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爸爸的職責(1)

“媽的,現在的犯罪分子真他媽牛逼!電影看多了吧!以爲這裡是好萊塢呢!”

邸樑罵罵咧咧,可唐政平卻趴在方向盤上不說話。

張誠凱臉色慘白,過了一會,他才說:“這是衝着我來的。”

唐政平沉默了一會,開口道:“不好意思副局,紀委剛纔給我打電話,要求我把您帶到局裡去,說您涉嫌違法違紀。”

邸樑猛地轉頭看張誠凱。

張誠凱僵硬了半天,最後鎮靜下來,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說:“原來兩邊都逃不了了啊。黑要吃我,白要審我。”然後他扭頭看向邸樑,說,“記者同志,今天的事你先別報道了,反正以後會公示的。”

邸樑怔怔地憋了一句:“鬧這麼大能不報道嗎?”

張誠凱笑了:“別提我就行了。”

交警來敲車門,三個人從車裡下去,交警們圍着他們查看情況。

唐政平出示了警官證,然後一邊對張誠凱說:“同時局裡也派人出來了,應該馬上到了。”

相較於在車上的驚慌,張誠凱這時反而顯得很平靜,他說:“我安排自己出國,本來還以爲能逃掉。”

唐政平憋了半天,說了一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張誠凱大笑了幾聲。

即使是邸樑,對這種突發狀況也措手不及。先是有人在大馬路上追殺張誠凱,然後是唐政平說張誠凱違法違紀。

突然邸樑覺得很難受。

他一直明白一個警察有太多機會接觸灰色層面,張誠凱爬了多少年才坐到副局的位置,他記得在他從刑偵大隊出去的時候忿忿不平,張誠凱還安慰他。

沒有幾年張誠凱就該退休了,邸樑以爲他會保持良好的形象直到六十歲。

邸樑不知道張誠凱招惹了誰,居然引人來滅口。

張誠凱差點就逃掉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飛機出事航班延誤,他留了下來,給了想殺他的人機會。

時間倉促,對方就來了一把好萊塢大戲。

幸虧有唐政平和他在。

邸樑看着張誠凱,隱隱總覺得這種搶在罪行暴露之前滅口的行爲真是太眼熟了。

因爲邸樑也在事發現場,他幾乎一晚上沒能回去。他當然是很樂意配合警察的調查的,可他心裡還在擔心邸稼騫。

邸樑到底不是一般的普通市民,作爲參與了一場公路追車戰的人,他強烈要求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唐政平想了想,把邸樑拉到一邊。

“本來這事太突然,監察部門都啓動緊急通道了。下午的時候有人發了封郵件過來,裡面有一些社會組織勾結政府官員從事非法洗錢的證據,數字具體來源清晰,其中就涉及了張副局……”

唐政平難得露出這種悲哀的神色,說:“張副局利用自己的職務在政府招標案裡,操縱擡價,進行惡意圍標,同時還受賄……又將贓款購買金條,那封郵件裡有他的詳細購買記錄,紀委安排人去他家搜查了。”

唐政平繼續說:“因爲事出緊急,張副局今天要出國,大概是已經覺得苗頭不對,想去國外避難。紀委本來以爲都遲了,可剛好航班出事,半路聯繫我穩住張副局。”他艱難地說,“剛開始我真是難以置信……”

邸樑懂他的心情,他也覺得難以置信,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了一樣。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可邸樑突然想到什麼。

惡意圍標……受賄……邸樑問:“圍標,那個招標最後誰中了?”

唐政平一愣,說:“好像是那個xx集團,他們也參與了賄賂官員以及洗錢……”

邸樑眼前一黑,那不是傅嶸的公司嗎?

邸樑又問:“那是誰寄來的證據你們知道嗎?”

唐政平搖搖頭:“目前還不知道,要看技術人員追蹤的結果。”

邸樑篤定這件事一定和邸稼騫有關,可現在他在哪裡?

“剛纔馬路中間應該掉了一把槍,你們找回來看了嗎?”邸樑問。

唐政平點點頭,說:“夠牛逼的槍啊,好像跟海外勢力有關。”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便多說了,這事以後應該會公示,但你現在別報道啊。”唐政平瞪了邸樑一眼,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

邸樑苦笑一下:“你放心吧。”

兒子還沒聯繫上呢,他沒心思管這些。

邸稼騫的手機反反覆覆打不通,邸樑出了警察局就往邸稼騫房子那邊走,結果邸稼騫還是沒有回去。

邸樑和衣靠在沙發上,假寐了一會,卻怎麼也睡不着。

張誠凱的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前張誠凱總是在照顧他,幾乎算是他的半個恩師。他一直很尊敬他,可現在突然說他尊敬的恩師其實是個*分子,他簡直有點難以接受。

他也無法理解張誠凱,他家庭和睦事業有成,爲什麼還要貪?

