淼的出現,我已經頭疼萬分的應付他去了,所以根本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到腦海去了。”
“然後,隨着我們關係的穩定加深,我就越發的不敢說了,”穆楓望着木槿,最後非常無奈的說:“安,有些話我不想重複,但是,我不得不說,我跟林長風之間......”
“我們不關心你跟林長風之間究竟是怎樣一種關係,”邵敏之搶斷穆楓的話,然後維護着自己的女兒說:“總之,我們安家是不可能和林家聯姻的,就算木槿她爸爸死了,就算我要再結婚了,但是,安家和林家的新仇舊恨擺在那裡,木槿她不可能完全不予理會的,我想她也做不到這一點。”
“我和林長風原本就沒有任何的父子關係,”穆楓急急忙忙的解釋着:“就連我出國留學,也都是走的公費留學,那些年在國外,我從來未曾花過他一分錢,他在我十歲那年後就再也沒有管過我了,我跟他之間,以前根本就不存在父子之情,以後也不可能存在任何的父子之情,而且我的戶口本上,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們完全可以當我不是林家人的。”
“但是你的血液裡留着林長風的血,這一點你根本就不能否認,”邵敏之依然堅持着自己的立場說:“而且,現在你因爲林長風的病已經再次和他走近,再次和他有了牽連,你說不當自己是林家就能不當自己是林家人麼?”
“這......”穆楓剛這了一個字,他是手機就又有來電提醒了,他掏出手機一看,眉頭鎖緊,卻在猶豫着要不要接這個電/話。
“你趕緊接電/話吧,”木槿在一邊看他那臉色就知道肯定是醫院打的。
穆楓稍微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只聽電/話裡傳來護士緊張的聲音:“穆先生,麻煩你趕緊到醫院來一趟,林市長病情出現異樣......”
“他病危,”穆楓掛了電/話望着木槿,一臉痛苦的道:“我真的不想去管他,也不想去看他,上次給他輸血後,這一週我都沒有去過醫院,下午也是......”
“你先去醫院吧,”木槿再次搶斷他的話,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的事情過幾天再說吧,這些個情況,我真的需要時間來消化”
穆楓點點頭,隨即起身,又細心的跟邵敏之道:“伯母,這幾天麻煩你照顧一下安,我還要忙公司的事情,還有......我對安是真心的,這和我的身份無關。”
邵敏之見穆楓態度這般真誠,又趕到安家來道歉,其實心也就軟了,想着穆楓的出生也不是他的錯,因爲那是他自己不能決定的事情。
於是,她送穆楓出門時又輕聲的道:“我再勸勸木槿,當然,她也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孩子,主要是這個事兒太突然,她接受不了,而我,也有些接受不了。”
穆楓表示理解,於是又和邵敏之交談了兩句便匆匆忙忙的離去,因爲林長風的病現在危機關頭,他也還是無法做到完全的置之不理。
穆楓走後,邵敏之才又走進門來,見木槿已經起身進了房間,她深深的嘆息一聲,轉身走進了廚房,想着給命苦的女兒煮點吃的。
石巖回到羣星廣場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剛走進去,還沒有來得及把公文包放下來,家裡的固定電/話已經要命的響起了。
他用手揉捏了一下額頭,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到沙發邊,坐下來的同時隨手把話筒提了起來,還沒有放到耳朵邊,石磊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哥,你手機爲什麼關機了?”石磊的聲音明顯的帶着質問。
“我的手機,我想關就關唄,”石巖非常不耐煩的回答:“有什麼事嗎?沒事不要打電/話給我?”
“我倒是沒事,”石磊在那邊聳聳肩膀,接着又迅速的飄來一句:“不過奶奶找你有事,所以,你還是別掛的好。”
“奶奶找我有什麼事啊?”石巖還真不敢掛電/話了。
奶奶這幾年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年齡大的人總是容易生病,而且年齡大的人性格也越來越像小孩子了,所以他現在還真不敢得罪奶奶了。
“今晚林市長病危,晨晞找不到你,就打電/話到了石家大院,然後容姨和奶奶都去了醫院,”石磊在電/話裡簡單的敘述着自己知道的情況:“醫生說林市長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骨髓移植,那時間可能就不多了,於是林市長在這個時候給奶奶提出了讓你和晨晞的事情,說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參加自己女兒的婚禮,奶奶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石巖還沒有等石磊把話說完就把話筒放下了,然後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靠在沙發靠背,望着窗外那一彎淺淺的新月發呆。
和林晨晞的婚事,這兩年他一推再推,好不容易拖到了今年,也算是把林晨晞爲唐宛如守孝三年給拖過去了。
其實上個月林長風就和自己的奶奶以及父親提到了他和林晨晞的婚事,他以山水名城的婚房還沒有裝修完畢做了推脫,而這一推就給他推到了年底。
其實理由很簡單,婚房是豪裝,估計還得兩個月才能裝修完畢,而裝修完後肯定不能即刻入住,所以就得空置三到五個月通風后才能住人。
原本想着這半年多還能優哉遊哉的過日子,到時婚期近了再來想辦法,可誰知道,林長風居然出了車禍,又因爲車禍失血過多然後給他做全身檢查,而這一查,居然就給他查了個血癌出來。
萬千世界茫茫人海,要尋到跟自己適合的骨髓談何容易?所以,林長風在這個時候提出讓他和林晨晞結婚合情合理。
哪個當父親的不想參加自己孩子的婚禮,不想給自己的孩子送上幸福的祝福?奶奶劉琴都答應了,貌似,他也找不到足夠的理由來推脫。
如果這事兒發生在昨天,或許他也就這樣平靜的接受了,想着反正早晚都要和林晨晞結婚的,既然是林長風最後的願望,他也沒有不滿足人家的道理。
可偏偏是今晚提出,而今晚,他纔剛剛確診,穆楓是林長風的兒子,這樣的情況就是,木槿,很有可能不會答應跟穆楓結婚了。
他希望她能幸福,可如今,她很有可能失去她的幸福,他卻是慌了神,亂了心了。
木槿是第三天才知道石巖要和林晨晞舉行婚禮的消息的,而她知道這則消息,倒不是誰告訴她的,而是她在報紙上看見的。
她在家裡呆了兩天,邵敏之這兩天都陪她住在安家,然後又和她談了很多,當然,穆楓晚上也會過來陪她們母女倆一起吃飯。
這三天,木槿想了很多,邵敏之也和她討論過,最終還是認爲穆楓這個人非常的不錯,前提是,如果他不是林長風兒子的情況下。
用邵敏之的話來說就是,錯過了這座山,就再也遇不到這樣的風景,而穆楓的各項條件,於木槿來說,無異於是最好的風景,值得她停留在此永久居住。
邵敏之這三年辦了病退,不上班了,看了不少的書,倒是越來越文藝了,說起道理來,比以前當婦女主任時還要剛柔並濟。
木槿想了很多,甚至在網上和遠在英國的艾倫討論過,可最終艾倫卻說,一切事物,只要他的出發點是爲你好的,你就不能過多的去計較。
再說了,你計較他個身份幹啥呢?何況,他那個身份他自己都不要的,你又管他是誰的兒子呢?重要的是,他用真心在對你就行了不是嗎?
她其實很糊塗,心裡也很矛盾,情感告訴她,不能嫁給仇人的兒子,可理智又告訴她,穆楓其實根本不算是林長風的兒子。
她就是在這樣矛盾的情況下出門的,而出門不是想去三天沒有去的雙木建築公司,而是去西山墓園,她想去父親的墳前把自己遇到的這些個事兒給父親說一說。
因爲不趕時間,又因爲閒着無事,於是她沒有攔出租車,而是搭公交車去的,雖然市中心去西山墓園很遠,要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
她其實並沒有買報紙,因爲這三年在英國習慣了瀏覽網頁,已經沒有看報的習慣了,所以在公交車站等車時看見有賣報紙的都沒有買。
是上車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恰好旁邊座位的乘客在看報紙,她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側臉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濱城這三年變化還是蠻大的,尤其是市區去西山墓園這一條路上,整個道路擴寬了,中間增加了綠化帶,兩邊的房子也塗上了顏料,讓原本舊舊的房子看上去煥然一新的感覺。
周圍的乘客在議論着,說這些是爲大運會準備的,等到明年大運會開業了,這條路還會更美,只不過,很多都是做的表面功夫,這就是中國人的通病。
她側臉回來,身邊的乘客已經下車了,而座位上放着那份報紙,有新的乘客要坐這位置,便以爲是她的,禮貌的請她把報紙拿開。
她便很自然的拿起來,隨意翻了兩下,沒想到居然翻到了娛樂版,然後那頭版頭條上,石巖和林晨晞手腕上親暱的照片就呈現在視線裡。
古箏公主林晨晞奉父命提前結婚,這是頭版頭條的大標題,裡面的內容很簡單,說林晨晞和石巖的婚禮原本定在年底,而他們在水岸山城的婚房也正在裝修中。
可事發有因,林晨晞的父親林市長病危,想要早點參加女兒的婚禮,於是,孝順的林晨晞便不得不把婚禮提前到一週之後。
林晨晞和石巖一週之後要結婚了,木槿看完後只是微微皺眉,心底一股不着痕跡的痛劃過,她本能的用手按了一下胸口。
“應該是沒有吃早餐的緣故,”她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迅速的翻過另外一面,看起濱城的其它新聞來。
婚禮突然提前,石巖倒是很平靜,不過石家人倒是手忙腳亂了起來,尤其是劉琴和白慧容,倆人在研究着要給那些賓客發請柬。
“對了,石巖,你和晨晞結婚後用哪裡做婚房啊?”白慧容列出一堆要準備的事項後,即刻又問起了這個最爲關鍵的問題。
原本石巖和林晨晞的婚房選在山水名城,可那裡還沒有裝修好,所以目前不能用,於是就不得不另外找別的地方做婚房。
“隨便吧,”石巖沒在意的回答,接着又補充了句:“除了羣星廣場19樓的那套公寓,別的地方她喜歡哪裡就用哪裡做婚房吧?”