邸樑知道,死過一次才明白,這世上真的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錢啊什麼的都是放屁,只有感情是他媽真的。

就像他死了一遍,才知道兒子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可邸稼騫到底去哪裡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邸樑乾脆起身,在屋子裡漫無目的地晃了晃。

他雖然把東西都搬走了,可鑰匙卻一直留着。

邸稼騫也知道這點,但兩個人都沒有說破,邸樑總是在這種方面狠不下心,讓邸稼騫有所希望。

他的臥室還是跟他離開時一樣,沒有變化。

邸樑回憶起和邸稼騫一起住的幾個月,心頭又是堵得慌。

那段日子是他從離婚之後過得最舒服的日子,身心都很舒服,他不止一次地想到,如果就那麼生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那樣對兒子不太公平。

邸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居然有種患得患失的情緒。

他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臥室門口,過了好久纔回頭,看見邸稼騫的書房。

想起他曾經在書房裡看到的事,他不禁老臉一紅。

他走到書房前,想了想,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來,□門縫裡,動了動門就彈開來了。

他推門進去一愣,這書房怎麼這麼亂。

到處都是各種東西,紙張啦,電線啦,書本啦,一看就有種書房主人真是日理萬機的感覺。

邸稼騫平時挺愛乾淨的,作爲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他衣服都從不積累即使清洗,這簡直是太難得了,可這書房亂得不成樣子,說明當時他在這書房裡時,情況有多麼地緊急。

邸樑走進雜物堆裡看了看,果然都是些財務資料。

如果真的是邸稼騫舉報,這些東西就這麼放在這裡實在是太不謹慎了,這再一次說明了邸稼騫離開的匆忙。

邸樑走到邸稼騫的書桌旁,看見了一張紙,很顯眼,放在書桌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與書桌的邊沿形成了完美的平行線,說明這裡的主人曾經在書桌前面很認真地審視這張紙。

邸樑拿起那張紙看了看。

上面都是數字和字母,雜亂無章,完全看不懂是這什麼。

邸樑以前是搞刑偵的,對這種東西有着天生的敏感,他立即辨認出這是一種矩陣型的密碼。

邸樑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機把這張紙拍了下來。

到了時間,邸樑還是去上班,但他半天的時候把他拍下來的照片發給唐政平,拜託唐政平看看這個東西是什麼。

因爲張誠凱已經落網,與這次特大洗錢貪污案件有關的刑事案件都要重新進行審查,唐政平忙得要死,對於這時候邸樑還要來搗亂,唐政平很氣憤。

但是邸樑吃唐政平還是吃得蠻死的,要不師父豈不是白當的。

最後唐政平沒辦法,還是答應邸樑找局裡的破譯技術警察看看那張紙上的密碼是什麼,有了消息再通知他。

報社裡還是一片祥和,大家各自忙各自的,昨天外環公路上的事件大家津津樂道,可沒人發現邸樑是參與其中的一員。

警察保密工作還是做的不錯,其實這種事不說出來,很難聯想到一個普通的記者身上。

那個機場的恐嚇電話也被徹底判斷爲惡作劇,警方正竭力搜索打電話的人。

邸樑相信警方也在竭力搜索發送匿名郵件提供證據的那個人。

邸樑心裡越來越不安,下班之後,他還是回到邸稼騫的房子裡,可他簡直坐立難安。

他都快再次給唐政平打電話,給他報告兒子失蹤了,讓他託關係去找。

但邸樑知道他要冷靜,不能這樣。

邸樑都不知道兒子可能會去哪裡,他總說自己有熟人熟人的,可平時也沒見他像普通年輕人一樣跟人出去玩。

他有哪些朋友,邸樑完全不知道。

突然,邸樑又感受到了做父親的失敗。

夜色越來越濃,邸樑越來越急,可大約八點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他皺着眉頭接起電話,居然是傅嶸。

“你還好嗎?歐陽記者?”對方愉快地問。

邸樑快煩死他了,沒好氣地說:“好得很啊。”

“是嗎?你很好,可是稼騫不太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今天說休息的,下午接到編編的通知,確定這文週日10月14日入v,於是我回家之後憋了點字出來放通告。

v十萬字三塊錢,這文估計也就這麼多了……相當於大家請我吃了根冰棍……

不管繼不繼續看這篇文,都感謝大家陪我到這裡。

當然作爲作者還是希望大家繼續支持的……

困昏頭了,忘記說了,這幾天就不更了哈,攢點擊,要不公共章節最後一章的點擊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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