“要不婚房還是設在這石家大院吧,”劉琴想了想說:“反正三樓空着也是空着,反正也是石巖的房間,改成婚房很容易的,不就是把裡面的傢俱家電窗簾等全部煥然一新就可以了,這個兩天就可以搞定的。”
“人家晨晞說了,她的婚房要設置在硅谷別墅社區的晨晞苑裡,”谷雪在一邊淡淡的說:“那婚房可是六年前表哥就準備好了的,現在你們還討論婚房的事情,豈不是多餘?”
“對哦,”白慧容這才把這一茬想起來,然後笑了笑說:“看來我這是忙糊塗了,那好吧,婚房的事情咱就不管了,對了,石巖,你要邀請哪些客戶朋友啊?親戚我和你奶奶已經幫你定下來了。”
“一個都不邀請,”石巖淡淡的道:“婚禮的事情你們也別忙活了,我已經找好了婚慶公司,到時我們直接去參加婚禮就成了,至於客人麼,你們想邀請就邀請你們自己家的親戚吧,我沒有客人可邀請的。”
石巖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很淡,這讓白慧容有些下不了臺,她滿腔熱情的幫他準備婚事,可人家這主婚人卻是一點都不積極響應,這整個兒就是一出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戲。
劉琴的臉色微微一沉,顯然對孫子的態度不滿,於是在一邊開口問:“要不......把你媽邀請過來吧。”
這是這麼多年來,劉琴第一次在公衆面前提到石巖的生母,而且還是當着白慧容的面,這也算是給到了石巖的面子。
“我媽她很忙,”石巖的態度越發的淡漠和疏離,聲音也越發的冷了起來:“而且,我也不希望她來出席我這麼個婚禮。”
說完這句,石巖起身朝門外走去,留下一羣在客廳裡討論着他婚事的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他這是悲還是喜。
谷雪稍微遲疑一下追了出來,在石巖拉開車門上車時迅速的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有些手忙腳亂的拉過安全帶來繫上。
“我剛好要進市區,”谷雪側臉看着冷冷瞪着自己的石巖,乾笑了兩聲。
“你自己沒車嗎?”石巖對她的解釋非常的不滿,坐在那裡,並沒有要啓動車的意思,明顯的等她下車去。
“我車有些問題,我擔心等下在路上拋錨,”谷雪迅速的找着藉口,然後又趕緊催促着他:“開車啊?你該不會小氣得連我坐順風車都不同意了吧?”
石巖有些無奈的啓動車,踩下油門把車開出去後又皺眉問了句:“你跟上我做什麼?該不會是奶奶讓你來盯着我的吧?”
“噗......”谷雪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看了石巖一眼道:“什麼啊,我其實是擔心你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然後一不小心把車開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濱城很大,我的車想開去哪裡就開去哪裡,你管得着嗎?”石巖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似的惱羞成怒,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我現在去找杜冰冰,你也跟着我去?”
“杜冰冰去韓國拍mv去了,”谷雪好心的提醒着他,然後一臉嘲諷的道:“杜冰冰不是你最新的緋聞女友麼,怎麼,你這個主角連她的去向都不清楚?”
“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要清楚那麼多做什麼?”石巖惱羞成怒的低吼着:“我想要她們的時候,給秘書交代一聲,秘書自然會替我把她們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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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親們,明天加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